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泥糊在頭骨上就能還原容貌了?
“草民賈六叩見各位大人!”
打漁郎叩拜之後,回憶起昨晚,“驚蟄之前竹溪縣湖心亭附近能打撈肥美大魚,小人就在湖水中下網等待,昨天夜裏,小民起網時意外有畫舫來這,從畫舫下來的正是陶縣令。”
賀大人順勢而問,“那是幾時?”
“好像是酉時,還有些天光所以看到真切,畫舫中下來的就是陶縣令,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下來站在湖畔邊就很奇怪,後來一更天,棧橋這邊霍公子也來了,陶縣令看見霍公子就匆匆走開,霍公子趕來也站在湖畔邊上,後來他也走了。我當時着急回家,就沒想那麼多收網離開。”
賀汀聽得有些糊塗,又確認一遍問道,“你確定看見陶縣令和霍公子都來過湖邊?”
打漁郎連連點頭,“對,我確定是他們,在竹溪縣沒幾個人有畫舫,陶大人的畫舫價值百兩很是奢華。”
賀大人道,“好,你先退至一旁。”
他一番陳述之後,霍青罡和陶縣令都大驚失色。
霍青罡急忙辯解道,“求大人明察,入夜過後我一直在醉紅樓找姑娘喝酒,我昨夜真沒提前來過湖心亭!”
“是是,下官也在下石村,亥時啟程,怎麼可能戌時就在湖心亭!”
兩個人還抵死不承認打漁郎看見的事實,眾人看得也是頗為困惑。
這時趙縣丞幽幽地反問,“大人,您不是說你去的是十里村,驚蟄這天要下雨,你不回來要等三日後再回來嗎?”
這話一出徹底擊碎陶縣令的不在場證明。
他慌了,“不!我去的是下石村,我是說要回來的!”
可從他的表現來看,眾人心裏明鏡,沈南意更是看穿一切。
“下石村位於竹溪縣北部山區,出行根本就不用坐船,陶大人為何歸來時特意坐畫舫繞行還偏偏從湖心亭靠岸,又恰好看見是我在拋屍?”
“我……”陶縣令不知所措,更想不到其他言辭辯解。
忽然公堂外有黑衣護衛歸來——
“那是因為陶大人在說謊,他是租賃的畫舫從竹溪一路下行到湖心亭,有船家證詞作證,昨天戌時陶縣令獨自一人秘密乘船來到湖心亭!”
飛廉手中舉着船家證詞,一路進入公堂將證詞呈上。
賀大人看了一眼證詞,臉色突變,“陶公冶,你還有什麼話說,昨夜戌時你到底在哪?”
公堂之上質問連連,堂下的人瑟瑟發抖。
陶縣令趴在地上,慌張開口,“求大人饒命,下官是說了謊,但下官是接到一封信被引到湖心亭的,後來我來這就怕霍青罡看見我,就匆匆離開了。”
“不,我沒見過陶縣令!”霍青罡急得手胡亂在比劃。
這時,黑衣衛隊又將一名煙花女子帶到堂上。
飛廉接着問,“你見過此人嗎?”
姑娘只是看了一眼就認出來,“霍青罡霍公子,酉末亥初的時候來醉紅樓找我喝酒,不過只喝了幾口就走了。”
如此,所有人都知道霍青罡的不在場證明是假的。
“大人饒命,我其實也是被一封信約走的!”霍青罡跪地叩拜饒命。
賀大人捕捉到他們言辭中的關鍵詞,詢問道,“你們說都是被信約去湖心亭的,現在這封信在哪?”
“在這在這——”
二人紛紛拿出信遞呈上去,賀大人兩封信對比意外發現寫信的人筆跡相同,可以確定為同一人,他又聞了聞紙張的味道,只是普通的書寫紙並未特殊之處。
“大人,我可以看一下么?”
沈南意對信頗為好奇,拿到后她聞了聞,有淡淡蒼朮的味道。
“沈姑娘看出來什麼?”賀大人對她的看法有那麼一絲期待。
“沒有”一般造紙的工坊都會加一些藥材進去,沈南意並沒有在意,隨後話鋒一轉,“不過奇怪的是,為什麼偏偏約他們見面?我到湖邊時麻袋已經扔到湖水中,若他們都沒完成拋屍,那麼又是誰拋屍?”
這時,柏安衍忽然起身,冷言道,“賀大人,孤只給你兩天時間。”
他的話無形之中產生強大威壓,離別時,沈南意終於迎上他的視線,看清他的臉,劍眉星眸,英氣非凡,皮膚很白,只是一眼對視就心底升起寒意。
他的目光深邃似乎有種打量,亦或者是種期待。
等他離去后,眾人都鬆了口氣,可賀郡守不得不提起一口氣。
“來人把陶公冶,霍青罡押到大牢改日再審!”
“是大人!”
“退堂!”
眾人紛紛散去,沈南意收拾東西要走時,就被賀大人叫住。
“沈姑娘,先別急走,眼下竹溪縣衙仵作空懸,姑娘驗屍之術得柏國公青睞,不如留下來當仵作,和本官一起查案如何?”賀大人試探着問。
沈南意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學着他之前的腔調道,“沈南意不是仵作,她所說的驗屍結論不足為信,王仵作辦案多年,手上從未出過錯案,應當以他為準。”
“所以破案這種事賀大人大可去找經驗豐富的仵作,我只是義莊守夜人,回去晚了屍體詐屍跑了怎麼辦,恕不奉陪!”
“嘿,你這丫頭怎麼記仇了!”
沈南意在前面走,賀汀在後面追,“沈姑娘,你當真不想知道是誰殺了死者,死去的這個人究竟是誰么?”
案件至此,她驗過屍,若是不抓到兇手她也是於心難安。
於是她轉身看向賀大人,神秘兮兮地走過來,小聲商量着說,“讓我留下來幫你破案也不是不行,但你要告訴我柏國公在竹溪縣住在哪兒,以此來作為交換條件!”
“不行,柏國公是微服來到竹溪縣,他的行蹤是保密的。”賀大人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那我走了,賀大人祝你早日破案!”沈南意擺了擺手,笑得像個小狐狸。
“再考慮考慮啊”賀大人搶先一步攔在她的面前,“沈姑娘,柏國公真的是微服的,我不會告訴你他住在永安街,如果他的行蹤被泄露,你我都死定了。”
“永安街,謝了!”沈南意聽到住址,心情頓時美好。
賀大人看着沈南意又欲言又止,“那,現在?”
沈南意摸了摸下巴,“麻煩賀大人幫我準備有些黃粘土。”
“嗯?要黏土做什麼?”
“賀大人難道不想知道死者是誰么?”
“想!”
稍後他就安排下去衙役來找黃黏土,一個時辰后在衙門後院沈南意拿着死者的頭骨站在黃黏土面前,等捕快們按一定比例和好水和泥比例,只見沈南意坐在台階上,手拿黃泥糊在頭骨上,一條長腿橫跨四級台階。
後院迴廊中不少捕快都在圍觀沈南意泥塑的過程,不由得議論紛紛。
“這樣行么,我還沒看到哪個仵作玩泥巴就能破案的。”
“聽人說,她好像是玩泥巴還原死者容貌,好像是很神奇的樣子。”
“這有點不可思議了,泥糊在頭骨上就能還原容貌了?”
更有不少人就直接蹲在沈南意的旁邊看,捕頭王眼巴巴地瞅着,“沈姑娘這手藝和泥人張差不多,沈家也賣過糖人?”
沈南意一邊修容一邊跟他們說,“每個人的骨架都是不一樣,自然容貌也不同,我用黏土當做肌肉重新塑在頭骨上,就可以最大程度還原面部肌肉,只要找到固定的支撐點,就可以還原容貌。”
“就像這樣——”
沈南意捏好最後一塊泥巴,把頭骨舉起給眾人看,“大家有沒有認識這人的?”
當所有人看到那張臉時直接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