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回原籍
“皇上！經查明，數歷山下埋藏着我朝龍脈，賈氏族人賈芸明是開礦，暗則包藏禍心，望皇上嚴懲賈芸之徒，殺一儆百！”忠順王爺言之鑿鑿。
皇上起先卻不以為然。自先祖定都以來，哪裏有龍脈，哪裏是重地，早已有先人畫影留型。哪能隔了幾朝幾代，忽然又冒出龍脈之說。要是都這樣，全都拿龍脈說事，那豈不三天兩頭就有百姓遭殃？
“忠順，休怒。”皇上心裏肯定，是這個叫賈芸的小子得罪了忠順王爺。
“皇上！朝綱未穩，臣弟所言非虛，還請皇上明察！”忠順王爺不依不饒。
忠順王爺現在是當今聖上跟前的紅人。當今聖上與兄弟之間多有不睦，只有忠順王爺與他相互扶持。並對他登上皇位多有助益。
所以，與東平郡王、南安郡王、西寧郡王、和北靜郡王這些先皇看中的郡王比起來，忠順王爺似乎更被重用。
“皇上可知周朝五行屬火，而秦朝為壓周朝，自此崇尚水德。並以黑色為尊。”忠順王爺步步為營。
“本朝先祖自馬上得天下，定都京城后，一向重視龍脈所在。當年，也經由佛、道高人瞰破兩條龍脈所在，一條是明，畫影留型。存於太廟。一條是陰。秘文卻被供在寺廟裏。皇上難道忘了，當年的四門八公哪個不曾找替身出家？皇上以為這是為何？”
忠順王爺說的有鼻子有眼，使得皇上的心裏也有了幾分忌諱。
一下朝，他便來到鳳藻宮見賈元春。
“你們府上可有個叫賈芸的？”皇上特意問起賈元春。
“有啊！是我們賈府五房的。”賈元春只好如實相告。“皇上怎麼知道他？”
皇上沒有回答，又接着問：“這是怎樣的一個人？”
“身在侯府，志在民間，學富五車，白手起家。”賈元春的這幾句話其實評價很高。
皇上聽了，沉默了許久，這分明就是一個有志青年的模樣。眼下正是用人之際，當今聖上也頗有惜才之心。
可朝堂上。忠順王爺仍舊不依不饒。
皇上還沒等問起賈政，賈政就趕來向皇上求情。
“依你看來，這賈芸竟是個大有可為之人？”
“頗有我家先祖遺風！”賈政回答。
“竟有當日國公爺的風采？”皇上大喜。
“是。”賈政答。
“當年榮國公與寧國公，不僅戰功赫赫，又在開國立朝之後，屢出奇謀，致使我朝開科舉，選良臣，修全書。如若榮國公後繼有人，乃是我朝一大幸事。”
“皇上！此子野心勃勃，不可不加防範！”
忠順王爺咄咄逼人。“挖掘龍脈乃是死罪！”
忠順王爺剛一說完，西寧郡王便站出來求情。
“老夫有幸見賈芸一面，此子當屬麒麟之子也。不僅文韜武略甚通，又頗懂得些經濟實務。”
北靜王與賈府關係最為要好，也站出來求情。
“皇恩浩蕩，祖宗定會蔭佑。”
西寧郡王與東平郡王也出來求情。
一時間，忠順王爺成了朝堂上的另類。
眾人紛紛以白眼視之。
之後，又有與賈府寧國公與榮國公同為八公的鎮國公、理國公、齊國公、治國公、修國公、繕國公等六公齊為賈芸求情。
賈芸，實乃一介布衣。竟得四王八公爭相求情。
皇上驚訝的合不攏嘴。
下了朝，忠順王爺緊隨其後。
“皇上，
此子不過一介草民，竟有四王八公為其求情，即使他沒有挖斷龍脈，也該想一想，功高震主該當何罪？”忠順王爺勢必要治賈芸之罪。
皇上聽了不語，可心裏已是十分忌憚。
龍脈不龍脈的實在不要緊，要緊的是讓他們知道，這到底是誰的天下？
皇上就這麼想定，只等明日四王八公自己跳上來。
到那時，賈芸，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忠順王爺一臉得意的壞笑。
回到賈府，知道在朝堂上有四王八公為他求情，賈芸感激之餘，冷靜分析之下，頓感情況不妙。
畢竟賈府最後被抄的原因，賈芸心裏還是十分明白的，只是沒想到，正是他自己加速了這個原因。
功高震主的最後，那自然是抄的啥也沒有了。
為了使賈府不被自己牽連，賈芸當即決定，回原籍。
“原籍？自先祖上任，咱們舉家遷來京城，那邊原籍不過是些破屋子破地，你回去那裏做什麼？”賈政不解。
“如今得罪忠順王的是我，趁他還未因此牽連到賈族子弟，我願意一個人回原籍受罰。”賈芸說道。
回原籍，看似好像是回老家，其實並不是那麼簡單。古代官員觸犯刑律，或者受罰。其中有一條就是要發回原籍。京城乃是繁華的中心，遠離京城，留守原籍，去體會清苦貧寒，也是刑罰的一種。
賈芸已然料到自己已經觸到龍鱗，遂自請回原籍，為的是洗脫賈府。
第二日的朝堂上，皇上與忠順王爺一使眼色，就等着他們自己往出跳，可四王八公就像被點了穴，一動不動的站在隊伍里，肅穆端莊。
“龍脈一案，眾愛卿可商議好了？”皇上見半天沒動靜，只好自己先開口問。
沒人答話。
忠順王爺見沒人出來，便添油加醋道：“私自挖斷龍脈，實屬死罪難逃。”
“報！靈泉寺方丈求見！”
朝堂上的人面面相覷，不知方丈所來何意。
只見靈泉寺方丈手捧一張捲圖，呈到皇上面前。
“這就是龍脈位置所在，老夫用性命當保，絕不在數歷山山脈。”
皇上打開一看，卻是當年所留形畫影的圖冊，立刻心滿意足。
賈政趁機上前稟報，“我賈府族孫賈芸，竟搞了這麼一出大烏龍，害皇上費心勞力，實屬不該。即日起發回原籍。”
皇上一見如此，也不好再說什麼。當即同意，便退了朝。
只剩忠順王爺愣在原地，一時間，總覺得哪裏不對，可又說不上來。
分明是他想治賈芸的罪，可怎麼好像是人家自己治自己的罪了呢？
說沒罰吧？確實是罰了。
說罰了吧？好像又跟沒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