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939年9月
魔都的夜晚總是燈火通明
一間雜貨鋪內,醞釀著一個陰謀
“記着,刺殺不成功,就把最後一顆子彈留給自己。”黑暗中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傳來,“別忘了,你一家老小還在我這。”
“我明白的老闆。”青年藏起手槍,將帽子壓得低低的,走出了雜貨鋪,在熱鬧的人群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魔都大飯店內
“來來來,都喝酒,祝我們合作順利!”餐桌上,顧老闆,陳錦,武藤志雄,還有一眾R國官員,商人圍成一個圈
“顧老闆,今天我請您來,想必明白我不是簡單地想和你喝酒吧。”武藤志雄單刀直入
陳錦見狀,只好接話:“武藤領事的想法我們明白,只是顧老闆確實事有點多需要寬限些時日。”
“3天!3天以後,我就把廠子低價賣給你們,不知領事滿不滿意?”在強權面前,顧老闆縱使心如刀絞,也只能讓步
當年你們轟炸魔都,我的妻子都死在你們手裏了!現在你們還要搶走我的工廠!
豈有此理!?
“很好,顧老闆。”武藤志雄陰沉的臉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易近人的笑容,“那我們,喝酒!”
魔都的大街上
那個青年在了一個小攤吃着飯,眼睛時不時地往別處瞟
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魔都大飯店!
“陳君,時間不早了,我們以後再會!”武藤志雄喝了很多酒,但說話時依然中氣十足,然後壓低聲音,“你對皇軍的忠心,我會傳達的。”
“謝謝武藤領事。”陳錦諂媚着,送走了武藤志雄
“老顧!”看着這位落寞的老朋友,陳錦叫住了他,“我知道你內心不願意,但這亂世之下,自保才是最重要的。”
顧老闆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
陳錦繼續說了下去:“多想辦法,向人民黨靠攏,別站錯隊了。”然後把聲音壓得更低,“我有渠道……”
正說著,遠處卻傳來一個聲音
“狗漢奸!你不得好死!”
那個青年從黑暗的角落中出現!
手裏拿着一把手槍!
陳錦躲避不及時,一發子彈命中了他的胸膛,血紅色迅速從他的胸膛散開,他踉蹌着,倒在了台階上
那個青年終究是心裏素質太差,後面兩槍都沒射中
而他只有四顆子彈
他看着驚恐的人群,將槍抵在了自己的頭上,扣動了扳機
“砰!”青年應聲倒地
武藤志雄沒有走很遠,聽到槍聲后就急忙駕車回來了
“陳君!陳君受傷了!快!送他去陸軍醫院!給他找最好的醫生!”武藤志雄扛起陳錦
遠處人群中,一雙陰鷙的眼睛將剛剛的事盡收眼底,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停留在了他臉上
雖然只中了一槍,但已經足夠了
他活不了多久
魔都站站長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陸軍醫院內
“領事,非常不幸……”(R語)
“廢物!滾出去!”(R語)
武藤志雄往日有力的步伐顯得有些沉重:“抱歉,陳君。”
“想不到,我們的友情終止得這麼突然!”
“領事,我有個請求,不知你願不願答應。”
“陳君請說!”
“我有個乾兒子,在R國留學,他不學無術,據說學這麼個兩年成績才剛及格,他明年6月份就回來了,不知領事能不能幫我照顧一下。”
“沒問題!”
“那就請領事,幫我叫下顧老闆。”
“嗯。”淚水已經模糊了武藤志雄的眼睛,他推門而出
一二十秒後顧老闆推門而入
“老顧。”陳錦的語氣很平靜,“靠近些。”
顧老闆側着耳朵緩緩靠近陳錦
“拿着這枚金蓮花狀的袖章,去找興榮幫的徐幫主。”
劇烈的疼痛再次襲來,顧老闆想去叫醫生,陳錦緊緊地抓住了顧老闆的衣襟,“別走。”
“小徐的事就麻煩您了。”
“明白,我明白。”顧老闆忍着悲痛
說完這些,陳錦緊繃著的身體終於放鬆了,他抬頭仰望天花板,腦袋逐漸昏沉
哎!遲早的!
想着這些,陳錦的意識越飄越遠
夜色比剛剛更濃了
一小時后,雜貨鋪內
“銀狐!老陳犧牲了……”推門而入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
“我聽說了……還是被給憤青害死的。”銀狐掩面嘆息,“革命總是伴隨着犧牲的,現在當務之急,是做好接力,接手老陳剩下的工作。”
銀狐接著說了下去:“上峰剛剛給我下達了指示:明年6月陳錦下級“野草”將會回國,吾安排人已用書信方式將陳錦犧牲之事告知“野草”。你們只需屆時做好接應工作即可。”
念完,銀狐便點着了這張紙,“曉曼,明白?”
“嗯!獵鷹明白。”
月光靜靜透過窗戶灑在銀狐身上
天氣真好
武藤公館內
武藤志雄徹夜未眠
與陳錦的往事一幕幕地在他腦海里浮現
自1937年魔都會戰結束武藤志雄進駐魔都以來,他與陳錦已經有了2年的合作夥伴關係,也不僅僅是合作夥伴關係
至少在他看來,陳錦已經是自己的兄弟
但他不清楚,陳錦在內心有多恨他
國讎!家恨!
幾天後,R國帝都大學一間宿舍內
男孩窩在牆角上拿着一封信哭泣
其他幾位留學生都用鄙夷的眼光看着他,他們都清楚,徐志勛的義父是個“漢奸”,徐志勛就是個“小漢奸”,漢奸死了就是活該,有什麼好同情的?!
只有一個留學生不太一樣,因為他也是旁人眼中的“漢奸”
他叫肖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