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功利

說到修行一道,祝蓁蓁自認還是能指點巴靈一點的,因此點撥她，“雖然都說水火不相容,但不是還有水火相濟這個詞嗎？而且我讓你修行水之道,並不意味着讓你就放棄你之前的修行，而是讓你知曉水火併存……”

本想繼續講下去的，但看到巴靈迷茫的眼神,她無奈的輕嘆了一口氣,搖頭,“罷，罷,罷,就這麼空口白牙的和你說，以你的資質和修行天賦，只怕是怎麼都領悟不了。回頭我帶你去東海水底,去看一下水中火,想來你就能體悟到了，然後再修行,應該不會一無所得,並把自己原本的修行廢掉了。”

巴靈一聽不讓她馬上修行,立刻將她給她的那顆水靈珠收了起來，想到這寶貝的來歷，帶着幾分喜色問：“山主,我們接下來去哪家門派或禪院？”

祝蓁蓁回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的道：“哪家都不去。不僅這次不去了，而且之後都不去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

“啊？不去了？”聽了她這話,巴靈頓時面露失望之色，想到這一路上的收穫，言語中不勝唏噓，“真是可惜了，那些山門的油水可比不上那些禪院，特別是觀音禪院，好東西可真多啊。”

才和鎮元子談起修士克制貪慾之心的問題，這頭巴靈就出現這個毛病，祝蓁蓁提高了聲音，厲聲喝道：“胡鬧，我輩修士修行雖然看重外物，但切不可以依賴外物，更何況，我們不過是為了白虎嶺覆滅而收取利息，並不是真要和佛門結死仇，有些事做得差不多就行了，過猶不及的道理難道你不懂嗎？”

她的聲音彷彿晨鐘暮鼓一般在巴靈的耳邊響起，並且不斷的回想着，給她一種振聾發聵的效果，雖然持續的時間未必長，但至少她目前的神智清明起來，將因為連續不斷的收穫各種各樣的修行資源而發熱的頭腦而冷靜了下來，帶着幾分羞愧道：“山主，是我錯了，你教訓得對。”

帶着幾分語重心長，祝蓁蓁和她說，“知道錯了就好，我輩修士在修行路上會遇到很多誘惑，不是說不能一點錯都不能犯，而是要記住一點，不管這一路上的風景有多好看，有多少好東西，我們修行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因為不再攻打其它門派或禪院，所以她倆很快就到了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的洞府所在，又因為她在來之前，已經事先傳信給他，因此到了地方之後，告訴守山的僮兒，太乙收到消息之後很快就贏了出來。

其實就算祝蓁蓁不來找他，太乙也要找她呢，他都快要急瘋了。因為白虎嶺被佛門攻陷，受損失最大的除了祝蓁蓁這個山主之外，就是哪吒，因為哪吒用來補身體問題的醴泉沒了。

當然，不知道自己身體情況的哪吒對每日醴泉沒了，雖然有幾分遺憾，可也沒太當回事，可對知道內情的太乙來說，情況就不同了。

對太乙來說，自從知道哪吒這個徒兒的身體情況，他所有的時間和心力全都花在了如何將其治癒這件事上了，為此不僅改了脾氣，還不惜做梁上君子，甚至在一直找不到解決辦法的時候，甚至如果不是元始天尊堅持，不肯答應，他都想用上巫修的手段了，所以白虎嶺遭到佛門的攻打，他要比祝蓁蓁這個主人還氣憤。

醴泉水斷了，而對哪吒身體有好處的生機丸又只剩下一瓶了，但哪吒的身體只能有所好轉，並沒有痊癒，所以在祝蓁蓁沒有出現之前，已經差不多是束手無策的太乙把哪吒的身體恢復的希望可以說全都放在了她身上，因此對她非常熱情。

遭到了太乙熱情歡迎的祝蓁蓁被迎進待客廳之後，分賓主落座之後，她端起茶杯，若有所思的輕輕喝了一口，嘗出泡茶的水和茶葉不僅皆非凡品，而且都超出太乙的級別，感覺應該是元始天尊那個身份和地位享用的，狐疑的目光落在笑容滿面的太乙身上，享受着超人一等的待遇，總覺得心中有幾分不安。

她放下手中的茶盞，開門見山，“這次我來金光洞拜見真人，其實主要是為了感謝真人在我白虎嶺覆滅之後，跑前跑后，忙裏忙外做的一切。只是真人如此盛情，讓我也很是惶恐，畢竟說句實話，我自認和真人的交情沒到那個地步，而且我之前也沒有什麼好處給真人，所以我想問一下，真人如此熱心，不知有何目的？因為我雖然對真人不是很了解，可根據真人在修行界的一些的所作所為來看，你並非是一個熱心腸，樂於助人的人，因此你如此幫我，應該有所圖吧？”

其實就算她不問，太乙也不想和她兜圈子了，因此太乙非常爽快的點頭承認，“你說的沒錯，我如此幫你，確實有所圖。至於我的目的嗎？”目光落在站在她身後的巴靈身上，他沒有往下說。

看懂了他的眼神所在，祝蓁蓁笑着吩咐，“巴靈，既然好不容易來了一趟金光洞，就不要在我身邊干站着了，出去轉轉吧。

這可是有名的修行聖地，並且是道門嫡傳弟子的家，像你這樣的小妖，若是沒有機緣，這輩子可能連靠近都不可能，所以你出去好好看看，開開眼界，回去之後和山中的眾妖也有了炫耀和說嘴之處，也算是不虛此行。”

聽她如此說，太乙忙附和，“對，對，我這金光洞雖然無法和昆崙山相比，但也有幾分風景，還是比較怡人的，金霞，你趕緊帶着這位師姐出去看看，好好欣賞一下我們這裏的景緻。”

等巴靈跟金霞離開，屋裏只剩下他倆之後，他輕咳了一聲，覺得祝蓁蓁應該猜出哪吒的身體有問題；就算沒發現，他因為想讓祝蓁蓁幫着解決哪吒的身體問題，也不想隱瞞了，因此直言不諱的問：“音希真人和我那徒兒哪吒相交時間不算長，就又是醴泉水，又是生機丸的，想來是應該發現他的身體有問題了吧？”

雖然祝蓁蓁早就猜出太乙會很坦誠，但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坦誠，怔了一下，非常乾脆的道：“如果我說我一點都沒有發現，那是假話，但要說我發現了什麼的話，其實也沒有，因為我沒有檢查過他的身體情況，連最簡單的切脈都沒有，只是單純的從我修行的功法中感覺到那水和那藥丸對他有用處，又因為我和他之間處得不錯，所以就送給他了。”

太乙有些不相信她的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帶着幾分猜度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祝蓁蓁沒有迴避他看過來的眼神，非常坦然的迎了上去。

輕嘆一口氣，他帶着幾分幽怨道：“算了，你就算說的是假話，我也認了。實不相瞞，哪吒的身體出了一點小問題，而這個問題不解決，對他的未來，會有很大的影響。”

就在祝蓁蓁不說話，準備靜靜的聆聽他和她說哪吒身體的問題時，他話音一轉，換了一個話題，“關於哪吒和他父親的恩怨，你應該聽說了吧？”

聽了他這話，祝蓁蓁愣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點頭道：“聽說過，三界都傳遍了，不僅修行界一直都流傳着他們父子倆之間的恩怨，就連凡間也有流傳。”語氣中帶着幾分不可思議，“所以他們父子倆鬧成那樣，竟然最後還能和好，還能同處同一屋檐下，父子相稱，挺讓人覺得不可置信的，甚至都懷疑是不是傳言誇大了。”不然，怎麼可能和好，繼續做父子呢？

太乙無奈的輕嘆一聲，帶着幾分惆悵道：“沒有誇大，甚至還有些刪減，其實他們父子關係最差的時候，都到了劍拔弩張，反目成仇階段了，最後能和好，重新做父子，也是種種原因促成了，這其中的內情不足為外人道。”

“算了，這些往事和你說不着。”陷入回憶當中的他擺了擺手，“這其中我做錯了一件事，也不能算做錯吧，畢竟當時那種情況，我也來不及去想其它，只能用未完全成熟的蓮花給哪吒做身體，不然，總不能讓他魂魄無依，轉成鬼修吧？”

聽到他話里未成熟的蓮花給哪吒做身體這話，修行生機之道，對植物可以說是非常了解的祝蓁蓁頓時不用他再往下說了，就明白了哪吒的身體問題所在，然後在心裏暗中吐槽：謊話連篇，這哪裏是小問題，分明是大問題好不好？這幸虧是遇到了我，不然，只怕哪吒這身體，再繼續這樣下去的話，一定會崩潰了不可，而以他現在的情況，顯然是無法做鬼修的，那麼等身體崩潰那一天就是他的死期了。

從她的神色當中，太乙看出她已經知道哪吒的身體問題所在，苦笑了一下，嘆了口氣，心中忐忑的試探着問：“看來不用我往下說，你已經知道哪吒的身體情況了。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麼我想求一個準話，哪吒這種情況，他的身體還有救嗎？”

祝蓁蓁對上他看過來的擔心的眼神，看着像他這樣身份和地位的修士，本該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可此時此刻，卻因為她的一個答案，坐立不安，一臉憂心之色，想到他對哪吒這個徒弟的情誼，非常嚴肅的給出肯定回答：“有救。”

隨着她的這兩個字吐出口，原本整個人彷彿木雞，被審判一般坐在那裏的太乙頓時活了過來，喜笑顏開，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大腿，大笑道：“好，好，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天不會絕我的徒兒。”

看到他喜形於色的模樣，祝蓁蓁雖然不情願，但還是不得不把這盆冷水潑過去，“真人高興的未免有些太早了。雖然有救，但想要讓哪吒的身體痊癒，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哪吒是不是還不清楚他身體的問題？”

對太乙來說，只要哪吒有救，這其中花多長時間和需要什麼東西，都不是事，因為他等這個答案等得實在是太久了，在祝蓁蓁之前，從來沒有一個人，哪怕是他眼中，幾乎無所不能的師尊都沒有辦法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所以哪怕她潑了冷水，也不能阻止他的興奮之情，不是很在意的揮了揮手道：“那不重要，那都不重要。”

待聽了她后一句話，他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承認，“不錯，迄今為止，哪吒都不知道他的身體情況。怎麼，需要告訴他嗎？”

儘管他沒有明言，但從他的態度和神色，祝蓁蓁意識到，他其實是不希望哪吒知道的，因此猶豫了一下道：“可以告訴他，但如果你要是不想的話，也不一定非得告……”

不等她把話說完，太乙就忙忙的打斷他，非常武斷的道：“既然不是必要，那就不要告訴他。告訴他，除非多一份擔心之外，又解決不了其它問題，而且聽你這話，似乎對治療他的身體也沒有幫助，那麼告訴他做什麼？”

確定了繼續隱瞞哪吒的方針之後，他話音一轉，關心起對哪吒身體的治療來了，問道：“對了，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哪吒的身體問題，那麼你打算從什麼時候開始給他治療身體？”

祝蓁蓁思量了一下自己手頭上的事，又想到哪吒蓮花之身製作出來的時間，緩緩的道：“暫時不用急，其實以哪吒現在的情況，先和醴泉水和吃生機丸，好好把身體調理一番，然後再開始着手治療，才最好。”

聽了她這話，太乙不由得皺眉，“醴泉水？那白虎嶺都已經被佛門攻陷，那水不是沒有了嗎？怎麼，你還能製作出來？還有，那個生機丸，哪吒那裏也只剩下一瓶了，你是不是也該給他重新製作了？那草你是在哪裏尋得的，還有嗎？”

“那醴泉水，和白虎嶺的地脈地氣有關係，而且當時，它能出現，也是機緣巧合，所以就算把條件完全複製一番，恐怕也未必能製作出來了。”祝蓁蓁搖頭，“至於那生機丸，雖然那草還有很多，但可能需要你幫忙去摘取，才能製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