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二 天被戳破
一路上，念希與梁心可以說是一點交流都沒有。慢慢緩過神來的念希實在是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氣氛，便伸手關掉了車子裏的音樂，打算和梁心好好談談。
“心，你能把你聽到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我說一下么。”
念希側過頭來，瞟了梁心一眼，見她依舊用頭頂着車窗發獃，壓根就沒搭理她的意思。正準備再問一遍的時候，梁心卻開口了。聽着那聲音，就知道它的主人很疲累，，是那種心力交瘁的疲累，“幾個月前，你不是就和趙齊談過關於他在外頭非法兼職的事情么？那時候我們就已經真的開始在考慮將那些活兒給辭了。就在幾天前，趙齊還在跟我說……他要把那些工作給辭掉，卻沒想到竟然有人……”
說到這裏，梁心乍聽之下十分平靜的聲音也漸漸開始顫抖起來。念希心煩意亂地看着眼前已經賭成一鍋粥的交通狀況，又禁不住側過頭來打量梁心。
二人的無助，被加州太過燦爛的陽光一襯托，尤其明顯。
“沒事。別擔心，我們先去學校看看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再做打算。”念希忽然伸出手來，用力地握住了梁心的。就算她沒有轉頭去看，光憑那幾滴墜在自己手背上的濕潤，她便可以知道，梁心在無聲的哭泣。雖然她忍得很辛苦才沒有出聲，雖然她正在拚命壓制自己身上劇烈的顫抖。
“放心吧，我一定會想辦法的。我不會讓趙齊有事的。”見到梁心沒有回應，念希又是捏了捏她的手。直到這個時候，梁心才猛地一怔，斷斷續續地開始抽泣起來。
只見她沉默了好半晌，才重重點了點頭。念希見狀，這才慢慢將自己的手抽離，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駕駛車輛上。
……
一個小時以後，梁心與念希終於擺脫了堵塞的交通，匆匆來到了usc的校園裏。只是一路狂奔到理工學院系主任辦公室的念希卻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在推開系主任辦公室的大門時，不僅看到趙齊在系主任的辦公室里，就連艾倫竟然也在。
“……叔，……大哥？”念希愣了一下，只覺得有一大桶冰水在那一霎那，從頭澆到尾，把她淋了個透。
“……你也來了啊。是為了他么。”念希的突然出現，讓本來僵持在那兒的艾倫與趙齊都驚訝地轉過了頭。
“心……”還沒等念希就艾倫的疑問做出回應，趙齊便已經下意識地叫了一聲梁心。僅僅只是那一聲輕微的叫喚，便足以讓梁心的所有理智瞬間崩潰。
“趙齊……”梁心哽咽地叫了他一聲，眼淚嘩啦一下便流出了眼眶。為了不讓自己在系主任的辦公室門口嚎啕大哭，梁心在眼淚流出來的那一秒立馬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苦出聲。只是空留着那一對不斷往外汩汩冒着眼淚水的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趙齊。
“……大哥，能借一步說話么？”見到趙齊與梁心近在咫尺卻不敢互訴衷腸，念希看着心裏很是難受。無奈之下，她只能向艾倫投去求助的眼神。
“好。”艾倫點了點頭，這才總算是有了點動靜，跟着念希一起出了系主任辦公室的大門。
二人剛一走到走廊盡頭，念希便開門見山地問了，“留趙齊和梁心兩個人在那兒，合適么？系主任去哪兒了？”
“哦，你所說的那個系主任，他現在正在開會。所以趙齊的這件事情，他也只是匆忙聽了個大概而已。等這會開完了，才會回來處理。”艾倫說著，抱着雙臂後退了幾步。
“哦……那，大哥你不是說是去看家族世交的長輩么？怎麼會……在這裏？”念希的眼珠骨碌地轉了幾圈，最後才鬼鬼祟祟地落在艾倫身上。
每次艾倫看到念希露出這樣的神情，就覺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現在，更是如此。
“為什麼……你不是都已經猜到了么？還需要在我這裏得到證實么？”艾倫毫不客氣地將念希的目的**裸地說了出來。
念希一吐舌，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順理成章地開誠佈公了，“大哥，您看……趙齊的情況您也比較清楚，而他的系主任又是威爾家族的好朋友，不知道……能不能……通融一下。”
“……你想讓我做些什麼呢。”艾倫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趙齊打黑工的事情我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如果深究的話，我也算是踩在這個國家的法律邊緣了。跨界的事情，我肯定不會做的。”
“當然不是讓你以身犯險啊！畢竟，你是我的家人，是我的大哥……只是，我只覺得趙齊，太可憐了。如果可以幫忙的話……”
“你還打算幫別人？你自己的事情，又怎麼辦？”還沒等念希說完，艾倫便已經打斷了她所說的話，冷不丁地問了一句在念希看來更具衝擊力的話
“……什、什麼？大哥，你什麼意思啊……”念希牽強地笑了笑，可是她和艾倫卻都很清楚。此時此刻，她真的是笑得比哭得還難看。
“……你這麼聰明，怎麼會不明白我說什麼呢。我也很意外，你竟然……跌入到這樣的緋聞漩渦里。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句話，那些外頭傳着的流言蜚語，到底是不是真的？”艾倫皺緊眉頭，終於咬牙問出了這麼一句他早就想要問清楚的疑問。
念希聞言一怔，只覺得就在那一瞬間，她終於明白了，何為晴天霹靂。
“大哥，你想問些什麼呢。”突然，念希露出一絲苦笑。在她無奈地低下頭的時候，有些事情已經成為了一種默認。
“……我什麼都不想問了。”艾倫咬緊了牙關，臉色陰沉地可怕。在這種情況下，念希本應該繼續沉默下去，對艾倫的離開與否，都應該不聞不問。
可是就在艾倫轉身離開的一霎那，念希卻不假思索地抬起頭來攔住了艾倫的去路，“大哥，趙齊的事情……”
“你自己都已經自顧不暇了，還顧及別人？對不起，我想，我現在認真考慮的，應該是你的事情，你的未來。”艾倫回過頭來看着念希，念希仰頭望着他時，看到的是一副從未有過的嚴肅臉孔。這樣的神色，讓她無端端感到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