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風波

第3章 風波

林君澤冷笑一聲,並不理會。

張本全這時已經去跟店老闆講話:“掌柜的,你不是說拿你們店裏的餐券就可以去清風客棧免費住宿嗎?還不快給我?”

店老闆趕忙把餐券交到他手中,然後恭恭敬敬地送他們到大門口。

林君澤問高安容:“怎麼樣?今晚要不要住下?”

高安容淡淡一笑:“幹嘛不住?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店老闆的話總不會是空穴來風,我可是很惜命的。”

於是,兩撥人浩浩蕩蕩地來到清風客棧,心思各異地住下。

高安容與春雪被分到一間房,林君澤與自己的貼身護衛一間房。

高安容的房間在林君澤對面,而與林君澤相鄰的,恰好是張本全。

其餘護衛分了兩間房,輪流為林君澤和高安容守夜。

由於昨晚沒休息好,又趕了兩天的路,高安容此時看見床覺得疲累,便倒頭睡著了。

春雪在照顧她睡着后也靠在床邊睡著了。

另一個房間的林君澤也小憩了一會兒,但他一直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事要發生,所以沒有睡太沉。

申時末,他走出房間,經過高安容的房間門口,無聲停留了一會兒,感到屋中人還在休息,又問了門口的護衛幾句,便又回房了。

想着等高安容睡醒后再一起吃晚飯。否則他一個人先吃也不好。

戌時初,高安容終於睡醒了,發現天已完全黑了。

春雪早已起來,見高安容睡醒,便伺候她洗漱。

“春雪,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表姑娘,現在是戌時初了。”

“這麼晚了?表哥起來了嗎?”

“聽門口的護衛說,大人早已起來了,而且來過兩次,見表姑娘沒醒,又回房去了。”

“那你先去叫他跟我們一起下樓吃飯吧。”

“是。”

春雪出了房間,來到對面林君澤的房門口,對着門口的護衛說:“表姑娘醒了,邀請大人一同下樓用膳。”

此時房間裏的林君澤,剛剛又小憩了一會兒,可是突然聞到一股迷香的味道,好在他反應敏銳,且有內功,立刻屏住了呼吸,並且把吸入的那一點迷香逼出體內。

他看到早已被迷香迷暈倒地的貼身護衛鐵軒,緊接着瞥見窗外一道黑影一閃而過,驚了一跳,厲喝一聲:“什麼人?”便從窗戶跳下,追了出去。

不一會兒,門口護衛推門進去,這才發現倒地的鐵軒,又發現他們大人不見了,頓感不妙。

他急忙召來其他護衛:“大人不見了!鐵軒昏迷了!”

其他護衛也慌了起來:“現在怎麼辦?”

春雪走進,發現房間裏的情況,差點驚呼出聲。

護衛及時制止了她:“大人交代過,若有變故,第一時間不宜聲張,一切請表姑娘做主!聽表姑娘命令行事!”

春雪火速回到自己房間,並把房門關上。

高安容見她模樣,眼皮一跳。果然——

“表姑娘,出事了。”

春雪把剛才的變故說了一番,高安容立即吩咐:“分出兩名護衛用冷水潑醒鐵軒,其餘人照常守在房門口,靜觀其變。現在關鍵可能在鐵軒,一定要把他弄醒!”

“表姑娘,剛剛我們試過了用冷水,可是鐵軒並未蘇醒。”

高安容一聽,愣了愣,心道:“居然用這麼猛烈的迷藥?是誰?林君澤到底出了什麼事?”

“試試這瓶清心散吧,這是你家姑娘給我防身用的,現在看來應該可以派上用場。”

“是。”

春雪接過解藥,剛剛出去傳達高安容的命令,眾人還沒來得及實行,客棧頓時湧進大批官兵。

“剛剛接到報案,皇家貢品藍田墨玉彌勒佛被盜!所有人待在原地,不得輕舉妄動!”

房間內的高安容聽到這話,雙眼一眯,一瞬間大腦閃過一種猜想。

“難道真是針對林君澤來的?”

她快步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出來就看到大批官兵,並且領頭的是兩名器宇軒昂的帶刀侍衛。

這陣仗,說是御林軍來抄家也不為過。

這小小的嵩縣怎麼突然有這麼多的官兵?

而且那兩名帶刀侍衛看起來不像普通的侍衛。

客棧頓時人心惶惶,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老老實實待在原地。

官兵開始樓下樓上一個個房間地搜查,每個角落都不放過。

兩名帶刀侍衛帶着幾人來到三樓,看見站在房門口矇著面紗的高安容,並不魯莽,稍帶點禮貌地問道:“這位小娘子,是否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高安容搖搖頭,淡定回答:“並無。”

“那麼抱歉,我們需要搜查你們的房間。”

“請便。”

高安容知道,如果拒絕,很有可能會讓事態更加糟糕,倒不如看看情況再說。

春雪走回高安容身旁,挽住她的手臂,有些緊張:“表姑娘……”

高安容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別擔心。

官兵先是檢查了高安容的房間,並未發現異常,又在她相鄰的房間也檢查一番,都沒異樣。最後,他們來到林君澤和張本全的房門口。

推門進去,發現林君澤房間裏有一個昏迷的人,而張本全房間空無一人!

高安容有些吃驚:張本全去哪了?難道是他報的案?那他現在人呢?

“這名昏迷的人是怎麼回事?”

帶刀侍衛眉目冷肅,質問店老闆。

店老闆兩股戰戰,哆哆嗦嗦道:“小人,小人不知啊……是他們,他們是一夥的!”

他指着高安容幾人,飛快說道。

帶刀侍衛目光投向高安容,示意她解釋一下。

高安容絲毫不見慌亂,只鎮定答話。

“大人有所不知,這間房是我表哥在住,昏迷的人是我表哥的貼身護衛。我也是剛剛發現他昏迷了,而我表哥不見了,正要尋找,你們就進來了。至於張老闆為何不在房中,這就不是我這個小女子能知道的了。”

“你是說,旁邊這間房是皇商張老闆住的?”

“是的。”

帶刀侍衛皺了皺眉,沉默幾息。

這時高安容再次出聲:“請問大人,報案的人是張老闆嗎?”

對方回答:“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報案的人並不是張老闆。”

“那這麼說,發現藍田墨玉被盜的人不是他?那是誰?”

帶刀侍衛剛要回答,突然客棧門口快步跑進來一名衙差,大聲道:“薛大人!劉大人!”

邊喊邊跑到了樓上兩名帶刀侍衛面前,來不及喘氣,便在兩名侍衛大人耳邊低語了什麼。

然後見那兩名侍衛大人對高安容投去一記複雜的眼神。

“張老闆被殺了!剛剛抓到了兇手!是這位小娘子的表哥。”

高安容心裏一驚,面上不動聲色。

“大人,你確定?”

春雪和幾名他們的護衛也緊張起來:“不可能!我家大人不會殺人的!”

“是與不是,已經被人當場抓住!不過你們也脫不了干係!還請跟我們到衙門走一趟!”

那名衙差毫不客氣說道。

“衙門我們可以去,但是事先說明,若是你們冤枉了好人,讓我們受了委屈,我可是要討回公道的。”

高安容從始至終都很鎮定,但並不代表她好欺負。

“放心吧,這位小娘子。衙門來了大人物,冤不冤枉,那位大人自有論斷。”

不知是不是錯覺,高安容竟然從侍衛大人這句話里聽到了安慰的語氣。

就這樣,高安容和春雪並幾名護衛一同被官兵帶去衙門,昏迷的鐵軒也被抬着過去。

進入嵩縣衙門大堂,很快就看到被兩名官兵拿刀架着脖子、捆着雙手、跪在地上,有些狼狽的林君澤。

高安容瞳孔一縮。

春雪焦急萬分,就要上前。

“大人!”

高安容立即拉住她:“別過去!”

林君澤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一眼,頓時目露凶光,開始有些掙扎。

“我說過了不關我表妹的事!你們把他們帶來做什麼?!”

“老實點!”

押着林君澤的官兵把刀遞進了他脖子幾分,同時用力按着他的肩膀。

“表哥,不要着急,我們只是被帶來問話。”

高安容不得不出聲安撫林君澤。她知道,若是反抗,會被定罪更快。

目前只能先穩住局面,到時見機行事。

“表妹,你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千萬不要被騙了!”

高安容聽了這話,皺起眉頭,剛要問些什麼,突然被打斷了。

“何人在此喧嘩?”

一道低沉的聲音從上面的屏風後面傳出,同時走出一名高高的微胖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襲深紫色官服,頭戴一頂黑色官帽,眉目嚴厲,五官端正,看起來大氣凜然,不像是會錯判冤案的糊塗官。

他走出來后,第一時間嚴肅地掃視了一圈堂下,見大家都老實了,這才往邊上退了兩步,然後微微彎着腰,伸出一隻手,做出請的動作,說出的話語氣也變得恭敬。

“世子大人,請。”

緊接着從屏風後面,緩緩走出一位高大英挺、五官俊美的青年。

安容在這一刻,心跳漏停了一拍,面紗之上的清澈雙眼怔怔地望着那人,一時忘記挪開。

她從來知道古人生得好看,卻沒料到好看到這種程度。

只見那年輕男子銀冠束髮,面容俊逸,五官分明,有如上天精心雕琢,一雙丹鳳眼,雙眸漆黑深邃且犀利。身穿一襲黑色錦袍,衣領豎起,包裹着修長白皙的脖頸,露出暗紅色的裏衣衣領和性感的喉結,隱約看得到衣領處精緻的銀色雲紋。同時袖口、腰帶、下擺、黑色皮靴,都雕刻着華貴的銀色雲紋。身材高大挺拔,目測有一米八幾,寬肩窄腰,氣場強大,被他用犀利的目光一掃,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如山般的壓力。

總之,這是一位貴氣逼人、帥氣逼人、氣場逼人的青年男子。

不知是什麼原因,那男子唇角突然莫名地勾了勾,似乎在笑,可是不太明顯。

安容眨了眨眼睛,想看清楚一點,但那男子已經在知縣大人的邀請中在主位旁邊坐了下來,一派高冷的模樣。

“還不快拜見世子大人!”

知縣高喝一聲,頓時衙役和官兵紛紛下跪行禮:“拜見世子大人!”

安容、林君澤和春雪,並幾名他們的護衛,都沒有第一時間行禮。

也許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知縣大人嚴厲的視線掃過來:“嗯?”

然後他們只好行禮:“拜見世子大人。”

其實安容心裏有些納悶,這小小的嵩縣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名世子大人?

接下來,那名世子大人開口了:“都起來吧。”

聲音陽剛有力,充滿磁性,竟是如此好聽。

“那就開始審案吧!”

世子大人吩咐后,知縣大人點頭應了聲“是”,便坐在主位上,一拍驚堂木。

“犯人林君澤,有人見你殺害皇商張本全張老闆,你可認罪?”

林君澤跪在地上,抬頭挺胸,絲毫不畏懼。

“沒有做過的事,我為什麼要認罪?”

“鐵證如山,你還要如何狡辯?”

“隨便一個人說的話你們也信?要是這樣也算證據的話,那世間不知又有多少冤假錯案。”

就在林君澤與知縣爭執不下的時候,一旁的世子大人開口了。

“哦?本世子的親身侍衛也算是隨便一個人?”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語氣難辨,正懶洋洋靠在座椅上,百無聊賴地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眸光卻很犀利。

“這位世子大人,”林君澤淡定如常,語氣平穩,“單憑您一位侍衛的話就可以定我的罪嗎?當時只有我和他兩人在場,按照這種邏輯,那我可不可以說人是他殺的呢?”

“哈哈哈,”那位世子大人突然冷冷一笑,“華州的知州大人果然名不虛傳,這份膽色令人佩服!”

其餘人微微一驚,尤其是知縣大人,不敢置信道:“世子大人說,他是華州知州?”

世子大人給他一記冷冷的眼神:“怎麼?知縣大人心中有何計較?”

知縣嚇了一跳,忙擺手:“不敢,不敢。下官一定秉公執法!”

世子冷哼一聲,接着道:“既然人家不服,就傳物證吧!”

“傳物證!”

很快,所謂的物證被衙差帶進來,是一把帶血的匕首。

匕首鑲嵌着一顆綠色寶石,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火焰,看起來很是鋒利。

“這把匕首,想必林大人很熟悉吧?”

世子勾起唇角,不疾不徐地說道,雙目緊緊盯着林君澤。仟韆仦哾

“這把匕首是我的,但是我兩年前就遺失了,剛剛在案發現場又出現了,我自己也感到奇怪。”

正如他所說,早在兩年前,他就在開封辦事時,不小心丟失了這把匕首,今天突然出現在張本全的屍體旁,帶給他的衝擊不可謂不大。

“哦?兩年前就丟失了?凌大人覺得,本世子和知縣大人會相信這麼巧合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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