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條規矩的男人
時柔今天第一天到皇冠會所上班,換上了會所的工作服,別好了自己的工作牌。
走到了領班面前。
領班黃姐是個三十幾歲風韻猶存的女人,她盯着時柔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圈。
眼前的小姑娘,應該還是大學生。
穿着這一身黑色職業服務生的工作服,將頭髮用漁網發套盤在腦後,黑絲襪配上黑皮鞋。
在這家高檔的會所里這樣的打扮毫不起眼。
卻依舊難掩她五官極美的骨相。
瑩凈白皙的皮膚,明眸紅唇,無比生動。
黃姐想了想,開口道:“你今天去七樓負責倒酒的工作。”
她話一出,站在她身邊在皇冠待了有一段時間的服務生不樂意了。
裏面有個叫許依依沒忍住開口不滿道:“黃姐好偏心,我們皇冠會所可是京都最大的會所,每往上一層,最低消費也跟着上漲。
七樓可是皇冠的頂樓,至少二十萬消費起步,接待的那可不是京都政商兩界的名流和暴發戶,我找黃姐好說歹說了多少次,您都沒同意我上去。”
許依依盯了一眼今天剛來上班的時柔,從鼻尖里發出不屑地哼聲道:“卻把這個好的機會給一個木頭木腦的新人!”
時柔沒說話,只是低頭盯着自己黑色皮鞋的腳尖。
她也不想來。
但是生活所迫。
如果賣出一瓶貴點的酒就能抵過別人半個月的工資,為什麼不來試試呢。
黃姐也不慣着手下的人,直接懟道:“你要是這個長相,要是也這麼嫩,我也給你送上去,讓你見見大世面。”
許依依瞬時啞口無言,只是狠狠地颳了時柔一眼。
畢竟她可是自認為是會所眾多服務生中長得最出眾的,可沒成想,今天殺出個程咬金來。
時柔被黃姐帶到了電梯的位置,她點了支煙,靠在電梯門邊。
公事公辦地囑咐道:“上去之後手腳麻利點,人也機靈點,我看你也是家裏沒什麼錢跑來打這份工的吧。”
韓時柔垂下眸,讓人看不分明眼底的情緒。
“是,我爸賭博借了高利貸,我媽跑了,我奶奶生病在醫院,沒錢給醫藥費。”
黃姐吐了口煙圈輕笑,“行,你上去吧,如果真能行大運,認識點什麼人,可別忘了我今天給的機會。”
說完,煙一掐,人便離開了。
韓時柔緩緩抬起眸子,捏着手裏托盤的手用了勁兒。
她深呼吸了幾口,進了玻璃電梯。
隨着電梯樓層的緩緩上升,脫離地面的失重感竟然莫名讓她覺得心安。
腳踩那一方逼狹的土地總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想站得高些,想看得遠些。
時柔在到達七樓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
那頭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含糊着道:“小柔啊,你奶的住院費要再不交上,醫院就不讓我們住病房了,你快想想辦法啊,別一天光待在學校的舞蹈室里,跳那個破舞有什麼意思?到頭來指定跟你媽一樣,跳着跳着跟人跑了!”
時柔冷了眉眼,像是戳到了心裏最疼的地方,“你閉嘴,你不配提我媽。”
“是,我是不配提你媽,但是我是你老子,你老子說的話你就得聽,你今天就是找你同學借,也得讓我看到錢!”
時柔的臉上沒什麼情緒。
因為她習慣了。
心冷的感覺她早就習慣了。
她對着那頭冷聲道:“時國豪你也有手有腳,奶奶更是你自己的親媽,你自己都不管憑什麼推給隔代的孫女!”
那頭傳來了酒瓶碎裂的聲音,暗罵也傳了過來,“你個不孝女,你聽聽你現在是什麼口氣...”
時柔不想再爭辯了,她果斷伸手將電話掛掉。
接着將托盤裏的酒單拿出來,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點酒單上酒名。
她只要賣出第一頁酒單中隨便兩瓶她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酒,奶奶的醫藥費就有着落了。
時柔深吸了一口氣,將酒單合上,邁步走到了七樓的長廊。
這裏的佈置和下面幾層完全不一樣,每個房間的隔音效果都很好,裝飾低奢又內斂。
走廊上還擺着各個國家的收集來的時鐘以及壁畫。
她今天在試衣間換衣服的時候聽到了以許依依為首的幾個服務生討論過。
今天,七樓會來一個財大氣粗的拆遷戶,之前來的時候出手都很大方。
除了能滿足低消,小費也給得很多。
時柔想了想。
她們說的門牌號,是7035,還是7036來着...
猶豫片刻,時柔輕輕敲了一下7036的門。
卻不曾想,7036的門並沒有關嚴實,她輕敲一下就拉開了一道門。
透過門縫看過去。
只見一個穿着打扮妖嬈,燙着大波浪卷,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端着紅酒杯。
雙目含着情湊上前去想要親吻她正對面的人。
時柔這才注意到。
在她看過去的那一側真皮沙發上,能看到一個男人的側身。
如梅節一般乾淨細長的指節上夾着正在燃燒的煙蒂擱在沙發把手上。
露出袖口的半塊錶盤複雜精緻。
時柔不懂手錶,但她直覺應該很貴。
在美艷的女人要親上男人的薄唇時...
男人的聲音帶着厭惡的薄怒,“滾。”
美艷女人手中的紅酒杯被他打歪,有紅酒傾翻到了地毯上。
還有他的身上...
女人見大事不妙,那雙大眼染上了薄薄的水光。
竟然就這麼跪了下來...
“阿馳,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酒精上頭才會想要親你...”
低沉如細砂石的男聲再次響了起來。
他帶着輕嘲,“我孟馳這裏沒有故意不故意,只有犯錯沒犯錯。”
跪在地上的大美人聽到這話,身體竟然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她立馬哭得梨花帶雨,“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一年了,我以為...我以為我們的關係不一樣了...”
“江小姐真大的臉啊,你從哪裏就覺得不一樣了?”
他這麼說著微微傾身,手指挑起了女人的下巴,帶着警告地輕聲問道:“我定的規矩還記得嗎?”
江諾涵此刻有些心灰意冷。
她一邊流淚一邊顫抖着開口道:“記...記得...
第一,要乖,要聽話。
第二,只做女伴,不談感情。
第三,你不喜歡接吻。”
江諾涵根本不敢抬頭看孟馳的臉。
因為她怕,她怕自己會在此刻被這個男人拋棄...
可這對孟馳來說,實在太過容易。
果不其然,孟馳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一張黑卡,他支出身子放在了會所房間的水晶桌上。
聲音冷冽不近人情。
“江小姐,你三條全犯了,裏面是一百萬,從現在起好聚好散吧。”
時柔在門口聽得清清楚楚。
拉着門把的手微微用了勁兒。
她很吃驚。
現在揮金如土的拆遷戶,都已經玩得這麼“超凡脫俗”了嗎?
這不得拆遷一棟樓,才能用一百萬當分手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