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甚是不一般
“霍明途,本王警告你,憲安長公主不光是宇文戰燎的姐姐,還是本王的王后。”
“你若再敢在她身上動什麼念頭,不用宇文戰燎出手,本王便饒不了你!”
這話說完,那酒壺也“砰”的一聲,被他擱回桌案上。
“呃、呵呵呵呵……”霍明途乾笑兩聲,擺了擺手,“嗐,誤會誤會,你想哪去了,我這麼做,真的只是……”
“誤會?”穆瓊涯眸光一斂,端起剛剛斟滿那杯酒,一身鋒芒竟瞬間又歸於了平靜。
“方才你自己也說了,當年綦武帝賜婚於我二人之時,宇文戰燎尚要抗旨以保憲安,如今換他大權在握,他怎可能再將憲安送出?”
話到此處,他將那杯酒端在眼前,似是看着什麼極有趣之物一般,仔細探究把玩着。
“而你,明知他不會同意,也知此舉定會惹怒他,卻還是提出了求娶一事。”
“還同本王說什麼……又是為了助本王夫妻重聚,又是為了要挾宇文戰燎。”
“你當本王是傻子不成,會信你這種鬼話?”
淡淡轉眸,剜他一眼,“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在盤算什麼,本王只是不屑戳穿你罷了。”
目光落回手裏那杯酒上,他輕輕轉着杯子,卻不見要飲下的意思。
“要知道,若是換在以前,你已經死了。”
霍明途聽着他這番話,出奇的,竟沒有半點要再示弱之意。
反而一聲冷笑,帶出了幾分針鋒相對的味道,“可惜,這不是以前。”
同樣出奇的是,穆瓊涯聽了這話,竟也沒有不悅。
“呵……是啊,這不是以前了。”
他緩緩轉眸,又看向了霍明途,嘴角銜着意味深長的笑。
“如今的北境,也早已不是當年的北穆。”
“……”霍明途一頓,眼光驀地陰沉了幾分。
但片刻后,他卻忽也一笑,好似什麼事也沒有一般,岔開話鋒道,“今日在攝政王府,我還見到一個人,看着很不簡單。”
“嗯?什麼人?”穆瓊涯也提起了幾分興緻。
“宇文戰燎喚他……‘信大少’。”霍明途道。
“信知回?!”穆瓊涯卻是驀然一驚。
“誰、誰?”霍明途沒想到他會反應這麼大,不由懵了一下。
“鳳隅春風道,神醫信大少。”穆瓊涯眼神狐疑,像是看傻子一樣看着他,“你不曾聽說過?”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那不是……”霍明途看着穆瓊涯,話說一半,卻沒再往下說。
“沒錯。”
穆瓊涯端着手裏那杯酒,起身向著窗邊走了過去。
“就是近來江湖上盛傳的那位,於六門試之上大展神通,試后拜在已隱世多年的萬相門前門主武聖帝令笙座下,一朝成名江湖盡知的,萬相門新晉七門主。”
“他怎麼會在這?”霍明途深深皺眉。
“是啊,他此刻不是應該在萬相山上嗎?為何會出現在帝都?還是在宇文戰燎的府上……”穆瓊涯立於窗前,望着萬相山的方向,也皺了皺眉。
“我瞧着他們倆那關係,甚是不一般。”霍明途眼珠轉動着,若有所思。
“如何不一般?”穆瓊涯沒有回身,目光也依舊望着萬相山的方向,似隨口一問。
“嘶……”霍明途認真回想着他見到宇文戰燎之後的經過,不由吸了口冷氣。
“我就沒見過,有誰敢在攝政王府那般放肆!”
“也沒見過,他宇文戰燎對何人那樣寵信。”
“便是顧家那小侯爺,只怕都有所不及。”
穆瓊涯聞言,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轉身,向他看來。
“難道你我所謀之事,宇文戰燎已全部知曉,所以才找來他做幫手?”
“哎……”霍明途嘆了口氣,一臉愁容,“照這麼看,萬相門只怕已做出了選擇,打算站在他這一邊。”
“不只是萬相門。”穆瓊涯抬手搖了搖,提醒道,“你莫忘了,那信知回……他來自哪裏。”
“你是說……”迎視着他的目光,霍明途緩緩吐出了兩個字,“東信?”
“看來,你今夜怕是沒得睡了。”穆瓊涯輕笑。
“我怎麼見你好像還挺興奮?”霍明途瞟着一臉幸災樂禍的穆瓊涯,又蹙了蹙眉。
“有好戲可看,我不該興奮么?他們狗咬狗,咬得越歡、掐得越狠,才越有趣。”一邊說著,穆瓊涯握着酒杯的手緩緩一翻,酒水“嘩啦”灑了一地。
話音落下,一杯酒也灑了個乾淨。
留給霍明途一個滿有興緻的微笑。
手一松,酒杯“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而他則縱身一躍,便又從窗戶離開了。
“哼。”瞧着那抹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霍明途冷哼一聲。
目光一轉間,又落在了一直跪在地上的四名女子身上。
他起身吩咐道:“都起來,本督去一趟蜀安王府,守好這裏,不得讓任何人察覺。”
“是。”
出了驛館,於黑暗之中走出幾步,穆瓊涯忽然停了下來。
“出來吧。”
這一聲落下,一道人影從更黑暗之處一閃而現。
落在他身後,畢恭畢敬的見了一禮。
“主上。”
“長存,你都聽見了。”穆瓊涯沒有看他,又緩緩舉步,向前走去。
“嗯。”名為長存的年輕男子收了禮,也跟了上去。
“有什麼想說的?”穆瓊涯問道。
“主上方才說,宇文戰燎是特意找來信知回做幫手的?”長存似有疑惑。
“怎麼?你有其他看法?”穆瓊涯繼續向前走着。
“嗯……”長存思忖了一下,“屬下是覺得,那姓信的不過一介江湖郎中,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繡花枕頭,他能幹什麼?”
“呵,繡花枕頭?”穆瓊涯譏笑一聲,轉頭向他瞥去一眼。
“拋開他醫道大宗的身份不提,你給本王找出一個,能力挫天下年輕高手,可與萬相門六位門主平起平坐,又讓武聖帝令笙和宇文戰燎兩人,都青眼相待的繡花枕頭來瞧一瞧。”
“這……”長存想了想,仍有些不解。
“今年的六門試,較往年可容易得多。”
“且今年也沒有對外保密。”
“屬下聽說那位信大少,壓根沒什麼真本事,全是靠着運氣和投機取巧,再不就是靠他人相助,才勉勉強強算是過了六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