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她怎麼看?她拿鼻子看
說罷,由連翹攙着邁步出了卧房,對一邊的管家吩咐道。
“安排人出去找,不要放過一絲一毫蛛絲馬跡,就算是把京城翻個個兒,也要把小姐找回來。”
身邊的管家領命應下,正要去辦,又被她叫住,叮囑了一句。
“等等,此事需避人耳目,不宜張揚,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那管家點了點頭,這才轉身出去。
古雙看着外頭落了雪的庭院,閉了閉眼低低出了一口氣。
煙兒啊煙兒,你要我如何跟你爹交代?
她面色有些沉重,邁步踏進了雪地里,也離開了煙雲院。
小燭目送古夫人帶人走遠,獃獃的站在屋檐下,止不住的抹眼淚。
“小燭姐,你就一點都不知道小姐去了哪裏嗎?”
身邊的春草問她。
“我不知道,小姐沒有跟我提過。”
小燭在門前蹲了下來,委屈得直掉眼淚。
“說不定小姐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得已才如此。”
春香在一邊安慰她,“你看,古夫人都說,小姐的書信在為你求情。”
“小姐一向對你最好,你是知道的。”
小燭哭得直抽抽,望着茫茫一片的白雪,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無望。
“小姐,你到底去哪裏了,為什麼不帶上小燭一起……”
……
城外。
車隊勻速向前行進着,城外的官道不比城中,顛簸在所難免。
馬車裏的辛念煙重重的打了個噴嚏,抱緊了懷裏的湯婆子。
誰在念叨她?
估摸着這個時間,家裏應該有人發現她已經離開了。
指不定是小燭在哭她呢。
要說小燭與她相處多年,最清楚她的生活習慣,不管走到哪裏,都該帶在身邊才對。
但這一趟她是去奔赴戰場,危險重重,帶上小燭不僅容易將她置於險境,還會對自己造成負擔,所以只能將她放在家裏。
“你不是還要去邊境大展身手嗎,怎麼弱不經風的。”
坐在邊上的寧無忌嘲諷了她一句。
辛念煙哼了一聲,“指不定是誰在念我呢。”
寧無忌沒跟她貧嘴,挽着袖子看自己手腕上那條五色縷,時不時悶笑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中了什麼邪。
辛念煙翻了個白眼,敲了敲馬車上的桌子。
“別看了,來商量一下正事。”
這麼多輛馬車,兩人男女同乘,就是因為有事相商。
邊上的時舞聞言,連忙從桌子底下翻出宣紙和炭筆。
寧無忌這才放下袖子遮好妹子送的鏈子,直起腰身正色道。
“從閣內搜尋的消息來看,北方的病症應該是一種突發性的疫病,傳染性極大。”
辛念煙點了點頭,將時舞翻出來那疊宣紙拿了過來,取出裏面夾着的一封信,遞給寧無忌。
“你看看,詳盡的病情這上面有記載。”
寧無忌接了過來,細細查看了片刻。
“持續高熱,伴隨四肢劇烈疼痛,腹痛,厭食……”
他蹙眉思索着,把目光轉向辛念煙。“你怎麼看。”
辛念煙:“……”
她怎麼看,她拿鼻子看。
現在人都沒到,她什麼都聞不到,怎麼看?
光憑着猜測來看?得出解救疫情之法?
“不好說,得查出根源確認病症,才好下藥。”
辛念煙老老實實的搖頭。
寧無忌瞥了她一眼,“話是不錯,但你叫我來,就是說這個給我聽的?”
辛念煙乾笑了一聲。
“不是,我叫你來,主要是想聽你說。”
寧無忌冷笑了一聲,從時舞手中接過炭筆,一邊看病症的信件,一邊在紙上列下一副葯放。
馬車顛簸,也沒驚擾到他半分神思。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過去,寧無忌落了筆,寫了約摸半張紙的方子,遞給時舞,目光卻轉向辛念煙。
“我針對病症列了一個藥方,先去配置一百服藥,到了宣沙城,先用上試試看。”
“好,我替宣沙城的將士們,多謝神醫!”
辛念煙嘴角一揚,拱手朝他像模像樣的行了一禮。
別的不說,神醫開的方子,即便不能根治,也能減輕不少痛苦。
“得了得了,找個地兒放我下去,我換輛車補會兒瞌睡。”
寧無忌打了哈欠,辛念煙如他所願,叫停了車隊,讓他去了後頭那輛車裏。
車隊繼續行駛,辛念煙撩開車簾看向窗外,目光有些恍惚。
陽光穿雲破霧,廣闊的山河間都覆蓋上一層厚厚的雪,山脈綿延而去,與明媚的天光交接。
從前世她被接回相府,就再也沒有出過京城。
這京城之外的天,這片自由的天,她有多久沒有看到過了。
馬車在路上搖搖晃晃,起了個大早離家出走的辛念煙逐漸困頓起來,趴在車窗上打了個盹兒。
也許是很久沒有見過這樣自由的天空,辛念煙做了一個夢。
夢中,她回到了幼時無憂無慮的日子。
夢裏有曠野無人的草地,躺在上面風一吹,舒服得直哈欠。
有魚蝦豐盛的河流,每日光着腳踩在河裏撈魚,然後帶回去燉湯喝上一頓鮮甜的。
還有沉穩儒雅的師父,叫她識字,教她練功,帶着她度過最難熬的那段時光。
還有……還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年幼之時一直守護在她身邊,不管遇到什麼危險,那道身影都會及時出現,將她救下。
她已經記不清那人的相貌,但一想到那人牽着自己的手,就感覺很安心,彷彿有無限的力量一幫。
醒過來的時候,辛念煙的心裏都是柔軟的,暖乎乎的。
她怔怔揉了揉眼,輕喃了一聲。
“師兄……”
“姑娘?”時舞不解的偏頭看她。
辛念煙這才回過神來,晃了晃腦袋看過去。
“到客棧了,寧先生說休息一會兒,吃了飯再趕路。
時舞輕聲道。
“哦,好。”
辛念煙點了點頭,掀開車簾跳了下去。
領隊的是二十八星宿的柳姝,對應柳宿,雖起的女子名,卻是個高大的男子。
“柳宿,我們到哪兒了?”
柳姝恭恭敬敬的先行了一禮,把辛念煙邀請到桌前坐下,才把地圖攤開在她眼前,抬手點在地圖上的某個點。
“回閣主的話,我們剛剛出了京城,半日時間走了約摸四十里路。”
辛念煙點了點頭,又問道。“按照這個時速,我們多久能到宣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