第3章 主教

“什麼！死了，你們是怎麼看人的？怎麼搜查的？任何一個被管制人員都要詳細檢查，尤其是要檢查有沒有攜帶特殊物品，並回收一切物品！這些規定難道還需要我提醒你們嗎？！”馬勒第茲在咆哮。

“十分抱歉，馬勒第茲副隊長，當時他佩戴了一隻戒指，我們剛脫下他的戒指就觸發了詛咒，當時沒有大地女神祝福者沒有辦法停止詛咒，該死的咒言者！”這位咬牙切齒，低着頭認錯的人正是小隊成員之一，戴維·麥克弗森。

“草！被鑽了空子！庫庫·喬希怎麼還沒有來！這個該死的女人，上班時間給我曠工！好，就你了，趕快給我趕到菲雅克爾區找到她！尤其要注意馬洛南賭場，她大概率就在那。找不到她，你別給我回來了！”這位幻想破滅了一半而大發雷霆的男子隨手指了一個幸運兒跑腿。

在馬勒第茲一陣又一陣的咆哮聲中，阿歷克斯從暈眩中蘇醒了，睜開眼一看。黑暗，沒有一絲光亮的房間，空氣中瀰漫著潮濕味，仔細一聞自己還能聞到隱隱約約的血腥味，接着摸了摸之前被一記重拳擊打過的頭部，他驚奇的發現，自己頭部完好無損。正當他想站起來活動一下的時候，面前的黑暗中開始出現一絲光芒，一扇厚重的門被打開了。

“阿歷克斯·祖拜爾，你已經被我們管束了，現在你的任何話語都會決定我們對你的態度，請謹慎發言。”馬勒第茲提着煤油燈照亮了整個房間，由嚴密的石牆和厚重的褐色大門組成的狹小空間。

阿歷克斯觀察着這位將他帶到此處的男子，典型的西克摩人的長相，臉上的皺紋展現出歲月的痕迹，身穿一身黑色的公務制服，在制服右上角有着納德爾聯邦國的國徽----威嚴的巨龍頭戴着華麗的王冠，但與其他制服不一樣的是國徽周圍還圍繞着十二神的標誌。若只看五官的話，想必年輕時候是一位英俊的男子，但現在只是一個禿頭大叔。阿歷克斯確定面前這位男子隸屬於國家機構后，在內心鬆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僅僅是送了一本無關緊要的書，在決定送這本書之前就預想過會被逮住的情況，無知者無罪，老老實實交代，踏踏實實回家。

馬勒第茲看着眼前這位還算淡定的年輕人，稍稍往右一站，一具死的十分慘狀的屍體出現在阿歷克斯面前。看體形以及身穿的衣物來看應該是之前那位拿書的黑衣人，他的手指已經全部折斷甚至有些手指打起了結，脖子扭曲了不止一圈，眼球、耳鼻皆已不見，最詭異的是死者面部仍然保持着笑容。望着黑衣人屍體詭異的笑容，阿歷克斯像是觸電一般全身顫抖着，呼吸變得極為急促，又惶恐地看着面前這位不知名的男子，大腦一片空白。

“這裏只有我問你的份，你只需要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否則你知道下場的。”馬勒第茲面帶嬉笑地看着阿歷克斯一副極度恐慌的樣子，用着十分溫柔聲音說出了滿含威脅的話語，隨後打開了一份檔案書開始念起了阿歷克斯的個人情報。

“阿歷克斯·祖拜爾，男，21歲，出生於西克摩城的布魯斯諾伊爾港口，畢業於福利學院喬·塞繆爾學院，在學院期間跟隨着學院教授倫農·斯蒂芬斯，畢業論文，呃？《龍王時代的風俗店研究》？我說，我的大學者，你好歹進得是號稱最難進入的喬·塞繆爾學院，你就研究這些傷風敗俗的東西嘛？”

喬·塞繆爾學院，建立在西克摩城的城中心，大賢者喬·塞繆爾創立的學院，

由皇家奧斯汀直接贊助，進入學院的學員皆免除學費，每年都會為學員發放生活費用。由於其強大的師源以及高福利變成了大部分學生的首選，並且進入條件十分苛刻。

阿歷克斯整理了自己情緒，從恐慌中恢復了過來，一度死機的大腦在此刻開始狂速運轉。

這具屍體的死相十分慘烈，如果是這些抓捕人員做的話，他們沒必要大費周章地將我和黑衣人關押在這裏，完全可以在倉庫就動手了。眼前這位大叔將自己的私人情報調查的一清二楚，那麼他肯定知道我跟這個事情關係不大，就是一個普普通通剛畢業的學生，讓我看這具屍體，估計是為了恐嚇我，好讓我老實交代問題。

聽着面前這位男子調侃的話語，阿歷克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觀點，稍加組織語言說：“收起你那齷齪的想法，不要小看龍王時代的風俗店，傳聞引發克威爾雅大悲劇的魔女西格莉德·伊利克特拉就出身於風俗店，她可是改變了一個帝國的命運……”

砰得一聲巨響，巨大的金屬碰撞聲打斷了阿歷克斯。

“庫庫!我都說了多少次，不要踹門，你就跟那扇門那麼過不去嘛？”馬勒第茲對門外高呼。

隨着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一位面孔稚嫩，有着一頭烏黑秀髮，身高矮小的女性出現在阿歷克斯的眼前。

“我的副隊長大人，我聽林恩說，你要把我開除了？”

“哎喲，我親愛的大小姐，您這麼美麗優秀的女人，又擁有如此重要的祝福，我哪裏捨得放過您這般人才。”

“我可先說好，當初你從局裏把我調來時可是答應過，非必要時刻不需要上班。順帶一提，隔壁區的小隊可給我開出更好的福利，要不是看在你妻子的面上，我早就走了。”

“嗨，這不就是必要時刻嘛。”

阿歷克斯聽着這兩個人在這拌嘴，內心十分複雜，這哪裏是審問，感覺就是在過家家，不禁為自己國家挑選公務人員的能力而感到擔憂。

就在這時，有一絲清香出現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裏，阿歷克斯突然注意到自己身邊站了一個女人，顯然馬勒第茲和庫庫也是剛剛才意識到，兩人瞬間結束了拌嘴，表情十分嚴肅。這個女人就站在阿歷克斯右手邊僅隔着一步距離，她有着一頭黃金般的頭髮，用純白色的絲帶繫着精心盤好的髮髻，身穿着潔白的神職服裝，衣袍的邊角點綴着金絲暗紋，充滿了神秘感，胸前佩戴了象徵著命運女神的掛飾，女神胸前又鑲嵌着一塊美麗的藍寶石。金色修長的睫毛之下有着冰藍色的瞳孔，在橙色燈光的照耀下與胸前那塊藍寶石交相輝映，艷麗似血的紅唇讓本就乳白的肌膚更加細膩。完美無瑕，又如月光之皎潔。傳說中，命運女神有着不輸於愛欲女神的美麗，這位命運女神的信徒出現讓阿歷克斯更加相信這個傳說。

不知道為什麼阿歷克斯覺得這個人已經站在這裏很久了，甚至在馬勒第茲進來前就已經站在此處了，這種奇怪的念頭讓阿歷克斯不寒而慄。

這位神秘的女士一直面無表情地盯着阿歷克斯，不經意間，兩人的視線交匯。阿歷克斯從這雙藍色的瞳孔中看到了精靈紋，面前的這位女性是一位精靈。在龍王時期，龍王的政策是種族大融合，偉大的龍王認為只有彼此相信了解，進行種族大融合，才會徹底解決各個種族之間的戰爭。儘管上位種族，像是龍、巨人等一類沒辦法進行跨種族繁衍，但作為下位種族的精靈、矮人以及人類是進行了長達幾個世紀的種族大融合。曾經的精靈長耳等特徵早已失去，但也留下了擁有着精靈紋的瞳孔這樣的特徵，而這精靈紋只會在對視的時候才會觀察的到。

“親愛的馬勒第茲先生，我已明白您的意思，的確，以我的權力確實可以批准您的計劃，但您要知道，這也會給我帶來巨大的風險。”女性意識到自己與阿歷克斯視野交匯，便背過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著。

“尊敬的主教閣下，我非常有信心完成此次計劃。”馬勒第茲一改之前的散漫，格外認真。

“那麼，我將會以我的名義，批准這一次的計劃。但願，命運女神多蘿摩瑞斯與您同在。”說完這句話，這位神秘的主教便離開了。

看着逐漸離去的主教，庫庫·喬希不由深吐一口氣，馬勒第茲掏出香煙抽了起來，凝固的空氣似乎又流動了起來。

“她不會聽到我曠班的事情了吧？唉，我最近還是酬勤一點吧，可惜我最近的運氣了。”庫庫·喬希口氣里滿是無奈。

“好了，那麼親愛的阿歷克斯·祖拜爾，請你說說昨天發生的事情吧。認真交代一下，說清楚了你就可以離開了。”馬勒第茲一聽庫庫要正常上班，語氣都溫柔了不少。

“已經是昨天了嘛？”阿歷克斯聽說已經是第二天，肚子便開始餓了起來。就希望趕快交代完事情，然後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就在阿歷克斯談起阿布斯蒂娜房東的時候，庫庫立馬打斷了他。

“什麼阿布斯蒂娜房東？你住的可是學院的福利公寓，那兒可沒有房東，更不會收房租。”

“什麼？！可也沒人告訴過我這件事啊，我一進門就看見一位年邁的女士讓我交一個月的房租，一共10枚銀幣，那可幾乎是我所有的錢！我的錢！”阿歷克斯突然意識到自己上當了，便揮拳高呼。想到自己的導師壓根不告知他這些事情，恨得咬緊了牙關，打消了送他一瓶美酒的念頭。

“好了，你就接著說吧，我們早點說完，早點送你回去。”庫庫不耐煩地搖了搖頭。

阿歷克斯說完自己的全部經歷，但是他虛報了金額，說是只有3枚銀幣，因為這樣僅僅只會被收繳3枚銀幣，他還可以留下剩餘的大頭。

庫庫突然遞給阿歷克斯一張漆黑的卡片，讓他握着手裏，並對他說。

“如果你認為自己的說辭沒有什麼問題的話，那就跟我念。對了，你信仰哪一位神明？”

納德爾聯邦國規定，所有人需要在成年之日選擇一位神明並加入其教會。但阿歷克斯是考入大學的人，是會延緩到學業畢業后。

“呃，我還沒有正式成為信徒呢。這算是我畢業后的第三天，本來這一天應該是加入教會的日子。”阿歷克斯無奈地回答。

“這樣啊，唉，本來可以輕鬆地解決呢，那麼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認為你說的全是實話嘛？最好別說謊。”庫庫面帶着微妙的表情看着阿歷克斯，收回了那張漆黑的卡片。

庫庫的反覆詢問，以及那張詭異的卡片和種種奇怪的遭遇，讓阿歷克斯有一點慌張，他理性地判斷自己應該要說實話，不然會出大問題。便承認：“好吧，其實我收了10枚銀幣，不是3枚。”說完這句話，阿歷克斯一陣肉疼，內心開始流淚。

庫庫·喬希聽完立刻伸出手刺向阿歷克斯的胸部，手臂直接貫穿了阿歷克斯的身體，與此同時她的身體發出白色的光芒，並狠狠地說：“那麼，阿歷克斯·祖拜爾，在神的名義下，你認為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嘛？”

阿歷克斯感到身體脫離控制，暈眩、噁心的感覺席捲了整個身體，四肢也變得麻木，用盡全力顫抖地回答：“我……我說的……都是實話。”剛說完，庫庫·喬希抽出手臂，身上的光芒也消失了，阿歷克斯再一次暈了過去。

“他說得都是實話。”這是阿歷克斯最後聽到得一句話。

夜晚再一次降臨，在菲雅克爾區的馬洛南賭場內，有一位身穿公務制服的男子在這裏來迴轉悠，左顧右盼的樣子引起了部分客人的不悅，從早找到晚的他不禁崩潰大喊：“庫庫·喬希我他媽來了，你到底在哪？你根本不在菲雅克爾區！”這名男子正是被馬勒第茲指派去尋找庫庫·喬希的幸運兒。而造成這一切的人正抽着香煙換好便服準備下班了，而這位幸運兒想要尋找的庫庫·喬希害怕真的被開除，正在辦公室酬勤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