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醫信大少
眾人一驚,抬頭望去。
這才發現,頭上竟還坐着兩個人。
求玉樓這種地方,魚龍混雜,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偶爾碰見那麼一個兩個怪胎,倒也不足為奇。
不過眼前這二位,卻着實是超出認知了。
一個丑得出奇。
那黑勁,活像是從火堆里扒拉出來的。
一身花子皮,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好在有着一雙很耐看的眼睛,讓人不至於太倒胃。
另一個,則恰恰相反。
一襲黑衣,公子翩翩。
一柄墨扇,風流無限。
還有尤其是那張俊臉,生得那叫一個得天獨厚。
倘若雲史閣的雲史簿上有公子美人榜之類的,這位一定能上榜。
而更出奇的,還不止這些。
這位黑衣公子,竟然有着一雙藍色眼睛!
那眼瞳蔚藍如深海一般,不由看得人又吃了一驚。
那袁公子真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看到兩位“梁上君子”,他雖然也驚奇了一下,卻並未愣神太久,轉而又道。
“兩萬……”
話音剛剛出口,瞧見那黑衣公子從懷裏摸出一個枯樹皮似的黑令,在手裏把玩着。m.
袁公子不由臉色一變,頓時沒了再加價的念頭。
“原來是神醫信大少啊。”
袁公子微微頷首,向著信知回見了一禮。
“既然是信大少出手,在下自然要給個面子。”
“那便多謝袁公子了。”
信知迴向他抱了抱拳,然後身形一縱,便從橫樑上跳了下去。
“風鈴,接住我!”
風鈴:“……”
抬手一揮,一條黃綾飛出。
纏在朝這邊飛來的信知回腰上,將他穩穩接到了台上。
黃綾收回,風鈴亦朝他欠身一禮,然後又看向眾人。
“信大少出價兩萬兩,還有加價的么?”
台下當然無人應聲。
即便有人看中了,並且出得起價,“神醫”二字,也足以令其乖乖讓路。
“承讓了。”
信知迴向着台下頷首一禮。
之後“唰”地一下,搖開手裏的墨玉摺扇,不緊不慢走到了那面玉鏡屏風前。
可是,就在他抬起手,正要觸碰之際,一道人影卻忽然閃到了面前。
“爪子拿開,還不是你的呢!”
一條髒兮兮的衣袖直奔信知回掃來。
雖然看似只是輕輕一揮,來勢之快,卻如電光,讓人根本顧不得反應!
信知回急忙收手撤開一步,與那衣袖堪堪擦過。
“臭叫花子,你又想打架了是不是?我告訴你,雖然本大少武功不濟,但也不會怕了你。”
“呵……”阿萬輕笑一聲,“你這何止是武功不濟啊。”
“你……”信知回舉起拳頭就要奔阿萬打來。
阿萬卻一斂衣袖,負手而立,“求玉樓,有人要在你這裏鬧事,你管不管?”
這一嗓子喊出,整個樓里,沒人聽不見。
“誰要在我這鬧事啊?”
五樓之上,一扇門打開。
一襲青衫的玉樓公子手裏轉動着兩個白玉轉球,從裏面走了出來。
“公子。”
風鈴等人齊齊恭敬一禮。
之後便聽台下有人興奮的喊了一聲,“玉樓公子!”
要知道,這天下間,就算來得衢安城,進得求玉樓,能夠見上這位玉樓公子一面的人,也沒幾個。
顯然,今日是沾了台上那兩位的光。
那黑臉叫花子,雖然沒人聽說過這一號,卻無疑是跟玉樓公子認識的。
而且他是和神醫信大少一起來的。
又敢跟信大少搶東西。
想來也不是個簡單人物。
此時,但見他抬手一指信知回,對玉樓公子道:“當然是他,除了這臭郎中,還有誰敢在你這鬧事?”
信知回墨玉摺扇一合,一扇打掉面前那隻黑爪子。
“叫花子,這麼多雙眼睛都看着呢,你也好意思惡人先告狀?”
阿萬卻又輕笑一聲,目光掃向台下眾人。
“誰看見了?”
一眾富商豪客面面相覷。
敢在玉樓公子面前這樣說話。
又敢跟神醫信大少叫板。
這人豈會是他們吃罪得起的?
“行了,別為難他們了。”信知回看向風鈴,“鈴兒姑娘,你說。”
“呃……”風鈴猶豫了一下,向樓上的玉樓公子稟道。
“公子,是萬爺為了替我們看護拍品,才先動的手。”
信知回一聽,臉色變了,“好啊風鈴,我竟不知道,你這丫頭也是臭叫花子的人!”
“哼。”阿萬得意道,“我們鈴兒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哎……”玉樓公子無奈的嘆了口氣。
上前一步,雙手搭在樓上那雕花欄杆上,指了指兩人。
“你們兩個,要打要鬧,出去解決,別在這裏耽誤我做生意。”
“誰耽誤你做生意了?我正在競拍你沒看到么?”信知回不滿道。
“是么?”玉樓公子問向風鈴。
“是。”風鈴垂首,“這面青鸞玉鏡屏風,信大少出價兩萬兩,目前是最高的。”
“好。”玉樓公子一擺手,“那繼續吧,還有沒有更高的?沒有就趕緊打發他走。”
“有。”
玉樓公子話音剛落,阿萬便接了一句,“我出價,一萬兩。”
“一萬兩?你在開玩笑么?我……”
不待信知回說完,阿萬又吐出了兩個字。
“黃金。”
“……”
信知回頓了頓,啞口無言。
阿萬卻又朝他挑釁道:“信大少,繼續加價呀。”
“罷了罷了,我又沒有妙姑娘撐台,可沒你這麼財大氣粗。”
信知回揮了揮手,一個縱身,跳下台去。
“求玉樓,改天再來找你喝酒。”
“呵……”阿萬揚唇一笑,側眸看向風鈴,“稍後會有人帶着金子來取貨,你們繼續。”
這話說完,他縱身一跳,也跟着出了求玉樓。
一場拍賣結束,已是深夜時分。
信知回孤身一人,舒舒服服坐在那高高的頂樓之上,此時正一邊賞着月,一邊飲着酒。
“大少。”
老金走過來,將一個做工精緻的木頭盒子遞到信知回面前。
信知回垂眸,掃一眼那木頭盒子。
打開看了看,又將其扣上。
“送回去吧。”
“是。”
老金離開后,周圍又靜了下來。
只有夜風時不時在耳畔輕輕掠過。
信知回揚起一邊唇角,狡黠的一笑。
又灌了幾口酒,之後仰頭望着天。
那一雙藍眸幽靜如滄海,其間倒映着夜空中的明月與星辰,似是可以包攬這天地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