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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絕望。因為憤怒。還因為從天堂掉入地獄那摧殘的滋味太過難受。使得我做出了後悔許久的事來---
我發狠地扯着她的頭髮。臉上的冷酷隱去心頭流血的疼痛。我對她說:“做我的情婦。我就帶你去見他。”
她用倔強的目光回瞪我。眼裏有着撕破臉皮后的憎恨。
我痛恨這種目光。
心裏越是痛得厲害。面上卻越是威風---外強中乾就是形容此刻的我。
我用紀之揚來威脅她。“他傷得很重。很湊巧。那間醫院也有我的股份。”
她的神經一向大條。但涉及紀之揚。她腦袋反應絕不慢。馬上就知道我的用心。
然後。她同意做我的情婦。條件是要我帶她去見醫院見他一面。
我徹底絕望了。其實只要她一句話。只需她對我說。她只是去看望紀之揚而已。我都可以不計較的。
可惜。她連這個僅剩的唯一的希望都不給我。
她在我狠決的摧殘下。仍能保持着頑強的驕傲。我知道我弄痛了她。我更知道我的動作非常粗魯。她全身上下。留有我刻意留下的痕迹---可她至始至終都沒有啃過一聲。她的頑強擊敗了我。在她頑強帶着恨意的眸子裏。我的柔情沒有用武之地。只有對她絕望的欺凌---
為了不被她看扁。我裝作志得滿滿、毫不在乎的模樣。其實只有我自己知道。此刻的內心。已是千瘡百孔。鮮血淋淋了。
她拒絕我替她穿衣。對我輕蔑地笑:“我真佩服你。到現在你才露出你的本來面目。”
因為嫉妒。努力維持的平和恩愛被我斷送了。
因為嫉妒。我破壞了她對我的僅有好感。我們的關係。瞬間回到冰點。
她恨我。可她憑什麼恨我。就算此次是我做得太絕。但她就沒有一丁點錯么。
討厭她擺出一副受害者面孔。我對她說:“你不該犯我的逆鱗。”
我說過。她神經一向大條。拋開紀之揚。她對任何事物都漠不關心。我的逆鱗我最是清楚不過。那就是。她不應該把我交付給她的真心踩在腳下。她更不應該當著我的面。對紀之揚擺出舊情難忘的態度。
她更不應該拋了甜點給我。卻又灌一口黃連給我。
我也知道。我是沒道理生氣的。
是我破壞了她的婚姻。是我強迫她做她不願做的事---她有理由恨我。
可是---她為什麼就不想想先前。她讓我受了那麼大的打擊。她那發狠一撞。讓我差點不能再站起來。辛苦了十多年的期望差一點就化為泡影---我還能拋開對她的報復重新愛上她。那是需要多大的勇氣。
對於以前的事。她隻字不提。我拭探過幾回。也沒能挖出個所以然來。我想。她可能是忘記了。
憤怒更甚。那個差一點就顛覆我命運的撞擊。她憑什麼輕易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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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自開車送她去了醫院。她冷凜絕決的身子。頭也不回地沒入黑暗。望着她挺直的背影。內心一片苦澀。
在這一場勢力懸殊的較量中。貌似我全面勝利。但誰又知道。我的心在被生生凌遲。
好不容易等她慢慢忘掉先前的不快。如今又打回原形。
*
醫院外邊的風有點冷。卻及不上心頭的冰冷。她進去有很長時間了。為什麼還不出來。
她此刻在做什麼呢。與紀之揚說話。說她後悔了。想與他復婚。還是數落我對她的殘忍。
幸好她進去沒有多久。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出來了。
望着她直直走向我毫不猶豫的步伐。我捏煙的手抖了幾抖。
她走近我。在我面前停下。“我答應你。但你得保證之揚的安全。”
醫院停車場只有廖廖稀落的燈光。站在光影下的她。面上罩着朦朧的光茫。似清冷月光撕撒在臉上形成的寒霜。
我在心裏嘲笑自己。認識她那麼久。難道還不了解她的性子嗎。可笑自己總喜歡抱着天真的幻想。
如今。幻想破滅了。人也跟着回到現實。恢復了平時對待外人時的淡漠微笑。我問她:“考慮好了嗎。”
她沉默着。近在眼前。卻有咫尺的距離。
我情不自禁地上前擁着她。希望能與她貼得近些。
她一把推開我。臉上是冰冷的神情:“既然大家都撕破臉了。就不必再裝了。”
我盯她半晌。忽然想笑。笑自己的作繭自縛。
忽然忍不住。我對她說:“為了得到你。我幾乎佈局了整整十年。”
她先是驚訝。然後對我嘲諷地笑笑。一個字都沒說。
拋開對她沒心沒肺的憎恨。我倒挺配服她的鎮靜功夫。
在離開醫院時。她猶忘了醫院一眼。一向淡漠的眸子裏出現不舍與異樣情緒。
心裏閃過複雜。我掰過她的臉。不知是賭氣。還是說給自己聽。“三個月。三個月後。我就放你自由。”
她沒什麼表情地問她有什麼好處。還問我對她處心結慮。究竟有何用意。
撇開她銳利的審視。不願讓她知道我內心的軟肋。
我像個為了維護面子情願失去裡子的傻瓜一樣。以高傲的語氣對她滿不在乎地說我對女人的興趣從來不超出三個月。
她笑得燦爛。像是先前對我的冷漠憎恨從來不曾發生過般。與我討價還價的。
她像個高明的釣魚高手。把我的心弄得七上八下。一會兒讓我心生希望。一會兒又把我打入十八層地獄。受盡那無邊的凌遲之苦。
也不過才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先前還恨我入骨的神情此刻又變得燦爛至極。彷彿我是她的大恩人似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仔細盯着她。想瞧清楚在她開心的笑容下。究竟藏着什麼樣的心。
可惜。一向自認看透人心的確我卻無法看出---她的心。藏得太深了。
她的一喜一笑一嗔。無不牽扯着我的神經。如果不了解她的性子。還真以為她與我是對恩愛的情侶---瞧她又欣喜又害羞的神情。
我卻沒有她這個好心情。她燦爛的笑容像在打我嘴巴一樣。既難堪又惱怒。
可我卻沒地方發作。只能被她牽着鼻子走。不但答應了她幾乎苛刻的條件。還鬼使神差的。居然把她狡黠的笑容給看痴了。
在要到家時。我對她說:“我訂下你未來三個月。”
她下一句話。把我對她僅存的希望破滅。
她說:“三個月後。你就得放我離開。”
我盯她半晌。在她倔強冷漠的神情下。忽然自嘲一笑---明明沒有希望的事。卻總是喜歡抱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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