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續之約(回溯篇)

再續之約(回溯篇)

“都說你們四法臣各個都有能耐,怎麼,為次的那個司祭卻要當個縮頭烏龜?”

一族人道:“四法臣的前二者可是族長親自定下,作為楓晚時亭最具有影響力的一個存在,你竟然敢質疑族長的決定?怕不是活的太久,想死了吧。”

顧客清緩緩踏出門檻,抬頭便看見了這爭吵的一幕。

兩個男人身着高層之裝,後面跟着一眾鬧事者,極具身份的顯赫足以證明領頭的那兩人是晚陵與執鑒。

只可惜,並不是那兩張熟悉的臉。

在他原有的記憶里,執鑒名為宋鶴聲,晚陵名為駱易陽,兩個人都有旁人羨慕不來的能力,且二者大有不同,現如今,幾百歲出頭的年紀,便已踏入高檻,活躍於楓晚時亭裡外。

只不過,比起大大咧咧的駱易陽,沉穩內斂的宋鶴聲更令他注意幾分,但晚陵與執鑒再怎麼厲害,綜合也敵不了居於首位的那位大掌司——

彌槐。

彌槐雖不常常露面,但在外頭總能聽到他如何的名聲大噪,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最多只能叫職稱以示恭敬,對族群外部的貢獻,往往也比自身這個主內事的司祭也不相上下。

族內但凡有人聽到彌槐,何不嚇破了膽,他慣會雷厲風行。

顧客清沉吟了一聲,有些疲憊。

想都想到這裏了,也沒什麼值得回憶的必要,倒不妨,把眼前的事兒處理了。

“我倒是今個兒刮的是什麼風,值得你們這麼興師動眾。莫不是忘了,本司還在此處。”

所有人聽到聲音齊齊往顧客清這邊看來,但晚陵卻不為所動,哼一聲直言道:“還以為你會待到明早才出來,既然都是楓晚時亭的,我也就直說了,這個女孩來路不明,說到底,此等低等之物,應該交由我們處理。”

顧客清聞言皺眉,一揮袖將長湘護在身後:“她不是來路不明,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物品。”

“哦?”在一旁的執鑒聽了來了興緻,側目看他,“司祭所言,相信了解的很是透徹,反觀人道主義,我們其實都很想把她徹徹底底的交給你,可是不行。只可惜她與神主的聯繫實在太深,我們都比較好奇,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孩兒,值得整個族群上下都為她傾盡全力地探究。”

執鑒稍稍背後一使勁,長湘的整個身體便不受控制地向他的手掌方向扯去,一時間的引力將要脫離顧客清可控制的保護範圍。

情急之下,他顧不了那麼多,單手結印的同時動用術法,直接把長湘給撈回來的下一刻,彌槐現身了。

該死,怎麼會那麼巧。

晚陵暗暗對罵著時機不對頭,更是懼怕着彌槐下一步會採取什麼樣的行動。

畢竟這傢伙,要不手下留情,還真不給你心慈手軟。

眾人也不傻愣着,紛紛行禮附上一聲大掌司,唯獨顧客清可以站着同視彌槐。因為在這整個朱雀族群上下,他有足夠的資本讓彌槐得以互重,二人皆為朱雀效命,何談高低之分。

“族長口傳一事,勞請在座三法臣,洗耳恭聽。”

顧客清這才微微躬下身,示意長湘一起。

她雖不解其意,但依舊照做。火羽在彌槐的手心跳躍,蹦落少許火花星子,一點一點融成話調緩緩展開:“此女天意,朱雀有定……若知詳解,三日後,盡來行梧樓。”

話落的瞬間,場面一時安靜的可怕。彌槐掐滅了火羽,轉眼看向了一旁的晚陵,剜了執鑒一眼:“今日之事,晚陵自行禁閉三日,非令不出。至於執鑒……”

執鑒頭低的更下了些,眼眸微磕:“大掌司請示。”

彌槐聽后沒了下文,反倒說道:“你該知如何。作為執鑒,督促族中行規律令,是你的職責。”

一語雙關間,執鑒愣是不敢吭一聲。

他知道這是大掌司給予的最後警告,如若不自知,那結果是無法想像的。

“請大掌司允我自請常駐族外百年。”

晚陵聽此,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其他在場的更是一個比一個震驚。

這執鑒真是對自己下手極狠,常駐百年,是為期限里都在族外,非令不回,且不受族中任何補資,全憑自給自足。

這不是自斷後路么?十年二十年都待的不像樣了,何談百年?

拋開其他的不談,單是人不在族中,就已經錯過許多機遇和職升的機會。

顧客清稍稍暗吐了氣息,並不想多說什麼。

他本無意參與這場毫無意義的爭辯,既然彌槐出場干預,那剩下的事情也不需要過多操心了。

待大掌司走後,執鑒起身遣散了那群起義的族人,並令晚陵回去禁閉思過。

他擦肩而過時,正好與顧客清四目相對,四周靜的出奇:“也好,總之時機快到了,所有的一切,也將迎來終結。”

顧客清下意識解開這靜止的術法,便聽執鑒再言:“不要試圖改變什麼,你想改變的,我也會動手阻止。”

下一刻,周邊恢復了原有的活力,而那個人,也早已經走遠。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顧客清總覺得,這次的事件,遠遠沒有起義的原由那麼簡單,更何況剛剛的那些話……“他”彷彿知道些什麼。

總之現下,應該先保障長湘的安全。

顧客清轉過身看向有些愣神的長湘,在她眼前揮揮手,這才反應過來:“怎麼了?被嚇傻了?”

長湘有些疲憊:“我很好,謝謝司祭大人的關心。我只是覺得,先前執鑒大人教我的我都銘記於心,只不過,如果當時他是因為我的能力而接近我教導我,那我……會覺得這個培養,沒有什麼意義。”

顧客清無言,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不管怎麼樣,他的出發點算好的。如今彌槐默許我帶着你繼續修行,你就安心的住在這裏,哪裏也不要亂跑……”

“司祭大人……”

長湘忽然打斷了顧客清的叮囑,忽而抬頭問他:“我能感覺到,你似乎從頭到尾都在關心保護着我,包括方才……這是為什麼呢?我明明,明明不是你最為重要的人。”

顧客清不知從哪說起,沉默了一陣。

他該不該告訴眼前這個少女,他早已遇見過她千千萬萬次,歷經生死,歷經磨難。

算了…

恐怕跟她說了,她也可能不大相信吧。

顧客清收斂好略微僵硬的神色,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肩膀,輕聲說著:“為了這個族群,也為了我們的未來。”

“你是唯一的不變數。”

風吹散了一地的香彩雀,迎着溫暖,彷彿維持着最後時刻的生機盎然。

長湘聽后,忍不住溫笑一聲。

“所以……這算是一個約定嗎。”

顧客清點點頭,最終將目光落在了遠處的朱雀儀堂。

他知道,那是長湘成為神女的神聖之地,也是神主親臨最後的無別。

兩天後,兩人再次相見。

“長湘以為,在族群之中,沒有能給予長湘最好庇護所的人,但現在,我想收回這個想法。”少女和他並肩,目光彷彿充斥着信仰,亦是對未來的期盼,“並且您之前說,神女會為了一切而獻身,那麼,今後的長湘,既然已獲得足夠的庇護所,那就應該登上那個台階,履行使命。”

“你想好了?”

“嗯,準備好了。”

他再度審視起長湘,不知從何開始,少女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來迎接明天的亂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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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戲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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