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眼藥水
賈芸見眾人無法，只好站出來說道，“既是王爺到我們府上尋人，那我倒想問問這個伶人是什麼時候走丟的？”賈芸不慌不忙地問。
“這月初十。”忠順王府的人回答。
“既是這樣，我倒有一事不明。”賈芸又說。
賈政就像得了大救星，只瞧着賈芸怎麼說。
“這位公子，請講。”那人顯然是得了忠順王爺的旨意。找上人家的門，卻一點懼色也沒有。
“說來也巧，我們府里也丟了個伶人！卻是這月初三丟的。我們府里也一直在四處尋找，各個王府都問遍了，只沒有打擾忠順王府。一是想着還是該給王爺留些臉面，二一個則是，我們府里也講究禮數，便沒上門詢問。”賈芸有理有節的講完這番話，只盯着那人看。
忠順王府的人一聽着這話，便知賈芸是在敲打他。他們本就心虛。低下頭思索了一會，才說，“不論怎樣，府里的二爺也不該拐走那蔣玉菡！”
賈政聽完，氣的直瞪寶玉。
“忠順王府的蔣玉菡，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男旦吧？我們府里走丟的這個卻是位花旦！”賈芸頓了一頓，“您看啊！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是您府里的男旦勾引了我們府里的花旦，二人私奔了？”
賈芸一席話差點沒給那人嗆死。
他總不能說斷不會這樣，那兩人都是忠順王爺的人吧！
那人只好話往別處引，“我們府里的蔣玉菡在沒認識你們府里的這位公子以前，最是少言寡語，安分隨時的。”
見賈芸不好惹，遂又把髒水潑向賈寶玉。雖然這盆子髒水本是要潑到賈府里來的。
“按說，那戲子有手有腳，都不是你我兩府能困得住的！你看，還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那二人其實早就相識，串謀了這一出，只為誆騙我們賈府？”賈芸說完頓了一頓，拿眼只盯着忠順王府的人，“我們府里的這花旦名叫齡官，原是為貴妃省親準備的，我們府里的娘娘也極喜歡這伶人，還預備着進宮獻唱呢！如此說來，倒是我們府里損失大一點。”
這段話翻譯過來就是，我們府里丟的是娘娘喜歡的人，你忠順王爺算個老幾？
那人被噎的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莫非我們府里的寶二爺和蔣玉菡在一起，只為追問我家那伶人的下落？”賈芸說完，便使眼色給寶玉。
賈寶玉心領神會。
“是呢！是呢！我還聽見他說想要置房子置地的，想是要準備成親了。”
那人被搶白了這一段，見再問不出什麼，氣哄哄的告辭了。
齡官已然回到了賈府。
在賈薔的逼問下，終於說出了忠順王府的秘密。
原來自打齡官唱紅之後，就成了忠順王府的人，忠順王爺養着這麼多的戲子可不單單隻是唱曲聽戲，他們明面看是戲子，實則卻是細作。
只有侯門王府里才能養得起伶人。這樣一來其他王府的消息全都掌握在忠順王爺的手裏。
尤其是賈府，自打知道齡官被賈府選上，忠順王爺便開始重用齡官，原因不過是想着有朝一日她能隨賈府的娘娘進宮，待在皇帝身邊。
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
可齡官自從遇見了賈薔，見他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再想想自己不過如同忠順王府養的鳥兒雀兒，一生不得自由。便不想再為他們賣命了。
貴妃想聽《遊園》、《驚夢》，齡官偏不唱。就這樣倒是在賈府安頓下來，
也沒進成宮。
只是想要脫離忠順王府，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這一回，齡官見賈府也對她起疑，便想私自逃往外鄉。誰知，剛一出賈府，沒走多遠，就被忠順王府抓了回去。
“你都傳過哪些消息？”賈芸問。
就他們賈府這些個荒唐事，雖然現在看來沒什麼事，可是一旦哪天有了危機，便全都成了導火索。
“只傳過一次！”齡官答。
“什麼？”
“四房裏的芹大爺的那些荒唐事。”齡官回答。
“你是怎麼知道的？”賈芸問。
“聽來找趙姨奶奶的馬道婆說的！”
賈府四房裏的人聽了這話，才知道是家裏出了姦細，原來也怨不得賈芸，臉上便有些愧疚之意。
賈芸依然滿不在乎。
齡官已派人看守起來。賈薔抱着頭，悔恨不已。
雖然，看上去賈芸是幫賈府擺脫了危機，可令他沒想的是，一場更大的陰謀正在慢慢向他靠近。
沒過多久，賈芸的銀礦被查封了！
官家的封條赫然的貼在那裏。
就連數歷山青渠嶺里採礦的壯工也被官府抓走了。
一支暗箭已然射向了賈芸。
本朝早先，礦產是不能由私人開採的。皇家認為礦山是國有的，從大的方向考慮，必須壟斷。
其次，如若農民全都只為逐利，放棄耕種農田，後果不堪設想。
還有，聚攏大量的人前來挖礦，容易引發騷亂，於治安也多有不利。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皇家怕私人挖礦會挖斷龍脈。
但是隨着先朝的一場洪災，農田大面積受災，原先的農民已經沒有那麼多田地可以耕種，於是，便放開了礦采限制，為了能讓農民活下去，私人也可以開採。
只是大多數的礦，都是與官家自成比例的。
賈芸這件事說來可大可小。若是說他有心破壞龍脈，便是死罪難逃！
宮裏的張太監有心幫他，讓他趕緊寫一張壯工的單子。怕被人隨便扣了罪名，打成流民土匪之類。
賈芸趕緊找莊主要了各戶的祖籍，連夜抄寫了，交給張公公。
賈芸想，礦產雖被查封，但好歹也能救人一命，絕不可傷及無辜。
有意思的是，這次的事好像只針對賈芸一人，倒是沒有連累賈府。
只是一直懸而未決。
賈芸只能四處找人。各處都使了不少銀子。
終於，上面的口風探出來了。
說是上面本不想定他個挖掘龍脈之罪。只是，銀礦怕是保不住了。
一聽此地開出銀礦，誰不想分一杯羹？
一級一級查下來，都說調查沒有發現這座銀礦的登記，不應算數。又說目前這座銀礦開採數量不大，只補交了欠的銀子便可。
賈芸本來鬆了一口氣。
誰知，忠順王府站出來說話。不知他們從哪裏找了個老道，偏說那數歷山正是龍脈所在！
明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