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聯繫
儘管祝蓁蓁擔心自己的修行和這個西遊世界兼容不兼容的問題,但因為不管是打傷蟒妖,還是施展法術,都沒有任何問題,所以這事她雖然擔心,但也不是特別擔心,當前她最重要的事是聽送她來這個世界,並幫她找到這具白骨復生的那個聲音的話,超度這具屍骨,斬斷它和自己之間的因果。
環顧了一下自己醒來的這個山洞,祝蓁蓁看了一下當初那具屍骸躺卧的地方,揮了一下手,設了一個禁制將其罩了起來,毫不留戀的走到洞外,又是手一揚,將從她的神國中取出的嗜血藤的種子種下,在她的法力催動下,落地生根發芽,長大,並迅速爬滿整個山岩,周歲孩童巴掌大小的綠葉層層疊疊,一眼望去滿眼綠色,看不到半點山岩灰色,將洞口堵得嚴嚴實實。
看着眼前長勢和原來的世界沒什麼區別的植物,她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就在準備騰雲駕霧離開白虎嶺時,目光落在之前對陣那幫上門找茬的群妖時,為了威懾他們,施法抽取了洞前方圓幾十丈的草木植物的生機,以致變成一片寸草不生的死地上,想了一下,手又是一揚,芝麻一般大小的聚靈草種子宛如牛毛細雨一般紛紛落在那片死地上,不過有些在空中因為風或其它原因,飄落在死地之外。
祝蓁蓁掐了一個法訣,水氣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四周往死地上空彙集,形成一團白雲,飄浮在死地上方。那白雲漸漸長大,從拳頭大小變成蒲團大小,……最後變成和整個死地一般大小。到了這個時候,雲團不再變化,開始淅淅浰浰地下起細雨來,帶着生機的雨絲飄飄揚揚的落下,潤入死地,聚靈草種子發芽,形成了一片“草色遙看近卻無”的綠草地。
種完聚靈草,她沒有再耽誤,立刻騰雲,離開了白虎嶺,只是在天上飛了足足三個多時辰,都沒有看到人煙,不由得在心中暗自腹誹:這個白虎嶺怎麼這麼偏僻啊?這都大半天了,不要說人家,連個人影都沒看到。這麼偏的話,等師徒取經四人組過來時,要是遇到了人,難道不會懷疑是妖精嗎?
又足足飛了快兩個時辰,眼看天色都要黑了,她才看到一處人類聚集地,忙在距離百餘米遠時,降低雲頭,雙腳落地,然後走過去。原本祝蓁蓁打算和村莊裏的人打聽一下情況來着,但是等靠近之後,看着眼前衣服幾乎不遮體,頭大脖子細,肚子大,一個個宛如非洲難民一般,神情麻木獃滯的村民,頓時知道,就村民這幅狀態,就算問只怕也問不出什麼來。
其實祝蓁蓁化形之後身上穿的衣衫,在她看來,並不精緻,只是非常簡單的綾襖裙,上面沒有任何彩色圖案,也沒繡花和鑲珠嵌寶,更不帶什麼避塵、防水、防火等修行手段,可以看作是拿普通的綾布剪裁出來的普通衣衫,但就算是這樣,在這麼一群穿着粗麻或獸皮之類做出來的,勉強遮住身體的重點部分的男女當中,宛如鶴立雞群。
這幫圍着篝火正在煮什麼東西,不足百人的人群看到她之後,並沒有恐慌,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渴望和喜悅,甚至還有那麼一分貪婪。
人群當中一位看起來年紀比較大的老婦走了出來,來到她面前,顫顫巍巍的對她施了一禮,非常恭敬的道:“參見上仙,不知道上仙駕臨,可是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
祝蓁蓁看着眼前年紀不到四十歲,看起來卻好像六十歲老嫗一樣的婦人,目光越過她,又看了一下她身後瘦骨嶙峋的人類一眼,試探着問道:“你們在這裏居住多久了?可知這裏是哪裏?屬於哪個國家?當前在位的國王或皇帝是誰?最近的縣或州府在哪個方向,距離這裏有多遠?”
果然不出她所料,除了第一個問題之外,剩下的他們都答不上來,這就是一群根本沒有在官府登記在案的“野人”。
見那老婦吃吃艾艾回答不上她的問題,但卻站在她面前,不肯離開,明白她所想的祝蓁蓁從神國里掏出一把祝余草的種子,按照在山洞門口死地種聚靈草的法子將其種出來之後,笑道:“這是祝余草,食之不飢,能幫你們解決食物不足的困難,剩下的你們就自力更生吧,我也幫不了你們啦。”
不是她不肯多幫一下他們,而是這裏面的因果實在是太大。在上一個修行世界,她之所以明明都已經修成了神仙,卻還被迫轉世重修,就是因為她“聖母心”發作,救了海量的普通平民百姓,獲取了無量功德,但卻因為和凡塵俗世因果糾纏太深,如果不想墮入紅塵的話,就只能轉世重新修行。血淋淋的前車之鑒就擺在眼前,她怎能不吸取教訓,反而繼續重蹈覆轍?
離開了這幫比乞丐強不了多少的人類,祝蓁蓁駕雲在天上飛的時候,再次看到人煙時都是給自己先施一個隱身咒才靠近,只是雖然之後碰到的幾個人類聚集地,比她最初碰到的要好,甚至還看到了人類的城池,不過她並沒有急着進去,而是在天上仔細觀看了一番之後,全都沒有接近,直接飛走。
花費了幾天的時間飛離人煙稀少的西牛賀州,來到了南瞻部洲,祝蓁蓁想了一下,沒有在此多做停留,而是直接去了東勝神州。
到了東勝神州之後,她開始打聽傲來國花果山所在之處。很可惜,可能孫悟空尚未出世,所以她並沒有打聽到花果山所在,但她又不想白來東勝神州一趟,想到花果山所屬的傲來國近大海,乃是海中一座山,是十洲之祖脈,因此花重金聘請了一位地輿師,駕船出海,幫她找花果山。
功夫不負苦心人,祝蓁蓁帶着這位地輿師在海上足足漂泊了五年,終於將這座三島之來龍,自開清濁而立,鴻蒙判后而成的花果山找到了。重金酬謝過那位地輿師,和對方分開之後,她開始爬花果山。
其實花果山也和她化形的白虎嶺一樣,是一片山脈,孕育石猴的那塊仙石到底在哪裏,不好確定,但祝蓁蓁採用拉地毯一般的搜索方式一寸一寸土地搜檢過去,花了九九八十一天,終於找到了那塊含有仙胞的仙石。
可能是因為寶物自晦的緣故,在一座山峰的正當頂處看到這塊仙石的時候,她並沒有感覺到這塊仙石有什麼奇特之處,但是當靠近它時,能非常清楚的察覺到它在吞吐天真地秀,日月精華;伸手輕輕的觸摸上去,有那麼一剎那,她清楚的感覺到裏面那仙胎石猴砰砰強有力的心跳聲。
仙石中蘊含的那股強大的生機吸引着祝蓁蓁修行的功法《萬物生》不由自主的運轉了起來,甚至有想要將其生機吸收的衝動。
感覺到這股衝動,原本神色平靜的她頓時花容失色,儘管知道自己如果真吸收了這份生機,恐怕立刻就能成仙得道,但她也不敢。開什麼玩笑,這可是西遊世界,孫悟空作為該世界的主角,乃是得這方世界鍾愛的天地氣運之主,如果自己將這生機吸收了,他就誕生不出來了,屆時就算這方世界不坍塌,也會問題頻出,那她就算修成了神仙,這因果也欠大了,恐怕已經不是轉世重修就能解決得了的。
擔心自己再繼續留在這裏,只怕會遏制不住自己這股衝動,祝蓁蓁不敢再做停留,趕忙轉身,準備下山。
說句實話,其實祝蓁蓁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要跑到東勝神州來,要來傲來國,找到這個花果山,一定要來看一下孕育孫悟空的仙石?因為她的修行是和這方世界修行體系兼容的問題,和這隻猴子沒關係;她也不想和猴子交朋友,也不想跟在他身後去方寸上三星洞拜師;也不想吃唐僧肉,對他們師徒四人求取的真經也不感興趣;……但看到這塊仙石時,摸到它,她突然有了一種圓滿的感覺,彷彿有什麼缺憾補上了,或許是因為第一世的時候她曾經那麼喜歡這隻猴子,喜歡到想親自看一看他,卻無法得償所願,而今日終於圓夢了。
她在走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從她的衣袖中放着的那枚成人大拇指大小,她化形之後震懾不懷好意的群妖時,提取的草木生機而得到的,翠綠色草木精華生機丸掉了出來。而這個草木生機丸一掉出來之後,還沒有落地,尚在半空中,那塊孕育了石猴仙胎的仙石原本如往常一樣正常吞吐吸收日月精華和天真地秀,卻突然彷彿虹吸水一般,爆發出巨大的吸力,將這個草木精華生機丸吸了進去。
下山準備離開的祝蓁蓁感覺到身後有動靜,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下,但那塊仙石吸取草木生機丸不過是眨眼間就完成的事,因此等她回頭時,什麼都沒看到。
但作為修行之人,都有靈感的,原本祝蓁蓁在看到這個仙石時,雖然滿足了自己的心愿,並有想將其中的生機吸收的衝動,但並不覺得自己和它有什麼聯繫,可這會兒她忽然發現自己似乎看這塊仙石格外的順眼,有想將其帶走,每日用草木精華生機孕養的想法,她不明所以,以為可能還是這塊仙石中蘊含的生機對她的吸引力所致,所以擔心再耽擱下去,做出什麼不可挽回之事,趕忙掐訣,駕雲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