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章余：你真的惹惱我了
一周的時間在忙碌中很快就成為過往。
章余迎來她的第二次登台。
這一次，章余和楊聰不用擠在衛生間排隊換衣服，化妝，她們有自己的小車車，換好衣服化好妝開車到演播廳停車場，等時間差不多了再上去候場。
“魚，你是不知道，我把這琴拿回家，我媽對我嚴刑逼供，差點剝了我的皮，還以為我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呢，”
楊聰自從坐上車之後，小嘴就沒閑過，章余忍不住安慰她，“沒事兒的，你就當底下都是蘿蔔白菜，彈你的琴就好了，其他交給我，你今天就是我的配樂老師。”
楊聰越緊張，話越多。
被章余戳破內心，她整個人都垮下來，“魚，我真的緊張，你看我也是考級，參加過表演的，那小時候什麼聯歡會啥的，我都上台誒，可今天就是莫名的很慌，我怕拖你後腿......”
章余握住她的手，楊聰一直說她不優秀，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自卑，可章余覺得她受了自己的拖累，因為楊聰善良，因為和自己做朋友，才被章夢詩那一伙人針對。
楊聰的自卑，有一部分，是因為外界的打壓。
但章余不想楊聰放棄，所以要送她最好的琴，帶她重新回到舞台。
楊聰不想做明星，做演員，她的夢想，就是好好彈琴。
“等今天表演結束之後，我想辦法讓你跟梵音老師見面怎麼樣？”
本來萎靡不振的楊聰瞬間雙眼放光，“真的嗎？真的嗎？”
“真的，我保證！”
章余舉手發誓，看楊聰有了力氣，心情也好起來。
楊聰揉揉肚子，“那我去上個廁所，你等我下哈。”
楊聰決定好好表現，曾經因為家裏條件有限，她不得不放棄古琴，但是現在章余重新給了她機會，她如果不牢牢抓住，簡直對不起朋友的費心。
“去吧去吧，我等你。”
半個小時后，章余收到楊聰微信：【魚，廁所人超級多，我還在排隊，你帶着琴在後台等我，等會兒匯合。】
章余背着琴去廁所溜達一圈，見楊聰雙手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拿着手機，滿臉痛苦，忍不住壞笑着戳她小肚子，楊聰差點打人。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明明不上的時候，也不覺得着急，可一旦排隊排了很久，就開始着急起來，楊聰現在急的跺腳，覺得膀胱都快炸了。
在楊聰想咬死她的眼神中，章余呼呼哈哈的笑着跑遠。
後台人挺多，章余找了一個角落，把琴放下，就守在旁邊。
一個小時過去，外面開場舞演員已經上台。
章余在心裏排練着舞蹈動作，聽着外面的動靜。
導播助理把號碼牌發下來，章余是24號，章余把號碼貼到胳膊上，聽到導師介紹。
導師的表演也結束了，紀晗的歌配上白思思的古琴表演，俊男美女十分養眼，把在整個演播廳的氣氛推上高潮。
章余給楊聰發微信：【洋蔥好了嗎？我們是24號，快點哈，1號已經上台了。】
楊聰沒有回應章余。
表演到五號的時候，章余看到一直沒有出現的章夢詩從外面進來，似乎遇到什麼好事兒，笑着掛斷電話，有意無意的看向章余的方向，眉眼間皆是得意。
章余心裏一緊，趕緊撥打楊聰的電話，打到第三遍的時候，章余的腳步已經邁出後台化妝間。
一路跑一路打電話，楊聰一直沒有回應。
章余心底那股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
去洗手間的路上，已經空無一人，噠噠噠的跑步聲中，章余聽到自己的胸腔里的跳動，撲通撲通，敲打她的每一根神經。
“洋蔥！洋蔥！”
章余衝進洗手間，看到洗手台上已經碎掉的手機，來不及多想，一格一格的找過去，在最裏間，洋蔥正艱難的起身。
“洋蔥！”
楊聰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扯破，墮馬髻也散亂，看到章余，下意識的把雙手背到身後。
“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章余把人拉出來檢查，沒有太過分的傷，但楊聰走路一瘸一拐，她不放心的蹲下身檢查。
“章魚，我這個樣子，來不及陪你上台了，你趕緊去，去好好表演，我在台下支持你。”
章余檢查完小腿，發現是崴傷，就去檢查楊聰的胳膊，楊聰很抗拒。
她這個樣子，章余越發緊張，把她背在身後的手掰過來的那一瞬間，章余火冒三丈。
“md誰幹的！”
滾燙的眼珠打在紅腫的手指上，章余心裏那條火龍噴薄而出。
楊聰的手，是從小彈琴的，是加倍呵護的，她父母甚至連碗都沒讓她洗過。
白白嫩嫩的手指此刻青紫腫脹，有絲絲縷縷的血往外滲出。
“我沒事，魚，真的沒事，看着嚴重，其實一點都不疼。”
楊聰聲音里的故作堅強，章余如何聽不出來。
“我帶你去醫院。”
章余拉着楊聰就要往外走，楊聰瘸着腿想拒絕，章余作勢要把楊聰橫抱起來，卻被楊聰躲開。
“章余你不要鬧了，表演馬上就要開始了！這是你的機會，你翻身的機會知不知道？”
楊聰太了解章余，如果她表現出來軟弱，如果她哭哭啼啼的求安慰，章餘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先照顧她。
可是章余太需要一個機會證明自己的實力，章家人對章餘一點都不好，章夢詩隨時都要打壓章余，章余只有自身強大，才能保護好自己。
楊聰對傷害她的人避而不談，她怕章余會衝出去跟人拚命，楊聰對自己的傷情避而不談，她怕章余會丟下眼看就要一飛衝天的機會。
“章余，我答應你，等你表演結束，我就告訴你真相，現在你要趕緊回去參加表演！”
章余唇瓣顫抖，“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我怎麼忍心不管你受傷還去參加狗屁表演，我們現在必須去醫院，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楊聰的手太重要，對於一個彈琴的人來說，這雙手就是半條命，她不想因為自己耽誤楊聰的未來。
楊聰陡然拔高聲音，“章余！我真的沒事，你對我能不能有一點最基本的信任？不要讓我內疚一輩子好嗎？我們等這個機會等太久了，說好了你暴富養我一輩子呢？”
章余有一百萬，可以想着傾其所有去給她買把琴，楊聰也願意，無條件的支持章余。
章余唇都快咬爛了，才勉強吐出一個“好”字。
她不想讓楊聰失望。
章余和楊聰回到後台的時候，已經到了二十號。
章余給楊聰找了位置做下，後台的人看到楊聰這狀態，上下打量，小聲交談。
“這是得罪什麼人了吧？”
“噓~別靠太近，被人誤會就不好了。”
本來擁擠的化妝間，愣是給楊聰騰出來一個寬闊的位置來。
章余先找工作人員要了急救箱，簡單處理楊聰手上的傷，“可以嗎？”
楊聰點頭，“真的沒事。”
章余點點頭，去角落找自己的琴。
長長的古琴橫躺在地上，章余腦袋嗡的一聲發懵，趕緊打開檢查，琴弦斷了兩根。
楊聰騰地站起來，腿上的疼痛讓她齜牙咧嘴，勉強走到章余身邊，她也發懵。
一直提醒自己要堅強不要在章余面前落淚的楊聰看到古琴被損壞，瞬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怎麼辦？這麼貴的琴......誰這麼過分......怎麼辦......”
周圍指指點點的議論聲，章余恍若未聞。
她很生氣，隨時都要爆炸，要炸死對她們動手的人，可她卻必須要隱忍。
章夢詩表演結束，在幾個助理的簇擁中回來卸妝，看到章余和楊聰狼狽的樣子，嗤笑出聲，“章余，看來你得罪的人可真是不少啊。”
“......請24號選手，做準備。”
23號上台，24號候場。
楊聰想找人問問這裏有沒有備用的古琴，被章餘一手拉住，“寶兒，你坐好，什麼都不要管。”
章余抱着琴站起來，眼神如利劍一般看向章夢詩，“你真的惹惱我了。”
錚——
當著眾人的面，章餘一把扯斷上好的蠶絲琴弦，手上多了紅痕。
琴弦的鋒利，帶着疼痛，劃破她的皮膚。
楊聰張了張嘴，終究是沒有說什麼，目送章余抱着琴離開。
那一襲明艷的身影，莫名的多了幾分悲壯。
楊聰想到了荊軻，想到了風蕭蕭兮易水寒。
章夢詩撇嘴，“只會放狠話的小丑！”
楊聰騰地一下轉頭，眼神是和從前不同的銳利，那種想掐死章夢詩的慾望，幾乎要從雙眼噴薄而出。
“章餘一定會贏！”
章余會贏，章餘一定會把這些只會欺負她的人，踩在腳下！
章余抱着只有五弦的古琴，站到了主持人身邊，等着上場。
主持人看到她這一身裝扮，屬實嚇了一跳，“你還好嗎？”
章余沒有回答。
她現在要把之前自己和楊聰的所有設計都拋掉，重新再來。
沒有任何排練，只有她一個人的表演。
23號表演結束，演員陸續下場，主持人沒有時間繼續關心章余，上台報幕。
章餘下巴揚了揚，孤注一擲的上場。
絢麗的燈光剎那間被關掉，只有一個光柱，打在本該是楊聰彈琴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