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朝露
嫦娥為月醉,月卻照兔歸。
2014.11.14
參加工作已經半年有餘了,終於想要提筆寫下自己的心情。
多數人對於我畢業后回到小鎮工作感到不解,那又如何?對外,我只說家母年邁需要常伴膝下,對我自己而言,無非只求安穩度過餘生罷了。
租了個二層小樓,樓上樓下加起來四十平米,樓下上有一間書房,是上一任房主留下的。書籍都很有年代感,甚至有小時候的連環畫冊。抽屜里滿滿的都是磁帶,可惜如今我已經沒有隨身聽了。院子裏養了一條金毛,岢末在家的時候,我會搬個長椅在它身旁看書,日子過得倒安逸且閑適。朝八晚五,三餐在單位解決,下班回家只需要玩玩遊戲便好。五月份的時候認識了一個來旅遊的姑娘。她叫靜靜,是廣西人,在天津工作。那天我出差回來,和她同一節車廂,碰巧她正被黑導遊忽悠的連連點頭,看得我連連搖頭,便上前說我們認識,拉着她便走了。也許是孤單太久了,帶着她將長白山玩了個遍,最後一天晚上請她吃燒烤,喝了點酒,便帶她回了家。
她身上有着南方姑娘的特質,溫柔,嬌小,也是八十多斤,披肩直發。煲得一手好湯,唱粵語歌的時候很是迷人。她沒有回天津,一個電話打過去,直接辭了工作,便留下來同居了。有的時候覺得自己十足的荒唐,有的時候想想,人生不過如此,湊合過下去算了。可是九月份的那件事,如同一盆冷水,將我從頭到腳淋了個遍。
那天,我如同往常一樣下班,只見她蹲坐在院子裏,眼前有一攤灰燼。她就靜靜地蹲在那,雙臂環膝,臉色如同灰濛濛的天,我便問她在燒什麼東西這麼難過。
她回過頭,告訴我,她將日記本,襯衫,情侶裝,都燒光了。問我可不可以忘掉笑笑,和她重新開始。
我癱坐在地上,感覺心底的某個位置,碎了。
原來,是我一直做錯了。
國慶節那天,我將她送到火車站,提了分手,她平靜地接受了。那一刻,我如釋重負。我在長春站對面給笑笑打了電話,問了她的近況,她說她在單位新交了男朋友。我瞬間失去了理智,只對她聲嘶力竭道:“無論將來你和我變成了什麼樣子,只要你一句話,我就會回到你身邊,請你記住我的承諾。”隨後,哭成了一個傻子。
掛掉電話,馬上又接到靜靜的電話,說祝我幸福,我聽口氣感覺不對,便問了她的地址,她退了回廣西的火車票,在酒店開了一間大床房,我進屋的時候沒有開燈,窗帘也拉上了。我覺得氣氛不對,她望向我的眼神中依舊含着往日的溫柔,卻沒有了生氣。她說,她沒事,讓我走。
我想了想,便來到床邊坐下,撫摸着這具曾經無比熟悉的身體,安慰着她,會過去的。想到笑笑有了新的男朋友,我覺得自己像一隻困獸,便狠狠地將她壓在身下,她說她來例假了,我便去衛生間扯過一條浴巾墊在下面。
有的人活着,他已經死了。
事後,她對我說,她有個哥哥在鞍山,既然現在已經到長春了,不如一起去鞍山過個國慶,我說好,都依你。她便開開心心地拉着我去訂了卧鋪。車窗外一片漆黑,她說冷,拉我去和她擠在中鋪,兩個人側躺着,說了一夜的話,說著相識的時候,說著吵架的時候,說著她喝醉了我扛着她回家的時候,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鞍山之行過後,依舊會回家過正常的生活。
去了鞍山,見了她的哥哥,去吃了頓筋頭巴腦火鍋。第二天去爬了千山,真的是名副其實的路途遙遠。早上八點可以一直玩到下午四點,沿途無數的道觀,終點山頂處,卻立着一尊大佛,他們趕忙朝下山的路走去,我卻在那裏,許下了一個願望。
第二天,不告而別。
隔了一星期,她給我發來短訊,她到廣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