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籌劃
見到巍峨雄立的玄武城,不禁讓人生出渺小之感。
玄武城佔地千里,分內外兩城,有寬百丈深二十丈的巨大護城河,外城牆高二十丈,寬十八丈,建有十六個巨大城門,建有瓮城、女牆、馬面牆、角樓。
入得城來,城中官衙,學堂,商鋪,居舍,參差數百萬戶,又錯落有致。
由於修士的存在,再巧奪天工的多樣化建築亦不是難題。
一座八爪魚般的建築,透着俏皮,層層交錯的圖書般建築透着雅緻,金字塔建築彰顯宏偉,花瓣建築美輪美奐,歪歪扭扭的鬼屋透着驚險,更有以銘刻銘文的鐵柱支撐起一棟碩大的球狀透明建築,離地而立,令人嘆為觀止。
最有意思的當屬兩棟神似男女對立相擁的高樓,衣式色彩都栩栩如生,陽光照射下,眼珠都熠熠生輝,透着一股深情。
外城之內,街上販夫走卒,熙熙攘攘,接踵磨肩,勾欄瓦肆彈奏吆喝,不絕於耳,更有達官貴人披羅戴翠,簪星曳月,騎乘異獸,意氣風發,盡顯大國氣象。
入了刑衙,一番問詢,予以放行。
花重俞、章遷盛情邀請安平、王默同行家中做客,安平見二人初歸,家中自有一番相聚,不欲打擾,說了居所方位,相約明日申時登門拜訪花府,後日去章府為客。
問了購房衙署方位,大家分別。
去了購房衙署,說了購房訴求,小吏只說侯着,嬉鬧與同僚,又取出厚厚一疊卷宗慢悠翻閱,個多時辰未提供有效屋源,急得衙內數十待等之人,撩發撓腮,急不可耐。
安平見人群中有一三旬壯漢,帶着氈帽遮擋容顏,這時站了起來,在兩個侍從帶領下往樓上而去。安平注視着其人寬闊的背影,但覺此人氣度沉凝,龍行虎步,身份必然不凡,但也沒多加在意。
看着這些小吏懶政,時間越久,安平反而越是興奮,待得午時吃食時間一到,小吏無視事情進行半途,隨即壓卷離去。
聽得樓上隱約傳來斥責聲,“服務態度惡劣粗暴,撤職!推諉、敷衍、弄虛作假,撤職!泄露市民私隱,撤職!不辦理或逾期辦理訴求事項,且不說明正當理由,撤職!”
王默正要拉安平去就餐,安平指了指樓上,作勢傾聽。
接下來斷斷續續傳來一些聲音道“對於諮詢、求助、投訴、舉報、建議類訴求,能夠即時答覆的,即時答覆;不能即時答覆的,派單至有關衙署答覆訴求人。
派單給誰,誰就要負責一管到底,接訴即辦實行“首接負責制”。市民的事,小事快辦,急事急辦,“限時”辦理,及時回訪,以市民滿意率來評判工作的實際成果,“速”解民憂,不要把市民的訴求‘踢皮球’......”
安平亦與王默尋地就餐,午後三人沿街閑逛,見得各行店鋪,多留心店鋪方位,人流密疏,物價幾何,幫工多寡,更不時與人攀談。
待得戌時,方攜購得禮品尋棧安睡,期間安琪兒更是滿載而歸,興高采烈。
翌日清晨,三人吃過早食,又沿街閑逛,見到不少屋舍懸牌出售,看得數家,已是購入三間。
待得申時,自去花府。
花府主人名叫花在溪,在帝國戶部任職。
戶部長官為尚書,副職為侍郎,下設郎中,副職稱員外郎,下屬更有各主事。
花在溪為戶部郎中,為人正直,官聲頗佳。育有二子一女,長子花重鋒在軍中歷練,二子花重俞,花伶蝶最小。
花府位於內城宋元街,這一帶環境清幽,庭院深深,住着諸多達官貴人。
經門房通報,花重俞花伶蝶出來迎接,眾人相見自有一番欣喜。
花府有數千平方,裏面錯落着十來棟精美屋舍,種植不少奇花異草,尤其數十顆槐樹,鬱鬱蔥蔥。路過一座假山,但見池水清澈錦鯉悠遊,主人亦在主院門口迎接。
安平但見花在溪年約五旬,面貌堂堂,雙眼有神,聲音洪亮。身邊一婦人,年約四旬,身姿豐盈,眉目柔和,端莊優雅。
安平與王默奉上禮物,花在溪表了謝意,自有下人收取。
眾人廳中落座,花在溪請茶,安平但看茶湯清澈透亮,飲之一口甘醇沁心,茶香彌久不散,但聽花在溪道:“聽說賢侄昨日受傷不輕,今天有無好些?”
安平恭謹回道:“多謝世伯垂詢,些許小傷,已是無恙。”
花伶蝶插話道:“爹,你說會是誰如此歹毒,如果沒有王默哥哥相救,說不得女兒昨日就被人害死了。”
花在溪濃眉一揚,雙目閃過一道精芒,沒在此事上多說,轉頭向王默表了感謝,問及王默家中情況,王默將堯山堡的情況粗了一番解說。
花在溪夫婦聽完唏噓不已,對安平道:“那賢侄接下來,有何打算?如果有需要我盡點綿薄之力的地方,請儘管開口。”
安平笑道:“安世伯博學多才更兼閱歷豐富,小侄這裏有兩份計劃案,還請世伯掌掌眼,看有啥不足遺漏的地方。”
取出兩份昨晚連夜寫的卷子,雙手遞上。
玄武用的紙張,來自帝國盛產的紫竹加工而來,紙張堅韌,紙質潔白透亮。
花在溪接過一看一份是酒樓的計劃案,主要描畫的是前期引流和服務項目的整合。另一份是整合屋舍買售的掮客買賣,一邊看一邊不時點頭。
看完說道:“賢侄想法不錯,這屋舍掮客買賣,我一會給你個名字,是戶部一名主事,回頭你去找他備下案即可,這酒樓嘛......”
一番沉吟,他繼續說道:“酒的制售牌照,我可安排人處理。安山街那邊往來便利,人員密集,那裏有棟樓上萬平方,已建了五層,主人最近剛因罪問斬,因面積甚大又無人接手,爛在那裏殊不雅觀,戶部最近正頭疼如何處理。”
花伶蝶插話道:“我知道我知道,那裏我昨日回來剛好經過。”
花夫人憐愛地看着她,溫聲道:“都十八了,大姑娘了,一兩年都要嫁人了,還毛毛躁躁。”
花伶蝶看了一眼王默,又轉頭對母親,嬌憨地吐了吐舌頭,一陣嬌笑,又自和坐在身邊的安琪兒玩鬧。
花在溪微微一笑,目視安平道:“那回頭讓重俞跟小蝶,帶你們去那裏看看。這酒樓投資投資巨大,又涉及眾多,既然想從商,那明日戌時,我在中元街的紅酥樓,安排兩桌商界朋友,大家坐坐,就當為你們接風。”
安平大喜,忙表示感謝,又坐了一會,想他人尊事忙就起身告辭,與花重俞花伶蝶出門而去。
花在溪只是送到主院門口,目送他們離去。花夫人道:“老爺平日不是不齒這些行為,今日如何會為他張目。”
花在溪看着安平的背影,溫聲道:“此人有大才,翌日定非池中之物!”又微不可聞低嘆了一句:“可惜了。”
眾人坐了府上馬車,在花伶蝶的帶領下,到地一觀。
此樓地處數路交界,大樓以淺黃色花崗石搭建,成圓形豎立起五層。一層有門面數十,門口有一大片空地,可停車馬,四周交通便利,人流川流不息,大是滿意。
翌日未時,去了章府拜訪,章府主人章賢德,為禮部主事,與之相談甚歡。
戌時,花重俞與花伶蝶坐府上馬車來接,見面就對安平笑道:“家中本不願讓小蝶來,她硬是要跟來,家母還在家中生氣呢。”
花伶蝶“哼”了一聲,抱起安琪兒,取出一個精美玩偶,兩人自是竊竊私語。
紅酥樓以招牌菜“荷香牛肉、鳥巢鮮蔬、醬汁鱈魚”聞名,環境清幽雅緻,有清倌人彈唱小曲。花在溪訂下包廂兩間,王默,花重俞,花伶蝶帶着安琪兒,與一幫年輕俊傑坐了一起。
花在溪坐在主位,安排了安平坐在自己左側,此時正對安平介紹在坐眾人,其右手邊是刑部郎中付駿傑,年約五旬,身材魁梧,濃眉大眼,稍顯嚴厲。
正對面是紅酥樓東家司馬信,年約四旬,倜儻風流,乃是京城飲食大亨,在京城有不同酒樓十來家。
宋亨,年約五旬,身材矮壯,眯起眼來,兩隻細長的眼睛微不可見,在帝國數百城有奇巧閣法器分店。
祁少眾,年約五旬,仙風道骨,其星雲樓售賣靈丹,分店遍佈各地。
劉媛,年約二七八,艷冠京都,身材妖嬈,煙視媚行,長袖善舞,是在場唯一女性,以遍步各地售賣精美服飾的流雲閣,引領帝國尚美風潮。更開有數量眾多的風月場所,令帝國子民愛恨交加。十七八清倌人出道,五六年間就打下一片基業,后帶領原來的那些姐妹,又用了五六年,成業界翹楚。
周神師,年約四旬,俊俏瘦削,有點陰森,以售賣精美金銀玉石飾品的琳琅閣,售賣香料胭脂的暖香閣,為帝國眾多女性着迷。
剩下一人是鷹揚將軍何猛,年約四旬,人近兩米,中等身材,顧盼豪雄。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花在溪道:“我這個小侄,昨日方來帝都,帶着全村百號人來,想在京城謀些事做。大家多是行業巨商,閱歷精深,看能不能給年輕人點指點。”
安平沉穩站起,表達了對眾人的傾佩,敬了下酒方坐下,將自己綜合化的酒樓計劃,向大家一番介紹。
司馬信笑道:“今日我忝為半個主人,就先說說。其實世間行商,無非四字——需求供給,大道亦如是。賺錢的本質,無非就是在供需關聯中,提供自身價值。有人行商,是滿足當下的需求,有些人是提前一步,佈局未來的需求。
滿足單一化的需求是專一,講究-深,綜合化的需求,會帶來便捷,講究-廣。
小安的想法是四散型的‘廣’,那麼只要圍繞這個字,貼合需求,做好,是一定能開闢蹊徑的。”
轉頭對安平道:“小安,樓層的續建,菜品購置渠道,如果需要幫忙,可以回頭找我,需要好的大廚,我亦能幫襯一二。”
安平忙站立敬酒。
付駿傑略帶傲嬌道:“年輕人有想法好,但一定要腳踏實地,如果有人鬧事,記得及時通知刑部。”
安平復立敬酒。
何猛看起來走的是豪邁路線,爽朗笑道:“我一介粗人,行商我不懂,需要些退役軍伍做些保全工作,沒有問題。”
安平又是敬酒。
宋亨,祁少眾都表示了願意幫忙,安平站起一一敬酒,表示謝意。
劉媛盯着安平,凝望半響,突然千嬌百媚道:“奴家初次見安小弟,就覺得有眼緣。安小弟,你自己說需要姐姐做些什麼,姐姐都答應你。”
何猛平時自是與劉媛相熟,頓時插科打諢道:“小安說要爭芳逐妍,一親芳澤,你也應允?!”
劉媛妖嬈道:“奴家倒是樂意之至,倒是怕人家安小弟,嫌棄姐姐老樹枯柴、人老珠黃。”
人不熟悉,按說是不好亂開玩笑的,可今日的安平鬼迷了心竅,一本正經道:“姐姐,你真是壞人呀。”
劉媛頓時鳳目橫了他一眼,彷彿早知他要先抑后揚一般,嬌聲道:“怎麼說姐姐呢。”
安平再次一本正經道:“你可是帝國社交界的天花板,娛樂界的頂樑柱,才情、美貌並譽的濁世絕絕子,這樣說自己,豈不讓帝國億萬紅顏抱鏡自愧。帝國的女子,一聽你的芳名已是心傷難禁,此話一流出,不吝於傷口撒鹽,這還不壞嗎?”
眾人一陣轟然大笑。
安平這時轉微笑道:“劉姐到時看能否幫我定製些服飾,若能幫忙推薦些貌美的年輕女子,那更是感激不盡。”
劉媛嬌媚一笑,鶯聲道:“這些當然沒問題,安小弟,要不也讓姐姐入點資金玩玩,姐姐不參與你的日常運作,有賺錢回頭分潤些紅利給姐姐就好。”
周神師一臉淡然,這時插話道:“要做就做大,不如我們大家都入些資金玩玩,把他玩大,帝國境內主要大城,全按這個模式都運作起來。”
話音剛落,眾人見劉媛盯着安平面相含笑觀摩,花在溪笑道:“常聽聞小劉對相人之道,頗有心得,每逢有重大客戶洽談合作,必將親自觀人而定。今日都是自己人,也別自珍藏掖了,快快與大家分說,都看出啥了?”
劉媛笑不自矜,鶯聲道:“天庭飽滿印堂闊、天倉平滿息有肉、眉毛濃密寬且長、鼻樑挺直鼻頭橫、目光堅定有神駐、腮骨飽滿高有勢、耳朵大有垂珠福、嘴大唇厚吃四方、下巴圓潤奴僕豐、頭髮濃澤映日光,這男人的十大富貴之相,竟然一人包圓。如果連跟安小弟合作,都無法匯財,這相輿之書只能揮發在茅廁了。我投了!”
眾人哈哈大笑,就事一合計,覺得可行,俱是業界大佬,殺伐果斷,當場一番討價還價,由安在溪、付駿傑、何猛各佔一成,其餘眾人平分,安平以方案及部分投入也佔了一份。
安平將屋舍掮客買賣一說,眾人亦覺得方案不錯,又投入不大,就同上處理了。
翌日,眾人尋了一辦差之地,抽調精幹人員,開始逐步落實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