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人面獸心
自端掉董連昌這伙凶人後,揚州城裏倒是顯有兇案發生了。
這日,我正與父親蘇知府在府內閑聊,忽有衙役匆匆來報說:“稟大人,揚州府下轄的長天縣屢發奇案。”
“長天縣新到任的縣令無法破案,現已有長天縣民拖家帶口來揚州府告狀,現在人就在府外。”
我觀蘇知府神色顯得非常惱怒,便問道:“父親大人,為何如此憤怒?”
蘇知府長嘆一聲說道:“唉!兮兒有所不知,這長天縣新到任的縣令正是你的表格蘇清河呀!”
“他自幼啟蒙就早,又好學,不想如今也墮落啦!真是讓人扼腕嘆息呀!”
說罷,蘇知縣又與進來稟告的差役說道:“將人帶道堂上。”
差役躬身應諾退了出去。
蘇知府起身走出兩步又回頭對我說道:“即是奇案,兮兒與為父一同前往吧。”
我笑容可掬的站起身來說道:“是,父親。”
等我們到了堂上,差役早將長天縣的告狀之人帶到堂下。
我定睛看去,堂下只站立一位枯瘦老者,正畏畏縮縮四處打量,想來定是山裡人家。
此時,蘇知府一拍驚堂木說道:“堂下何人,緣何上告啊?”
那老者本就目光游移,被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堂木響,嚇的微微跳起,那樣子實在滑稽,看的我掩面發笑。
見那老者站在堂下發愣,蘇知府有些惱怒,但還是耐着性子又問了一遍:“堂下何人,緣何上告啊?”
老者這才如夢初醒般回道:“稟大人,小老兒姓乾,是長天縣乾家莊人,要告之人正是如今的長天縣令。”
聽到這裏,蘇知府微微皺眉問道:“有何冤情說來我聽。”
乾老漢又有些扭捏的說道:“回稟大人,其實小老兒是代人上告,小老兒並無冤情。”
蘇知府聽到這裏一拍驚堂木說道:“有冤之人為何自己不來?”
乾老漢說道:“不是不來,是進不來。”
“五天前,我去山裏砍柴回來的時候,走到山崖下,就看到亂草堆里好像躺着一個人,我壯着膽子上前摸了摸鼻息,還有氣,就把柴火放下,先將他背回了家。”
“好在他身上還有點值錢的物件,要不小老兒還真沒錢替他請來郎中。”
“吃了葯,那人慢慢醒來了,但渾身不能動,胳膊腿都斷了,沒過一會就又暈了過去,沒辦法,只能讓他先一直在我家養傷。”
“又過了兩天,那人終於醒了過了,我就問他:你是哪裏人呀?怎麼會躺在亂草叢裏?”
“聽那人說他叫蘇清河,是新任長天縣令……”
聽到這裏,蘇知府突然打斷了老者的話說道:“你說什麼?”
“再說一邊!”
堂下老者先是一愣,隨即又說道:“那人告訴我說他是新任長天縣令,叫蘇清河。”
蘇知府站起身來追問道:“他現在人在何處?”
老者說道:“就在衙門外面的板車上躺着。”
蘇知府三步並作兩步走下堂來,直奔衙外。
果不其然,衙門外確實停着一輛人力板車,車板上躺着一個樣貌大約而立之年的男人,閉着眼睛,身上蓋着破布,露在外面的額頭上,還有明顯的傷痕。
蘇知府走上前去,仔細端詳說道:“錯不了,兮兒呀,快過來,這正是你表哥蘇清河呀!”
聽到蘇知府的喊聲,躺在板車上的男子這才微微睜開眼睛,
見眼前之人是蘇知府,不由得哭出了聲來。
蘇知府趕忙差人將蘇清河抬進府內,回頭去看那老者時,才發現他的雙肩上都被繩子勒出了血痕,隨即蘇知府吩咐溫庭韻先帶這位乾姓老者去府內休息,並安排食宿又叫人去請了武大夫來為蘇清河診治。
我趕忙跟着蘇知府進到府內,站在蘇清河床榻邊上,看着他的樣子,想他定然是經歷了生死,如今鬍子拉碴,顯得十分滄桑。
蘇知府眼中含淚的問道:“清河呀,你這是怎麼啦!”
蘇清河也同樣眼含熱淚,掙紮起身,雙手僅僅抓着蘇知府的手說道:“伯父,小侄去長天縣上任,原本還帶着家眷,路過一個叫雙旗鎮的地方,在客棧里結識了一個叫洪得志的人。”
“那人說他是來做貿易的,一來二去的,我們就熟絡了,那個人面獸心的洪得志還假意將小侄與妻子認作哥嫂。”
“後來,他要與我們結伴同行,說路上好有個照應。小侄客氣不過,也就與他們一起上路了。”
“路上閑聊時,妻子說走了嘴,讓那洪得志曉得了小侄是去上任長天縣令的。”
“那洪得志就說這是喜事,非要擺酒祝賀,便在林中停下備了一桌酒席,哪知這是一個鴻門宴吶!”
“那洪得志與我滿上了酒,小侄妻子口渴,便先抿了一口,不料那酒中竟有巨毒,見妻子被他毒死,那賊人也露出了本來面目,先把小侄官憑搶走,后又將小侄推下山崖。”
“幸得乾老漢搭救,小侄才撿回一條命來。”
說道這裏,蘇清河已經泣不成聲。
蘇知府聽后,說道:“兮兒,你去把溫庭韻與那乾姓老伯找來,我要問話。”
我應了一聲,便跑了出去。
等我帶着溫庭韻與那乾姓老伯來到西廂房的時候,蘇清河已經收拾心情,靠在床榻上看不出臉上的悲喜神色了。
蘇知府和顏悅色的走過去,坐在那乾姓老者身前問道:“老伯呀,當初你聽了清河的遭遇,為何不去長天縣告狀,而是直接拉着清河跑來蘇州府喊冤呢?”
乾姓老者嘆氣說道:“大人有所不知,小老兒當時是去了長天縣的,可打聽了才直到,老縣令已經告老還鄉與那新來的縣令交接完啦”
“起先,小老兒還不信,直到去了縣衙大堂才看到,那長天縣新上任的縣令,長得滿臉橫肉,不像個善人,如今想來定然是個假的。”
這時,蘇清河接過話頭說道:“當時我對乾老伯說,要告那假縣令還得從長計議,咱們現在沒有官憑,我的傷勢也還沒好,不能暴露了身份,那樣會招來殺身之禍的。”
“而且洪得志那人手段狠辣,不知道是何來路,要告他得先掌握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