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數之末

盡數之末

父親?

君元深深緩了口氣,應付太和的招,受這點反噬的傷應不會勉強。

但沒想到,司衍竟是要尋找他失蹤的父親而來到這裏,從而找到百般線索么?

瞧他模樣當真不假……

沈秋鷯目睹大半,隨後對君元小聲道:“誰放出的消息,再傳達給冥界,答案已經明了。”

是了。

隱約記起一樣武器,是可以致使逆轉陰陽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可惜,現在依舊不清楚使用者是誰。

天帝太和,是他目前所知的幕後推動者,無論關乎初臨還是黎鎮百姓,這些,都是在一步一步走向不可逆的路途。

彷彿真相已然,實則阻止無用。

太和見司衍不答也不執於此,倏然地話鋒一轉:“此番前來,不只是為了玄山安寧。念華諗上神初犯,自行回天,可從輕發落,自不會牽連無歌。”

從輕發落四個字,故意說的重重分明,好讓人意識到事情之嚴。

哪知君元並不領情,直挺身子攬好玄戲,細細品一番這等措辭,悠悠冷笑:“顧客清,太和這老狐狸不出來,便成你代他狐假虎威了么。”

立於雲層之上的顧客清不覺神色一頓,轉而看向身後的太和及三萬將士。

太和陰沉着臉稍使個眼色,示意繼續。

這君元躲天躲神躲自己,今日若不儘早搶回玄戲琴,蒼龍墜遲早落入他手。

放了這麼久的線,豈能因此而斷?

既然不聽,那麼動武,用強硬的手段也要得到!

他以為跳了墮神台就沒事了?怎麼可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當真威脅不到君元?

顧客清點頭領命,轉而恢復原聲道:“上神既然這麼不給顏面,那麼客清也沒有含沙射影的必要。”

“蒼龍神君,陛下有命,捉拿君元,則記特等功,封——

蒼龍神主。”

沈燁不禁倒吸一口氣:“真就,好大手筆。主子,你確定……要打嗎。”

君元細細摩挲着琴弦:“他的目標是玄戲琴,如今法陣只鎮壓的一半,怨魂未清,心愿未了,這蒼龍墜,誰也別想拿到。”

沈秋鷯聽此道:“等會要是打架,讓我和判官去應付,你好好休息,反噬之上不容小覷。”

司衍緊握筆的手則緩緩鬆了一些力道,轉身面向君元三人:“不成,需要機智應對,我能感應到那上面不止有水神和天帝。”

君元皺眉:“還有什麼在。”

“神將,應有幾萬之多。”

眾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這時初臨沉聲領命后則道:“那,對不住了,華諗上神。”

四目相對間,早已會意。

初臨剛想下一步對君元動手,哪料他道:“讓你哥收拾你。”

沈秋鷯也愣了一下:“你太看得起我了。”

君元聳聳肩表示無奈,緊接着將玄戲琴扔給沈燁:“之前教你的,只管鎮壓,逼出蒼龍墜即可!”

琴剛好接住的那刻,沈燁看了一眼融入戰鬥的君元,又直奔法陣之處。

原本晴朗的天頓時烏雲密佈起來,黑沉沉的一片,伴隨着電閃雷鳴,雲層上方,以數萬將士拉滿弓弦,淬鍊水箭直攻地面!

“君元!”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司衍率先執筆桿末端挑飛那支近在咫尺的,又轉筆結印擊退下一波猝不及防的,接着看了看不在狀態的君元扯着後撤一步,嘖了聲不由道:“箭都要射你腦門上了,怎麼,沒感覺到?”

君元搖了搖頭沒應,只說:“幫助沈燁,不用管我。”

箭勢兇猛,他們二人不得不到沈燁之處啟盾而頂。

沈秋鷯這時一邊要抵初臨的進攻又要防天上的箭雨,不覺罵罵咧咧:“下次小爺再陪你來這兇險之地,就不是東海龍太子!”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看箭就要即將刺透盾壁,君元便施法加強:“沈燁,情況如何!”

“還需要一會!主子,你快讓初臨過來啊!傅家二老需要他的喚醒!”

“什麼?”

原來一直壓着的,怨念極其厚重的,竟是傅家夫婦?!

趁初臨一個走招不注意,沈秋鷯順勢一踹他到法陣邊:“行了,幾百年愣是沒電長進,還蠢了不少。”

初臨隨後哼了一聲,轉而走向法陣所在地。

如今看來,這上面的怨氣倒是消減了不少,唯獨兩縷怨魂殘存。

“阿爹,阿娘……”

再次叫出這個稱呼時,他不禁濕了眼眶。

曾何幾時,在他最落魄的一段時間裏,受到了何其珍貴的恩惠。

可惜他自己,卻恩將仇報,只為復活他們最親愛的兒子傅秦。

“是我對不住你們……”

蒼龍法陣頓時激起一陣波動,沈燁連忙穩住:“啊喂,你倒不如說些實用的話,再激怒他們,我這可就無能為力了!”

天上還在下着箭雨,君元二人險些抵擋不住,沈秋鷯緊接着在君元袖口搜搜,摸出之前的龍靈石。

“這個時候你還拿着這個幹什麼,過來擋一下!”司衍不解。

“蒼龍法陣,馬上就要破裂了。”

此言一出,連沈燁都要呆眼:“你說什麼?法陣會破裂?這這這這可不行,主子,你得想想辦法啊。”

初臨瞧着法陣四周的間隙隱隱有絲裂痕,深感大事不妙:“我來吧,你把龍靈石給我。”

君元眯眼:“如果我猜的不錯,這龍靈石是蒼龍墜的另一半吧。”

初臨點頭,只將玄鳥之靈的殘片交給他:“對不起,還望你能找到她。”

交接的那一瞬間,司衍看看天道:“好像目標轉移了!”

君元不禁皺眉。

看樣子,他們的目標是蒼龍法陣。

“拿到蒼龍墜的方法還有一種,很直接,便是破壞。”初臨暗自結印將原本龍靈石展現它特有的力量,浮在法陣的上方,開始汲取傅家夫婦的怨靈,“這麼多年來,我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剩下的罪,讓我償還吧,與你們無關。”

沈燁抱起玄戲琴起身,欲言又止,又看了看自家主子。

這時只聽一陣長延的“殺”,天上的神兵便開始一個一個跳雲落地。

君元見狀,立馬攬過琴,錚錚幾聲波動擊退一波:“我說,你們打不打!”

“打!”

司衍聽沈秋鷯這麼有幹勁,笑笑着轉動筆憑空畫幾下引墨攻流,直接殺穿一片:“能和上神並肩作戰,想必太子極其榮幸。”

君元沒有反駁,轉頭對初臨叮囑:“只能給你拖一時半刻,抓緊修復蒼龍法陣!”

初臨無言,只是一步步走向法陣中央。

“他在幹什麼?”

上方的太和,凝眉觀察着這一切。

法陣破碎是遲早的事,這已經成為了定局,君元等人,還想挽回什麼?

顧客清一時半會也說不上來,只得抱拳回應:“此等功賞他不要,陛下,不如棄掉這顆棋子,另尋他人。”

太和聞言隨即目光一冷,轉拂袖而去:“那就不留活口,君元一日不回神界,無歌這個老東西便一日不得安寧。”

“是,可還有冥界判官……”

太和回眸:“若他知趣,放其離開。”

顧客清應了。

他再看地上的初臨,眼底不禁複雜了起來。

這麼好的棋子,終將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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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戲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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