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幻夢
赤紅色的海浪拍在岸邊,腐蝕了光禿禿的岩石。
蘇落落一門心思都在那幾個木箱子上,沒有注意到小奶啾風雲莫測的藍眼睛。
澤爾修斯見她對着那幾個箱子的缺口皺眉,頓了頓,想把那幾個箱子扛起來。
他圓潤的身體往前挪了幾步,帶起了一陣狂風。
蘇落落頓時被吹的東倒西歪。
小奶啾:“……”
他僵硬地停住了腳步,毛茸茸的啾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他猜到了蘇落落可能會弱小,卻沒想到她連一陣微風都扛不住。
這樣的小雌性,到底是怎麼到這兒來的?
還有她手腕上的印記,真的讓啾非常在意。
猶豫了0.0001秒,澤爾修斯當即轉身離去。
“怎麼走了?”蘇落落扶着一邊的巨木站穩,倒不覺得這陣風來的突兀。
她現在雖然是靈體的狀態,但並不是完全沒有五感,天黑天亮會影響她的視力,浸泡在冰冷的深海里也會覺得冷,只是免疫了一切污染帶來的負面傷害,其他人也看不見她而已。
在原地等了會兒,蘇落落對上老祭司死不瞑目的雙眼感覺怪滲人的,乾脆往裏走了點,找了一個乾燥的地方坐下休息。
箱子還在這兒,澤爾修斯性格警惕,可能是擔心貿然靠近會發生什麼意外,所以等在附近,不怕他等會兒不過來。
現在是下午,日頭很烈,換做平時這麼大的太陽她早就躲起來了,現在變成靈體了卻可以隨意曬太陽。
暖洋洋的日光灑透靈體,好像從骨子裏都暖了起來。
蘇落落半眯着眼眺望海岸線,見遠處浪花一簇簇飛揚,藍透的天空上沒有雲朵,也沒有任何海鳥飛躍的痕迹,除了偶爾刮過的風浪,寂靜的像一片死海。
澤爾修斯小時候就是在這兒長大的?
蘇落落又看了看四周的環境——
快比她還高的野草、五顏六色的毒蘑菇和巨大樹木、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高聳山脈,還有時不時傳來的野獸的嘶吼,處處透露着危險的殺機。
她心上擔憂,眼睫在金燦燦的陽光下輕顫,瓷白的面頰看起來軟軟的,一頭濃密的烏髮簡單編了編,鬢髮齊整,微風拂過,一雙剪瞳望過來明亮而清澈,彷彿盛滿了細碎的星光。
小奶啾澤爾修斯用權杖撩開一株野草時,瞧見的就是這一幕。
他有點緊張,抿了抿唇,但還是鼓起勇氣走上了前,“小雌性。”
澤爾修斯的聲音很輕,以至於蘇落落一開始並沒有反應過來他在叫自己,直到他喊了第二聲,蘇落落才猛地轉過身,對上了一雙略圓的鳳眸。
一個縮小版的銀髮獸人站在她面前,樣貌同那日出現她掌心的小澤爾修斯一模一樣,只是放大了許多倍,瞧着不過十來歲,銀髮藍眼,身量不高,脊背卻挺的筆直。
他穿着一身華貴的燦色冕服,未來邪異俊美的面容此刻還帶有點兒稚嫩,眉眼精緻,氣質疏朗,長長的睫毛像兩把扇子,在眼瞼下映落一大片茂盛的陰影。
“小雌性,你是誰,為何會出現在本啾的領地。”他似乎有點緊張,聲音故作沉穩,只是尾音略啞,表情一片嚴肅。
可不管他再怎麼嚴肅,一聽到那個自稱,蘇落落就有點忍不住。
她極力剋制自己瘋狂上揚的唇角,笑吟吟地重複了一遍那天傍晚的對話,“你看我腕上這個印記是不是很熟悉,你猜猜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小少年澤爾修斯:“……!!”
他一張精緻的小臉“蹭”地一下紅透了,薄唇輕啟,連聲音都有些發乾,“你、你是我未來的妻子?”
有了聯結印記,他一見就心生歡喜,卻沒有和她在一起的記憶,眼前的小雌性除了是他未來的妻子外,澤爾修斯想不到別的可能。
蘇落落瞧着他故作矜持,又時不時往自己這邊瞄的小眼神,簡直快要被他萌死了,竟然連反應和回答都幾乎一樣,鳳眸還圓圓的,真的好可愛!
“對。”蘇落落可不想繞來繞去,直接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我是你未來的妻子,我叫蘇落落。”
“落、落落。”
小奶啾澤爾修斯喊了她一聲,握拳抵唇,只覺得這個名字輕飄飄的,哪裏都很合心意,好似念多了,他的心也跟着輕飄飄的了。
他努力從她身上移開視線,一板一眼道,“落落,你怎麼現在就來找我了,這一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沒等蘇落落回答,他又道,“這片海的力量太龐大了,你吸收不了,身體有沒有不舒服,你怎麼也沒帶點行李和食物,是未來的我對你不好嗎,還是他沒有錢,是一隻窮啾?”
“未來的我可曾跟着你一起來了?他為何沒有讓你用輪迴鏡,是父神不讓用嗎?”
蘇落落直接被他問懵了。
見她站在原地不說話,小奶啾澤爾修斯頓時冷哼了一聲,“未來的我怎麼什麼都辦不好。”
蘇落落:“……”
她有心想為銀髮獸人辯解一番,可見眼前的小少年橫眉冷對,氣惱地瞪着一雙藍眼的模樣,又覺得澤爾修斯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實在是難得,不如多欣賞一會兒。
“落落。”小少年澤爾修斯紅着耳朵,朝蘇落落伸出了手,“我帶你回家。”
“你以後就跟着我,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小奶啾大約很緊張,額上滲出了許多亮晶晶的汗珠,說完這句話還沒忍住“啾”了一聲。
他大約也覺得很丟臉,臉更紅了,蘇落落看見他懊惱地咬了下唇,很用力,嘴巴上染上了一層殷色。
既然他都啾了,蘇落落還能怎麼辦,當然是答應他!
她應了聲,把手遞給澤爾修斯,摸到了他一掌心的汗。
“嗯……澤爾修斯,你剛剛說的父神和輪迴鏡是什麼意思?”雖說承認了自己是他未來的妻子,可現在的澤爾修斯畢竟還小,蘇落落一時拿不準要喊他什麼,只好先略過這個稱呼。
來之前她先在聖子選拔狩獵場呆了段時間,路上又聽了不少菲爾諾神子的說,據說他是純白之神的孩子,是神之子,神秘,強大,寬容,聖潔。
小奶啾還沉浸在和小妻子拉了手的衝擊中,一邊仔細地用權杖開路,免得高大的枝葉劃到小妻子,一邊回應道,“父神就是阿父,是將我孵出來的人。”
“輪迴鏡是父神的寶貝,可以占卜天氣,預言未來,分辨哪頭尖牙獸的肉更好吃。”
蘇落落:“……”聽起來忽然就不那麼高大上了。
“父神這兩百年一直在沉睡,神殿裏只有我們兩個,你若是不喜歡,為、為夫可以帶你搬出去住。”小奶啾十分認真地承諾,暗暗發誓要把未來的自己比下去。
“咳咳。”聽到他的自稱從“本啾”變成了“為夫”,蘇落落真是應也不是笑也不是。
大了些的澤爾修斯總是故作矜持,平時不怎麼說情話,只是偶爾發狠、語出驚人,小時候的澤爾修斯倒是萬分坦蕩,還是個小話癆。
她抬起眼,看見日光照在他頭頂的純白王冠上,上頭鑲嵌着透亮的寶石,往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映着他精緻漂亮的眉眼,像從童話故事裏走出來的小殿下。
就是王子殿下是冕冠好像戴反了。
見小妻子的視線從自己腦袋上一掠而過,小奶啾澤爾修斯下意識抬手去扶了下頭上戴着的王冠,漂亮的小臉剎那間紅透。
先前啾形與她交流不便,貿然變會人形又沒有衣服穿,他為了不丟人專門跑回去換了冕服,沒想到急中出錯,把王冠給戴反了。
“對不起,落落,我把王冠戴反了。”小奶啾有點緊張地拉着蘇落落的手,露出了一個委屈的表情,“你不要嫌棄我,好不好?”
蘇落落真的沒想到小少年澤爾修斯會道歉,畢竟那隻邪惡的大啾都是能藏則藏,最好永遠在她面前維持高冷酷帥無所不能的形象,此刻聽着小奶啾可憐巴巴的聲音,只覺得可愛,再說本來這就不是什麼大事,“我不會嫌棄你的。”
小奶啾卻還是不放心,停下腳步轉過身,鳳眸亮晶晶的,滿是期待,“那你願意和我一起生蛋嗎?”
蘇落落:“……?”
這話題跳躍太快,她有點措手不及。
好在小少年澤爾修斯也知道自己這樣十分得寸進尺,問完以後也沒再開口,只是站在原地可憐兮兮地等着她回應。
蘇落落想了想,先是搖了搖頭,沒等小奶啾漂亮的藍眼睛黯淡下來,就又道,“但是晚上我們可以一起睡覺。”
小奶啾澤爾修斯的眼神瞬間又亮了起來,掌心也更熱了,又羞又期待地應了一聲,“……嗯。”
他經常在森林裏打獵,偶爾會看見一些野□□疊在一起,只是挨着睡一晚,用不了多久就會有蛋孵出來,獸人與雌性,應當也是一樣?
小妻子說願意和他一起睡,就是答應和他一起生蛋的意思,只是她看起來體弱,他的身體比較強健,不如到時候他多生幾個,小妻子就不用再生蛋了。
小少年澤爾修斯算盤打的很響,一路上都在深思熟慮,已經開始想孵出來的蛋寶寶們要叫什麼名字了。
蘇落落見他小臉嚴肅,模樣可愛,不知不覺就看了一路,直到她看見了小奶啾口中的“神殿”。
傍山而建,一大塊純白的晶石做的基底,往上交疊着一階階懸空的白色台階,一路向上,直抵雲端,霧靄雲層之前,只能看見一片晃眼的白。
“爬上去就能到了。”小奶啾澤爾修斯站在長一米、寬半米的台階邊,“落落,我背你。”
要是平時,蘇落落就讓澤爾修斯背了,可她現在是靈體狀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澤爾修斯能碰到她,但除了他之外,其他東西都碰不到她。
這階梯看起來很高,但她可以飄上去!
見小妻子慢悠悠地飄了起來,小奶啾先是一愣,接着抿了抿唇,頗有點不是滋味。
才相處了不到半刻,他已經在心裏把“未來的妻子”前面那三個字給去掉了。
他失落的那麼明顯,蘇落落又怎麼會看不出來,索性握住了他的手,遂了他的心愿,“那,夫君,你拉着我飄。”
聽到這個稱呼,小奶啾瞬間就高興了起來,拉着小妻子的手,為了彰顯強壯的體魄,一路台階跑的飛快,只是那些台階彷彿沒有盡頭,蘇落落數到三千就數不下去了。
蘇落落聽着耳邊的風呼呼地響,視線從高處往下看,入目滿是鬱鬱蔥蔥的巨木和顏色迥異的深林,而原先赤紅色的海水此刻正在一點點轉變成深綠色,一看就浸滿了污染。
但方才澤爾修斯卻說,海水裏都是力量。
污染,怎麼會變成力量?
蘇落落皺着眉,剛開口想問,視線掃過台階,卻見原先潔白一片的台階星星點點連着一片紅。
心上一驚,蘇落落忽然覺得和澤爾修斯牽着的那隻手黏糊糊的。
她迎着風睜開眼,看見他一身冕服依舊一塵不染,從袖口裏探出的手掌卻正在一點點蜿蜒下鮮血。
小少年用力抿着唇,漂亮的臉頰略顯蒼白,一步一步往上走,腳下全都是血。
“澤爾修斯。”
蘇落落喊了他一聲,終於意識到這些台階不是普通的台階,想甩開他的手掌,小少年卻將她的手握的更緊,嗓音有些沙啞,“落落,很快就到了。”
他說著,又加快了幾分,終於越過了直通山頂的台階,停留在了一個寬闊的平面上。
滴滴答答的血液從他袖口和腳下溢出,灑在地上,小奶啾唇色蒼白,一雙冰藍色的眸子卻依舊明亮,彷彿並不覺得流血有什麼不妥,就好像,他早已習慣了這樣做。
只是見小妻子臉色不太好,澤爾修斯連忙從懷裏掏出了一片羽毛,小心地去擦她的手掌,“對不起落落,把你的手弄髒了。”
蘇落落指尖一顫,望着他蒼白的臉頰,眼睛紅了一圈,“你流血了。”
小奶啾唇角彎起,露出兩個小梨渦,“沒關係的,這些台階是父神對我的考驗,我身體強壯,一點也不疼。”
他說著,露出了傷口已經復原的手臂,“你看,已經好了。”
可他越是這麼說,蘇落落就越難過,她抬頭望向面前這座巍峨的神殿,努力壓抑着內心的憤怒和難過,“我們搬出去住的話,你是不是就不用每天爬台階了?”
小奶啾頓了頓,搖了搖頭,輕輕道,“要回來吸收力量。”
蘇落落想到先前他提到的力量,心口鈍鈍的痛,“你說的力量是什麼,可以帶我去看看嗎?”
“不行。”小奶啾第一次拒絕了小妻子的提議,“吸收力量的神殿很黑,你一定不喜歡。”
最重要的是,吸收力量的時候很疼,他會變得很醜,他不想讓小妻子看見。
蘇落落心裏已經隱隱有了猜測,鼻尖一酸,眼皮一垂,淚珠就掉了下來。
小奶啾一下變得手足無措,笨拙地去擦她的眼淚,“落落,你別哭,都是我不好,過、過幾天我帶你去看好不好?”
他的獸紋快要完全形成了,到那時就算吸收很多能量也不會覺得疼了,不會有損啾在落落心裏的形象。
至於現在,不如,不如先去建愛巢?
菲爾諾神子覺得這個主意特別好,他鼓起勇氣用軟軟臉頰貼了下小妻子的手掌,蒼白的臉頰浮起了一層血色,“落落,你在這兒等我,我去把行李都搬出來。”
蘇落落看着他跑遠,抬手去擦眼淚,低頭去看那些染了澤爾修斯鮮血的晶石——
它們再次恢復成了純白的色澤,只有淺淺的暗紋還在發光。
蘇落落彎下腰,踩在了第一階台階上,看見原先光滑的台階上凸起了一根根鋒利的荊棘刺,台階下方刻着繁複的花紋,同先前纏着她的銀色冷紋一模一樣。
嗡~
察覺到她的情緒,手腕上的銀環發出了細細的嗡鳴,清晰地表達着它們對這些台階的熟悉。
“你們是詛咒,對嗎?”蘇落落指尖輕觸銀環上流轉變換的時空溯流,用很輕的聲音問。
銀環嗡了嗡,沒有給出肯定的答案,上頭的銀紋卻少了一道,只剩下六道。
按照一道冷紋停留三天的時間計算,她還能在這個世界停留十八天。
“落落,我準備好了。”
身後傳來了小奶啾的聲音,蘇落落將亂七八糟的念頭暫且壓下,轉過頭,看見小少年依舊是一身冕服,一手法杖,一手拎着一個破破爛爛的獸皮袋,裏面裝着些隨處可見的藥草。
“我、我平時都是直接捕獵,沒有存下多少東西。”小奶啾澤爾修斯有點難為情,抬起略圓的鳳眸望她,很擔心小妻子會後悔答應和自己出去築巢。
可是神殿裏也是這樣,空空蕩蕩,連一根樹枝都沒有,很安靜,很孤獨。
蘇落落見他的全部身家就只有一個破破爛爛的獸皮袋和一身華貴的冕服,恍惚間想起其實澤爾修斯一直都是一隻窮啾。
她第一次在雪松山脈見他的時候,那隻啾也是這樣,除了一身的傷痛,什麼都沒有。
*
新築的巢距離神殿很遠,在一座不算很高的山坡上,先選了處山壁挖開,接着填滿了樹枝和羽毛。
蘇落落一開始還很奇怪為什麼澤爾修斯不把巢穴建在樹上,直到晚上,她看見澤爾修斯變成了小奶啾扛着獵物回來。
是的,扛着。
和黑白的怪物啾不同,現在的小少年渾身的羽毛還是白色的,但也完完全全處於幼崽期,兩個小翅膀短短的,身體圓滾滾,根本飛不起來,只能在地上跑。
就是戰鬥起來很兇殘,嫩黃色的喙看起來軟乎乎,一口就能咬斷一頭尖牙獸的脖子。
他還很細心,說要照顧她就絕不含糊,都是把肉處理好了才帶回來的,還摘了不少果子。
見他準備噴點火把肉烤好喂她吃,蘇落落想到銀髮獸人那糟糕的廚藝,連忙接過了這個活。
她現在是靈體狀態,本來碰不到烤肉的,可只要是澤爾修斯給她的東西,她就能正常的接觸到。
考慮到小奶啾還在長身體,蘇落落把他帶回來的肉都烤了,一人一啾吃的很香。
這也是蘇落落第一次真的見識到澤爾修斯的食量,以往他很有“夫君包袱”,吃飯斯文快速,盤子裏的東西有多少吃多少,每次一問就是吃的差不多了。
這哪裏是差不多,明明是差很多,蘇落落嚴重懷疑以前澤爾修斯在家裏從來沒有吃飽過。
“落落,你做飯真好吃。”小奶啾即便很餓,動作依舊是優雅的,他吃完了所有的烤肉,沒有說自己只有八分飽,只是暗暗下定決心明天要多獵幾隻獵物。
可是島上尖牙獸數量不多,這麼吃下去,很快他就沒有吃的了。
“落落,我們去孵蛋吧。”天邊亮起了星星,蘇落落還在想詛咒和污染的事,聽見小奶啾神神秘秘地說。
她強打起精神,又有些好奇,“哪有蛋?”
小少年澤爾修斯拉着蘇落落的手繞着新築的巢穴走了一圈,從後面扒拉出來了三個的木箱子。
正是先前那位老祭司帶來的三個。
先前她沒見澤爾修斯拿,還以為被他丟了,沒想到提前搬到這兒了。
“這裏面裝的都是弟弟。”小奶啾認真地介紹,“父神每個月會送三箱子弟弟給我,只要能孵出來,等弟弟長大了就會過來陪我了。”
蘇落落:“……”槽點太多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吐起。
沒記錯的話這些箱子在路上可是跟着老祭司一起經受過了污染海域的衝擊,有那麼多污染浸泡,這些蛋真的還能活下去嗎?
“落落,這一共有三箱弟弟,等明天我們的蛋生出來了,我就把它們和弟弟一起孵,這樣我們就又有弟弟又有幼崽了。”小奶啾並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一本正經地憧憬着,“我身體強壯,以後一個月吃一頓就好,食物都給你和崽崽吃。”
他說著,打開了三個箱子。
每個箱子裏裝着二十枚蛋,上面浸滿了各色的污染紋路,有幾顆已經開始隱隱發臭。
澤爾修斯卻彷彿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或許是什麼都不懂,小心翼翼地把每一個蛋抱出來放在鋪好的羽毛窩裏。
小少年銀色的長發在月光下閃閃發亮,他把蛋放好,淺藍色的眸子凝望着她,裝滿了對未來的期待。
蘇落落陪在他身邊,看着他蒼白的側臉,不知道這隻自己都還是幼崽要怎麼孵蛋,也不知道她的啾是不是在她沒有出現的很久以前,是不是就這樣抱着這些被污染浸泡過的死蛋,餓着肚子,受着欺騙,在孤獨中希冀着新生命的降臨。
每一天,每一夜,每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