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狐妖清落
這日，天雪正在和小白玩耍，齊顏和張強扣門來訪，天雪熱情的將兩人迎了進來。
齊顏大大咧咧，也不隱瞞，開門見山道：“張強的傷已經好了許多，我們想回師門去，雖然也及時得到了救治，可是總擔心別留下什麼後遺症才是。”
天雪笑嘻嘻的問齊顏：“他要回去自然可回去，你為何也要跟隨呢？”
天雪的玩笑鬧的齊顏紅了臉，嘟囔着說：“我還不是擔心他路上不方便么！”
張強明了齊顏心意，又對着天雪說到：“我們想你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未必想回師門。所以特來告知一下，我們一起乘馬車便可。”
天雪思量一番，覺得兩人說的有理，況且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修仙之人不必如此扭扭捏捏，便拿下了主意：“好，我還打算好好遊歷一下東洲大陸呢，就先不回師門了。你們兩人路上小心點，到了后也給我傳個信。”
齊顏又叮囑到：“你一個人在外一定要小心。”
天雪豁達的說：“無礙，你看我現在有小白陪着我呢。”
齊顏摸了摸小白的頭，叮囑到：“你可要好好保護主人啊。”
小白懂事的點了點頭，又蹭了蹭天雪的衣角。
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天雪便陪着兩人租了馬車，又目送着馬車遠去，最後只留小白陪在身邊。
“主人，那我們去哪兒呢？”小白好奇的問。
“天大地大，走哪兒算哪兒吧。我們也該離開了。”天雪收拾了細軟，又到店小二處結了賬，便帶着小白踏上了征途。
既然沒有目的地，一人一狼便隨心而行，這一路上，天雪也聽小白講了很多它跟隨流光師兄一起歷練的趣事，冥冥中也走過很多流光曾經的足跡。每當這時，天雪都會想起，不知流光師兄當時是何心境，可像自己一般迷茫，或是胸有成竹。
這日傍晚，天雪行至一山村，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天雪便想尋一處人家投訴。雖然修仙之人淋一兩場雨並不會有害身體，但是總歸是不舒服的。
天雪朝着一茅草屋走去，看着屋內燭火還亮着，便大膽扣了扣門扉。
“有人嗎？能否借宿一晚？”天雪大聲呼喚。
“來了。”一個女聲響起，緊接着走出了一個美艷的村婦，天雪卻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妖氣。
然而天雪並不是頑固不化的老道士，對於眼前散發著妖氣的美艷夫人也不打算趕盡殺絕。只是婦人一開門便也感知到了天雪的身份，略微有些遲疑。可是見天雪並無異動，心道或許是自己的妖氣已經掩飾好了，只好開口詢問：“姑娘怎麼大雨天在外面，快進來吧。”
天雪雖是有些遲疑，但是也有些好奇，最終還是順從婦人的話進了門。
天雪進門后，婦人趕忙拿了些茶水吃食奉上，天雪閑聊一般問到：“大姐，家中可只有你一人嗎？”
婦人看天雪語氣溫和，也放下了戒心，坐了下來，說到：“家中還有相公在，只是纏綿病榻許久，因此不便來迎客。”
“大姐是妖修吧。”天雪開門見山的說到。
“我還以為我隱藏的挺好呢，這就被你看出來了。”婦人捂嘴一笑，確實有魅惑眾生的資本。
婦人苦澀地說到：我本是青城山下修鍊的小蛇妖，名喚清落，兩百年便修成了人形。自從修成人形，我便不再以那年我初下山遊歷，便在花燈會上遇到了一個儒雅的少年白衡，後來我們兩相知相愛，最後結為了夫妻，可是不過短短三年，夫君便纏綿病榻。”
天雪沒想到妖修竟然可以跟人相戀，心中不由想起東臨真人的故事，起了惻隱之心，便接着問道：“那我能不能見一下你的夫君，當真無藥可救了嗎？”
清落說到：“我已經請許多大夫看過，都是無計可施，我看姑娘是修仙之人，不知師承何處？”
天雪答到：“我是落霞門青雲峰弟子天雪，你喚我天雪便好。”
清落激動的握着天雪的手說：“落霞門是東洲最大的修仙門派，天雪妹子你願意看看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天雪安撫的摸了摸清落的手，跟着清落進了房間，只見房間內乾淨整潔，一看就有人打理，並且桌子上還擺了一瓶野花，甚是清雅。天雪不由得覺得有些溫馨，這間小屋和自己曾經的家多麼相似，雖然清貧但是卻溫馨。
天雪跟隨清落走到床邊，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白衡，果然是一清俊的青年男子，只是氣息微弱，似乎也有淡淡妖氣，想來是沾染了清落的氣息。
天雪仔細觀察白衡的狀況，可見他身上縈繞的妖氣壓抑着他的生機，心中似有決斷，但不能確定，因此也不好明言，只是委婉說到：“我畢竟不是醫修，看的也不真切。不如我傳信給我一位藥王谷的好友，或許可有答覆。”
清落聞言簡直感激涕零，畢竟藥王谷的醫術有口皆碑，或許白衡還有的救呢？
既然天雪願意幫忙，清落自然是殷勤備至，將另一件房間收拾了出來，又拿了嶄新的被褥給天雪鋪上，便自顧自的守在了白衡床邊。
這邊天雪自在客房安頓好，便和小白聊了起來：“你覺得白衡是為何病入膏肓的？”
小白直言不諱地說：“那狐妖和凡人長期相處，凡人依然不能承受妖氣的浸染，送命也是遲早的事情。”
天雪悶悶道：“可是我看清落似乎並不知道實情的樣子”
小白自得的說：“她一個沒有傳承的小妖哪裏知道這麼多事，我也是因為有血脈傳承才得以知道的。”
天雪又不死心的問：“那你可知道有什麼破解之法？”
小白仔細搜尋了一下記憶，說到：“要想救此人，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以狐妖的妖丹入葯，這樣凡人便可成半妖之體，而狐妖恐怕是沒命了。”
天雪心驚道：“這怎麼可以呢，救一個人，卻要另一個人的性命，當真沒別的法子了嗎？我還是問問錦文師兄吧。”
此後，天雪便告之清落她已經傳信錦文師兄的事情，故要在此等候消息，看可有破解之法。清落自然無不答應，日日都對天雪殷勤備至。
越是如此，天雪心中越是不忍，也暗暗的希望錦文師兄真的有什麼好辦法，全了這對有情人才是。
何況清落對白衡簡直關懷備至，每日都擦身，梳洗，不曾有一刻空閑。閑暇時更是要握着白衡的手回憶他們曾經的美好歲月。
天雪甚少關注情愛之事，這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一個人是如此真誠的愛着她的夫君的，不由得觸動了情腸。
終於，三日後，錦文來了傳信。信中言明，依據天雪所說白衡的癥狀，恐怕已經妖氣浸染已久，恐怕非凡力可救。除非是清落舍了自己的性命，以妖丹相救。但若是有生機丹的話，或許可留有一線餘地，但這樣清落恐怕將難以維持人形且修為盡散。
天雪得了錦文的消息，一方面覺得太過殘忍，自己和清落相處這幾天，已經很有些感情，自然不捨得她捨命相救。可是另一方面看她痴情模樣，若是白衡身死，恐怕她也不會獨活。
天雪遲遲不知如何決斷，可是清落畢竟是妖狐，看出天雪有事情瞞着自己，便找到天雪，苦苦哀求天雪告之結果如何。
“我與夫君情投意合，若是有解救之法，我在所不惜。求姑娘告之於我。”
天雪看清落這執着的模樣，思來想去還是選擇告訴她真相。畢竟無論結果如何，這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不是別人可以替她做主的。
天雪想通了這一點，便也不在隱瞞，將此事的來龍去脈細細地都說給了清落聽。清落聽完后，喃喃自語：“我自以為自己情深似海，卻不想原是我害了夫君性命。既如此，我便以我的性命換了他的又何妨。”
說著清落便要朝自己的心口挖去。天雪眼看慘劇即將造成，趕緊用劍柄攔住清落，急切的說到：“你先不要着急，你若真的決定這樣做，待我來為你煉製生機丹，或可保你一條性命，只是恐怕難以維持人形。這天機丹不好練，或許還需要些時日，你且不要着急。”
清落聞言，略思索片刻，說到：“天雪姑娘，慈悲為懷，願意救我性命，我自然感激不盡，我本就是一小狐妖，打回原形又怕什麼。只是白衡並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希望這件事結束后，天雪姑娘能給他一顆忘情丹，忘了我們這段塵緣，安然度過此生吧。”
“忘情丹，你為了他做了這麼多，甚至不惜捨棄自己的性命，卻真的希望他將你忘記嗎？”天雪不能理解。
清落垂淚道：“我與夫君情比金堅，一人身死誰也不能獨活，如若不這麼做，他怎麼能過好下半輩子呢，這一切因我而起，就讓我來承受這一切吧。”
天雪深感清落的痴情，也知道再勸也是無益。只有答應下來，加緊為他們煉製了生機丹和忘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