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預兆

今年的春天來的格外晚，往年四月的北方早已春暖花開，可如今不僅連路旁的積雪還沒融化，氣溫反到比冬季時還要低上一些，寒風吹得路旁樹木吱呀作響，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從正月初一早上開始，天空就變得灰濛濛的，開始還可以隱約的觀察到天空中太陽的輪廓，但在隨後的一個多月時間裏，天空逐漸變暗，到了二月末世界就完全處於黑暗之中了。反常的天氣現象引起了人們關注，地球將再一次進入冰河期的末日言論充斥着各大網絡平台，討論的持續發酵甚至一度引起民眾的恐慌，市民瘋狂搶購生活物資，肉菜價格瘋張。

這時，各國氣象學者和科學家們紛紛出來闢謠，解釋說這種天氣現象是由太陽風暴引發地球磁場變化造成的，將會一直持續到五月末。隨後國家也召開緊急新聞記者發佈會安撫民眾，同時保證了糧食的正常供應，這才使人們稍稍安下心來。隨後又過了一個多月，氣溫果然同專家所預測的那樣慢慢回升，物價也逐漸平穩，網絡上關於末世的帖子也沒了熱度，人們的生活又恢復到往常，彷彿之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松哥，你相信世界末日嗎，網上說……”“切，之前還說2012年世界毀滅呢，一群無聊的鍵盤俠亂帶節奏而已，這不都好好的么，要相信科學！”這是室友跟楊松討論時他說過最多的一句話。楊松甚至調侃到，“如果真有世界末日那就快點來吧，我是真的要被畢業論文逼瘋了”。

楊松，就讀於北方醫科大學臨床專業，是一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學生。如同大部分畢業生一樣，楊松正面臨著畢業難和就業難的雙重壓力。“叮叮叮叮…”一陣清脆的鬧鐘聲響起，楊松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翻了個身，拿過枕邊的手機，7點半，床下傳來室友們起床洗漱的聲音，楊松關了鬧鐘繼續睡。最近他白天跑招聘會面試，晚上熬夜修改畢業論文，身心疲憊的他，決定休息一天。

“啊~”這是近一個月來睡得最好的一次楊松伸着懶腰，揉着惺忪的眼睛，條件反射的拿起手機看時間，下午4點，自己睡了這麼久嗎？他不禁感嘆。起身下床洗漱，“噫？又停水了，這個破學校”楊松抱怨着，從旁邊水桶中舀了一杯水開始刷牙。洗漱完畢，穿好衣服準備去食堂打飯。今天怎麼感覺怪怪的，楊松走出寢室的時候心裏嘟囔着。

“好像哪裏不對……？”突然他停住了腳步，轉頭環顧四周，對，是太安靜了，安靜的嚇人。“這也沒放假呀”他心說著目光不禁朝食堂的方向望過去，因為最近天氣的緣故，食堂門口的燈都是全天24小時亮着，可現在那裏卻黑乎乎的，這個點正是下課時間，往常食堂邊的超市總是人滿為患，可現在居然連個人影都沒有。想到中午也沒見到室友們回宿舍，楊松便更加快了往食堂方向走的腳步，他要看看今天是怎麼了。

“啊啊啊…！”一陣刺耳的慘叫聲在這寂靜的校園裏顯得格外瘮人，嚇得楊松一哆嗦，他停下來順着聲音的方向望去，見食堂旁邊的體育館門口出現一個人影，那人跑得飛快。“什麼情況？”，那人身後同時又衝出幾個人影，將那人撲倒，“啊！”撕心裂肺的叫聲再次響起。“我靠，這麼囂張，一群人打一個？”楊松罵了一句準備過去看看，正走着，突然他愣住了，藉著昏暗的路燈，他看清剛才尖叫的那個男生仰面躺在地上，雙腿抽搐着，腹部被扒開一個大洞，血流了一地，場面十分血腥恐怖，此刻躺在地上那人已經沒了聲音，他的頭歪在一邊，彷彿也看到了遠處的楊松，無力的將胳膊伸向楊松的方向，嘴張得大大的，似乎在向他求救。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如同晴天霹靂，看到這一幕的楊松臉色蒼白，目光獃滯，渾身止不住的顫抖，雙腿無力使他癱坐在地上，同時下體湧出一股尿意。

“呀！”又一聲尖叫驚醒了他，是旁邊女生寢室樓下發出的，一名女生顯然也看到了剛才發生的一幕，嚇得失聲尖叫。幾個吃人的人聽到了尖叫聲放下手中的血肉，嘶吼着朝女生所在的方向跑去。“跑！”求生的本能使楊松暫時忘記了恐懼，他不敢想像那個女生的下場，腦海中只有一個“跑”字，連滾帶爬的起身向著自己所在的宿舍樓跑去。

跑到寢室樓下的時候，他快速的朝身後望了一眼，發現身後沒有人追過來后飛快的衝上四樓，跑回自己宿舍門前，因為緊張站在宿舍門前的楊松拿鑰匙的手不停的顫抖，試了幾次都沒能將鑰匙插進鎖孔內，“冷靜，冷靜……”內心不斷重複着讓自己狂跳的心臟平靜下來，深吸一口氣，左手握住顫抖的右手雙手並用才把鑰匙插進去。

剛進寢室，楊松就雙腿一軟跪在了門邊，過度的緊張使他心跳加速，拚命奔跑過後胸口起伏的像要炸開一樣，喉嚨處乾的像火燒，他劇烈的咳嗽着，胃中翻江倒海迫使他跑進衛生間。一陣陣乾嘔后，他嘴角發苦，艱難的扶着牆站起來，雙手依然止不住的顫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回到椅子上坐下。

喝了幾口水平穩了一下情緒，這才想起報警。掏出手機，撥打了110。嘟嘟嘟…連續打了好次全都是這種聲音，正當他打繼續撥打時才發現手機竟然一格信號也沒有。“那些人是怎麼了學校的人都哪去了？”在過度驚嚇和劇烈的運動後放松下來的他渾身酸痛，身子發軟，打算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下卻不覺間就昏沉沉的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晚上十點鐘，手機還是沒有信號。宿舍里黑乎乎的伸手不見五指，楊松打開了燈，走到窗前向樓下看去，這一看嚇得他差點再次癱坐在地上，樓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仰着頭朝天空吼叫。他趕緊拉上窗帘並關了燈，貓腰走到窗前，小心的掀起窗帘的一角向下看去，樓下那些人又恢復了平靜。是因為剛才自己開燈刺激了那些人？奇怪，自己回來的時明明樓下沒有人，為什麼現在會出現這麼多？他向對面宿舍樓看去，黑乎乎的什麼也看見，難道對面樓里也有人，開燈的時候將這些人從體育館吸引過來的？

一天都沒吃東西又嘔吐過，他現在餓及了，藉著微弱的手機光亮，楊松拿起桌子上之前吃剩的麵包吃起來，大概明天就會有警察或者軍隊來處理了吧。難到這些人吃了食堂的飯菜集體得了狂犬病？又或者是變成了殭屍，喪屍這些吃人的怪物？他可是真真切切地看到那些人吃了自己的同類。隨即他又搖搖頭，自己是一個無神論者又是學醫的，習慣凡事都用科學來解釋，人怎麼可能變成殭屍呢，那是影視作品中虛構的生物，現實中到是有一種殭屍螞蟻，但那是真菌為了自己生長繁殖而寄生在螞蟻體內並控制螞蟻移動到最合適它們生長的區域，就會殺死螞蟻，並不會有這麼強的攻擊性。楊松摸了摸酸痛的雙腿，衣服都沒脫就爬到床上，想着一覺醒來一切都會沒事的，就這樣心裏默念着，閉着眼又睡了過去。

楊松發現自己變成了躺在地上那個被扒開腹腔的男生，掙扎間又變成了那個咆哮的吃人怪物，一會又變回了自己，那些怪物在後面追他在前面跑，越跑越累越跑越累，雙腿像灌了鉛一樣邁不開步，突然腳下一空…“啊”猛地從床上驚醒。擦去額頭的冷汗，原來只是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