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考題
秦亦回想起自己剛剛經歷的那一世,並無半分懊惱,他絕不後悔。功名利祿有什麼用?位列仙班又又什麼用?一切的一切,只是浮華。秦亦貪圖着自己曾享受過的溫存與體貼,卻不知道愛情這東西沒什麼道理,敢愛就要有心碎的準備。
秦亦並不在乎那個掉下來的小箱子,管他是什麼,又與我何干。他沒注意到的是,這小箱子彷彿自動認主一樣,徑直朝秦亦飛去,直接化入秦亦戒指中。
秦亦毫無察覺,失心瘋的一般在小小繭房內跳起舞來,似是掌間溫軟仍在,胸口佳人玉立。大概什麼時候,他二人也曾共舞過這曲吧?再這樣下去,秦亦怕是非害出癔病不可。
而此時穿過小扶梯而上的眾人已來到紅雀樓二樓,這裏才算真正意義上的大廳。風聲鶴唳,虎嘯龍吟,四周都是神采奕奕的大幅畫像。
眾人只覺得好大的手筆,大家本就是出自名門豪宗,仍未得見如此華麗的大幅畫像,可見紅雀樓之出手闊綽。
眾人想起剛才的繭房經歷,不禁對接下來的歷練心裏發憷。也不是沒有聽過幻術歷練,但是如此逼真動人的還真是頭一次,眾人莫有不心疼的。安靜了一會,眼下好像並沒有新的變故,眾人便連聲討論起來。
“小黑子,你剛剛寫的答案是啥?”有好事者先問小黑子,這是個老老實實的刀客,長得和他名字一樣黑。
小黑子似是還未從剛剛緩過神來,雙眼仍是通紅,嘴唇一直在顫動。聽到有人問他,小黑子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般,先自顧自的哭了起來。這下輪到眾人不忍心了,本來大家都經歷過這麼一輪情感歷練,本就痛徹心扉,小黑子這一生啼哭猶如潰堤之浪,一下子眾人抱頭痛哭起來。有那麼幾個淚點高的倒是沒加入大隊伍,但也是背過身去默立着,不忍再回憶起剛剛哀思。
小黑子發泄出來,心情好了很多,這才一板一眼的認真答道,“我寫的是穿拖鞋去接人家姑娘。記得後面姑娘有暗自抱怨過這回事,人家穿戴整齊精心打扮卻迎來了一個穿拖鞋接他的情郎,多少有點煞風景。”
“怎麼就是穿拖鞋了?”人群里有人提出反駁,“那日約了去看海,看海不穿拖鞋又如何踩上沙灘?本是想着接到姑娘便先去看海,沒成想日程繁雜直接回家煮的飯,這才給姑娘以不滿,但畢竟是一片赤誠吧。”
“那你選的啥?”小黑子老實的問到。
“我選的最後一次見面,偷懶沒帶姑娘出去玩。”這是金誠,一名青劍宗的弟子。“姑娘性子本就好動,曾說過自己靜不下來,而過去找她路途乏憊,就只帶着姑娘在酒店靜待了一整日。姑娘肯定是這個時候心生不滿的。”
“我倒是不覺得是因為這個。姑娘應該也能理解的,畢竟每周坐船過來,況且還帶了姑娘愛看的畫冊子,二人一同看的津津有味。”一名白衣射手發聲,他有着自己的理解。看到眾人目光聚向自己,於是清清喉嚨繼續說下去。
“我覺得應該是出去遊玩時,姑娘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而並未注重姑娘感受,給予她回應。雖然去的都是姑娘想玩的地方,但是卻是車夫心態,送姑娘到站就行,自己並未真正參與,真正和姑娘感同身受。許是多次這樣下來,姑娘只覺得自己雖然有人陪伴,但心神皆不在,久而久之便失掉感覺。”
“相比於車夫更形象的應該是,爸爸心態。”人群中一名俊俏少年接過話茬,看似自己對感情理解不少。
“爸爸帶女兒去玩,自然是全程陪同,但爸爸並不會真正去了解和關心女兒玩的什麼,誰會覺得這個有意思呢?都只覺得無聊罷了,而當女兒玩累了或者玩開心了找爸爸訴說時,爸爸永遠都是誇小囡囡真棒、做的真好。可姑娘畢竟不是小女兒,這樣空洞的讚揚多了只會讓人覺得不走心,失望就是這麼積攢下來的吧。”
眾人鼓起掌來,這話是極有水平,他們都未曾想到如此深刻。俊俏少年有點不好意思,臉紅起來,估計怕是也未經戀愛。眾人這堂戀愛課堂確是大家均有參與,但怎麼看都有點“一個敢教,一個敢學”的白痴程度在。但經過辯論確實可以迸發出思想的火焰,眾人雖然經歷過上次心碎,但是經此討論,大家都釋懷不少。
“怎麼還沒開下一環節?”大家都意識到了這點,茶話會都開完了,而下一歷練卻遲遲沒有蹤影。此時大廳內又走入一人,原來是低頭喪氣的秦亦。他只覺得繭房煩躁,需要換個空間散散心。
眾人看到秦亦沒精打採的樣子,都不吃驚,自己其實好不了多少,只是這小子看來被傷的有點深。而此刻轟隆隆傳來一聲巨響,大廳中間露出個黑洞來,似是下一階段已經開啟。
眾人二話不說,紛紛跳入,以求新的機緣,至少目前為止還什麼都沒有拿到。秦亦並不感興趣,他拿起劍來,對着這龍虎獅豹亂砍亂畫,只是為了發泄心中的困頓。秦亦離那個黑洞遠遠的,他並不想下去,他只想自己待着,在一個比繭房大點的地方待着。
黑洞沒過多久就自動合上,秦亦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在乎,他仍是漫無目的的砍着,似是要把這紅雀大廳砍個稀巴爛。秦亦也真是大膽,也就紅雀樓這主人偉偉宅心仁厚,不然但凡換個脾氣暴躁的,就這一縷神識也定要喚動機關來分屍秦亦。
秦亦砍得累了,坐在地上歇息起來,他仍是想不懂,為什麼給了自己這麼甜美的回憶,卻要接受兩個人分手的現實。哪怕中途殺出個誰誰搶走那姑娘來,秦亦沒有止境的想着,自己也定是要學成絕世功夫去砍他個屍骨紛飛。
可現在是姑娘不要自己了啊,秦亦只覺得心裏頭煩悶,一廂子力氣沒法施展開來。秦亦坐在地上沒有來頭的刻着,不多時,居然在青石板上把姑娘的肖像刻了出來。該說不說,早知道秦亦有這造詣,說不定不去青陶宗轉投畫宗,也未必不能成為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