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逃入岔道
嗡!!
伴着顫動而出的,是一道猛烈的衝擊。
從靈脈之中擴散出的是有如實質的靈氣波動,那青色的靈氣是如此厚重,彷彿一片翠玉罩子般向外撐開。
上方的鐘乳石叢林在衝擊下第一波粉碎,連帶着石頭穹頂也如同泥巴一般碎裂開來,散落的石塊來不及掉落,便被靈氣碾成比砂礫還要微小的塵埃。
不,這不僅僅是普通的靈氣衝擊,林曦更是在這波動之中感到了一股微弱的“意志”。
這意識不像人類的情緒那樣分明,其中沒有任何思想,更不帶着一絲殺意,與其說是“意識”,倒不如說更像是一種本能的防禦機制。
就如同人體受到威脅后的收縮反應,這“意志”正是大地靈網所激發的一種最基本的反擊措施。
說是微弱,也只是與大地靈脈的體量和靈氣衝擊的強度比較,就是這樣微弱的意念,亦足以對那一縷黑氣造成巨大的殺傷。
在靈氣的衝擊下,黑氣的物理載體瞬間湮滅,而黑氣所獨有的能夠侵蝕,融入靈氣的特性,在靈氣中附帶的意念之力衝擊下更是被徹底絞碎。
擴散出的靈氣波動向下延伸,將下方的河水也一同逼開,壓出一個龐大的圓形水坑,被阻擋的河水向上升起,形成高接石穹的駭人巨浪。
身處靈脈旁邊,林曦自然也討不到好處,就在衝擊發出的第一瞬間,他便全力撐開靈氣,化作一條青色長龍護住全身,並蜷縮身軀,作出最佳的防禦姿態。
可惜他的努力在這靈脈之前毫無意義,當靈氣波動撞擊在身上時,林曦在剎那間便失去了一切知覺。
這短短的一瞬,甚至讓林曦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下一刻,劇痛從身軀四面八方湧出,碎裂的骨骼和血肉四處飛散,鮮血如同噴泉般被從身軀中擠壓出來。
這些血與骨在爆出之時,便已經被靈氣衝擊磨碎,只留下一層淡淡的血霧。
一個照面間,林曦的肉殼就幾乎被轟得粉碎,若非剛剛吸收了一波靈氣提升實力,此刻早已化成一灘肉泥。
就連蒼蒼也難以倖免,哪怕是結丹期妖獸的軀殼,在這衝擊前也脆弱得如同紙張一般。
所幸兩者同時抵擋衝擊,將這力道削減了不少,因此才艱難地吊住了他倆的小命。
接踵而來的,是蘊含在靈氣之中的意志,這意志可不管你是黑水還是人類妖獸,它的毀滅性一視同仁。
生死關頭,林曦來不及關注即將崩碎的肉殼,他奮起最後一絲精神,運使心劍訣,已被鮮血染紅的雙目死死瞪向前方,朝着那蔓延來的意識斬出無形之劍。
嘣!
這聲音在林曦的識海之中響起,他覺得自己好像是用腦袋狠狠撞在撐天柱上,原本就殘破不堪的頭顱上更是再度爆出一團血花。
身軀,精神,意志皆受重創,林曦再也支撐不住,徑直從天空中墜落下去。
還沒等他落到河中,那被阻擋的漫天水浪重重拍落下來,林曦毫無反應之力地被打進大河之中。
滾滾水流立刻將他拖入深處,向著下游迅速傾瀉而去。
不能這麼下去……
林曦最後一點朦朧的意志讓他奮力掙扎着從激流中冒出頭來。
但滿眼所見皆是崩騰咆哮的河水,哪裏還有能夠逃生的地方?
眼看着體內殘存的一絲力量即將流逝,耳邊突然傳來蒼蒼虛弱的聲音。
“在……在那邊。”
順着小爪子的方向看去,林曦發現自己左前方不遠處,有一個漆黑的洞口,頭頂上的靈脈之中,一道較小的分支延伸到洞中。
沒錯,那便是地下河通往寶葉皇朝的支流!
生存的希望出現,林曦的精神為之一振,強烈的求生欲刺激着他壓榨出體內所有的力氣。
不過林曦沒有第一時間行動,而是任由水流帶着自己向下前進,同時以強橫的毅力死死撐住那即將崩潰的意志。
就在身軀靠近洞口之時,林曦提起全身力氣,在水中猛地一蹬,身軀好似飛魚一般躍出,朝着那黑洞的方向猛撲過去。
近了,近了!
眼看着洞口一步步接近,生存的光芒已在眼前浮現。
然而就在身軀即將躍至那匯入洞口的支流前,林曦的力量耗盡了。
身子中空中墜下,落回到大河的主流內,林曦離活動,只差半步的距離,哪怕只是在劃一次水,也能夠衝進支流中。
然而此刻,他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力量來拯救自己了。
可惜……
林曦的意志終於支撐不住,他望着那逐漸模糊遠去的洞口,緩緩閉上眼睛。
就在林曦即將被大河沖走之時,盤繞在脖子上的蒼蒼鑽入水中,它一口叼住林曦的衣領,碩大蓬鬆的尾巴在水中如同船槳般重重一劃。
就是這一劃的力量,讓二者撞入支流之中。
前進的方向瞬間改變,林曦和蒼蒼以近乎直角的角度,擦着洞口的邊緣滾入岔道之中。
這一劃似乎也用掉了蒼蒼最後的力氣,一人一妖都陷入昏死之中,只能隨着岔道的水流起起伏伏,身不由己地進入洞窟深處。
以他們的境界,倒是不用擔心被淹死,但這支流流經各處后,最終依然會匯入主流,那個時候若他們還未清醒過來,勢必會再次被衝下渡界舟。
不知昏迷了多久,林曦感覺到一陣淡淡的溫暖伴隨着輕微的刺痛在臉頰上遊走。
他緩緩睜開眼睛,正好看到一雙小小的漆黑雙目和正在自己臉上奮力舔動的粉紅色小舌頭。
“蒼……蒼蒼?”
蒼蒼呆了一下,隨即光速收回舌頭。
擺了擺頭,將眼角的淚珠連帶着滿頭河水甩開,蒼蒼道:“咳咳……你,你還沒死啊。”
“好像還行……”林曦虛弱地道,“剛剛多謝你了。”
“嘁,知道就好!”蒼蒼一揚小腦袋,“有我蒼龍大妖在,會讓你這麼容易死了?記住了,這救命之恩你以後可要還給我。”
“是是是……”林曦微微扯動了一下嘴角,隨即看向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