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包綠化
賈敬生辰。
賈芸等子侄前來慶賀。
酒席間聊的不是別的,卻是賈珍的隱疾。
果然男人間的八卦最有殺傷力。
“照你這麼說,那是真的不行了?”薛蟠對這類事最是上心。“就是拿烏龜王八製成的大補丸也沒用了?”
“前幾日珍大哥,上我那拿了些鹿茸,沒等回來就吃了,聽說這幾日,又在馮紫英那找葯呢!看來,是不怎麼管事!”賈璉也說。
“真的是找你推薦大夫了?”薛蟠拿着酒壺,找到馮紫英,直接問道。
“珍大爺這幾日簡直魔怔了!人家太醫都說了不行,他只是不信,哎!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罷了!”
“可惜了!可惜了!”薛蟠仰頭灌了一壺酒,“這往後的日子可還有什麼樂子呢!”
“薛大哥!你這話若是讓珍大哥聽見了,他必得去尋短見呢!可千萬別當著他說。”
賈芸聽他們說的雲山霧罩的,也不便插話。
“哎!你說這珍哥也是,好好的,你跟驢去比什麼呀?那傢伙!誰能比得過他它!”薛蟠只一個勁的覺得可惜,嘴裏叨念個不停。
“噗!”眾人的酒都噴出來了!
“你們別笑,你說這比不過人家,還讓人家給踹了,這哪說理去!”只能說明,薛蟠確實在意這事。
當然在坐的都聽得懂,‘人家’指的是那頭驢。
賈芸也是這會才明白,賈珍這是被驢傷了身體,往後可能再也沒法禍害姑娘了。
真是報應!
他心裏暗自竊喜,只臉上不表現出來,繼續聽他們說。
“那驢怎麼著了?傷了珍大爺之後,可被殺了?”不知誰又提起一句。
反正今日的酒桌上,是離不開這驢的話題了。
“殺什麼殺,那是敬老爺的坐騎,打道觀里騎回來的。”
“喲!那敬老爺見了還不得心疼死!”
“錯了!錯了!那敬老爺聽說,反倒是捋着驢毛,隨後撂下一句,‘還好蓉兒大了’!你敢說這不是指‘反正有后了,你就這樣吧’的意思?”
“可惜了!可惜了!”薛蟠邊喝酒邊搖頭。
賈芸喝着喝着酒,就把頭埋在桌底下,不笑忍不住呀!
輪到賈珍來替他老爹敬酒。
氣氛瞬間安靜。
每個人都向他投去同情的眼神。就連賈芸也不例外。
賈珍察覺出氣氛不對,臊的滿臉通紅。“我好了!真的!我已經好了!真的!還是一個大夫給的海上方,說是拿山藥煮水喝,喝夠七七四十九日保管見效!”
眾人都默契的點頭。
等賈珍走了,薛蟠又開始嘀咕:“要是那山藥水管用,我天天入洞房!”
一桌人又都笑噴了!
“薛大哥!你不要老說實話好不好?”馮紫英衝著薛蟠抱拳,“你這樣,還讓不讓我們吃飯!”
“我只可憐那春香樓的姑娘!珍大爺在那包佔住了不少,他們往後可怎麼辦!”
“我說薛大哥!快吃酒聽戲吧!這些姑娘沒了珍大哥還有您哪!”柳湘蓮站出來打趣道。
“哦?你來了!可有些日子不見你了?”薛蟠見了柳湘蓮,敘起舊來。
“前些日子去了外地一趟,昨個才回來。”柳湘蓮說。
“這臉上怎麼青了,可是你爹打的?”他們這些富家子弟,三頭兩日闖了禍便挨老子一頓爆捶,已然成了家常便飯。
“我爹早不打我了!這是去南邊遇見了地頭蛇,
跟他們打的!”柳湘蓮說道。
“誰說你爹不打你了?”薛蟠說著給了柳湘蓮一拳,打完就往後躲。
“你爹!”柳湘蓮哪能被他占這便宜,上去就追。
二人躲閃間就來到賈芸這裏。
鬧了一會。
薛蟠介紹他們認識了。
三人不過閑聊。
“竟為什麼事傷成這樣?”賈芸問。
“不過是去南邊的木材場看到有人仗勢欺人,我瞧不過去,就出了拳頭。”
“還有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竟敢跟你動手,等我為你出氣!”薛蟠說道。
“已經了了。不礙事!”柳湘蓮說道。
“我聽賈璉說你們府上的園子又要整休了?”柳湘蓮問。
“我也聽說了!說是園子裏光禿禿的不好看,缺少些植被樹木。”賈芸說道。
“現在的這些植被,我瞧着都得從南邊運來呢!”柳湘蓮說道,“只是那邊太難纏!”
“我聽璉二兄弟說,這園子只怕沒人包呢!”薛蟠說。
“工料又貴,又費時,誰能接得起!”柳湘蓮說道。
“兄弟,要不要試試?”薛蟠攛掇賈芸。
其實,賈芸正有此意。
上回,自從賈璉運香料回來,他就暗暗派人養了一條水路。只是往常不見盈餘,押船的兄弟只隨便接些散貨,成本頗高不說,也只能勉強維持而已。好幾個月的功夫,這一下就不就派上大用場了!
“我看也就芸兒能擔得起!”賈璉見他們聊得正歡,也端着酒碗走過來說。
幾杯酒下肚之後,三人都推崇賈芸接下生意。
賈芸順勢而為。包起了大觀園裏的綠化。
酒足飯飽之後,便是去給賈敬叩頭請安。
只見賈敬雙腿盤在榻上。瞧着眾子侄過來行禮。
往常也不過是略說幾句吉祥話而已。
今日,偏生他老人家作了啞謎。寫了一首詩,掛在哪裏,讓眾人猜,猜對的有賞。
“滿池碧葉湖中綽,粉砌雕琢玉蕊婀。
本是佛陀身下座,人間化落顯清澤。”
賈家的祖宗本是靠征戰得名。原本也不在意詩書功名。當的官職封的爵位也都是武官!
可到底是人家老祖宗英明,知道可馬上得天下卻不能馬上治天下。便着力在詩書文采上培養後代。
可這一幫子弟,全都不愛讀書。就連交往的王公貴族也都是如此。
所以,一個進來一個出去,誰也猜不出來。賈敬只是搖頭。
輪到賈芸了。
他倒也沒多想,讀了幾遍,便吐口而出,“這分明說的是蓮花。”
賈敬半閉着的眼睛,忽然一亮。
“我記得你!你是五房的芸兒?”
“是。”賈芸答道。
“好!好!好!”說著他從道袍里掏出一塊玉佩並一個錦囊,都交給了賈芸。“找了半天,原來你才是有緣人!”
賈芸接過來將玉佩和錦囊拿在手裏,玉佩是個彩頭他自然了解,可這錦囊卻是個什麼意思?
“這玉佩是我貼身之物,也算是我全身上下最貴重的東西了,你好生收着吧!那錦囊,切記!不到萬不得已,休要打開!”賈敬仔細端詳着賈芸,“嗯,氣宇軒昂,眉清目秀,不錯!是一副好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