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往事
漆黑的夜。
此時已經是深夜十二點，金塘鎮上的燈火也只有少數幾家未完全熄滅。
陳家老宅便是其中一家。
此時陳家老宅的祠堂里，傳出一陣奇怪的敲打聲。
鐺，鐺，鐺。
而且這個敲打聲還伴隨着讓人聽不懂的呢喃聲。
陳家祠堂里此時供桌上已經擺滿了貢品，如果有當地人看到一定會覺得非常奇怪。
因為按照當地的習俗，每逢初一十五會拜神祭祖的習慣。
當時拜祭的時間一般都是在白天，早上或者中午的時候。
晚上是不做任何祭拜的，因為當地有一句話叫做白天拜神，晚上祭鬼。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家中出現了白事。
這時陳老爺子，大姑，還有陳樂三人也在祠堂里。
剛剛發出奇怪聲音的源頭，正是坐在供台旁邊的大姑，她此時正敲打着鑼，嘴上還不停的念叨着某種聽不懂的話。
這聲音就如同蒙古人的喊麥，也好像和尚打齋一般，但是確讓人感到莫名詭異不適。
在祠堂中間有一塊寫着一個覡字的四方形紅布，而陳樂正躺在其中。
而陳老爺子則是閉目站在供桌前，突然他蒙的睜開雙眼，眼中像是放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氣質與剛才完全是判若兩人。
“時辰已到。”
“乖孫子！十八年前，你就是在祠堂里出生的，當時由於你媽意外早產，導致你幾乎命懸一線。
你是爺爺我用了一種特殊方式救回了你。
這種方式就是請靈，至於何為靈，天地萬物皆可為靈，動物化成獸靈，植物化成的自然靈，甚至山石精怪。
而這些靈都有一種不可思議的能力，自上古時期就有人能請靈上身，並且借用靈的能力，而這種人我們一般稱之為巫覡。
女為巫，男為覡，像東北的出馬仙和茅山道士都有得到上古巫覡部分傳承。
而我們陳家也是傳承了上古巫覡的其中一個小分支，主要學的是契靈之術。”
其實陳老爺子所說的話，陳樂其實不是第一次聽了。
早在一個多月前回到陳家老宅，從來不做夢的陳樂，確每天都在夢中驚醒。
夢裏是說不出的詭異，在一片漆黑破敗的環境裏，他被無數道眼睛盯着。
而且不管他逃到何處，都會被尾隨着，無法逃脫。
開始他還以為是做噩夢了，但是一連幾天下來都是同樣的噩夢，他就知道事情並不簡單了。
為何老爺子一定要讓他回江城讀書？
為何一回到老宅，從來不做噩夢的他，確頻繁做噩夢呢？
問題一定是出在陳家老宅和老爺子身上。
總總的疑惑懸在心頭，最終再三考慮后，陳樂還是決定直接找老爺子問個究竟。
雖說兩世為人，但是上一世陳老爺子也是很疼他的，沒理由這一世會加害自己疼愛的小孫子。
就這樣，面對陳樂的疑問，陳老爺子突然露出了複雜的神情，但也沒有選擇繼續隱瞞。
十八年前，陳樂剛剛出世，便失去了呼吸，心跳微弱甚至驟停，瀕臨死亡。
至於送去醫院？以當時的交通環境下，加上沒有汽車，要去一趟市區至少要個把小時，時間是絕對來不及了。
對此不死心的陳父抱着陳樂就直接哭跪倒在陳老爺子面前。
從來不相信玄學的他居然求起了在他看來是民間跳大神般的父親。
對此陳老爺子只是說了一句。
“兒啊！請神容易送神難，沾惹了祂們的因果，這孩子未來的路必定崎嶇，你可想好了？”
人命關天，這時救子心切的陳父哪裏管得了那麼多，只管求老爺子救救自己孩子。
老爺子見狀，雖然眉頭緊皺，但也只好答應，畢竟這也是自己的親孫子啊。
竟然決定了，兩人也不在遲疑，連忙把嬰兒放在桌上。
很快伴隨着老爺子念叨着某種讓人詭異的喃晤咒語。
虛空中像是浮現出了一雙巨大獸眼，一隻眼神是藍色，而另外一隻眼睛確是黃色。
而就在這一雙獸眼裏，確混合了獸性和人性兩種神情，陳父知道或許這就是老爺子經常提到的靈。
雖然有所準備，但突然出現的這一幕，還是驚嚇到了陳父，他驚慌的跌坐在地上。
也許是一天的驚懼加上疲憊讓他很快暈倒了過去。
在他暈倒之前，隱約看見陳老爺子睜開的是同一雙異色獸眼。
……
這件事情過去后，結果是陳樂活了下來。
但條件是他18歲成年後，要接受契靈儀式成為新的契靈者。
“成為契靈者不好嗎？”陳樂有些迷惑的問道。
“契靈者雖然看上去很美好，但不過是一群背負着詭異厄運，在世間掙扎的可憐蟲罷了。”陳老爺子嘆了口氣，便把這個世界的真相娓娓道來。
自上古時期便存在着兩界之說，人類所在物質世界，和詭異神靈所在的大荒世界。
大荒是存在夢與現實之間的里世界，與現實世界互不關聯，但又能互相影響。
所以大荒世界也是自古人類所流傳荒誕神話故事的源頭。
認真想一下，我們從小接觸的神話故事，真的並不存在嗎？
或許未必，就比如山海經上面記載的歸墟。
歸墟之地的描述是渤海遙遠的東面有一個無底深淵，名字叫做“歸墟”，天下所有的水最終都匯聚於此，不會滿也不會枯竭。
而現實世界中就真的找到這個地方，深不見底的馬里亞納海溝如同吞噬萬物般，不停歇的吞噬着巨量海水。
那古人又是如何得知萬丈深海之下的歸墟呢？
又是如何得知山海經上面記載的種種神話傳說呢？
這用科學是完全無法解釋的。
或許比較合理的解釋是，古人在機緣巧合之下進入了大荒世界，從大荒中了解了這些在外人眼中荒誕無稽的神話傳說。
“如果傳說中神話是真的，靈也真實存在，那如今世道為什麼不見那些妖魔鬼怪，漫天神佛？”陳樂又不解的繼續問道。
老爺子聞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便繼續說道。
“物質世界與大荒世界的聯繫就如同呼吸一般，時強時弱。
兩者聯繫弱時就如同如今，只有在睡夢中才會出現，而且大多數睡醒后便會忘記夢裏發生的事情。
這是人類生理機能對自身的保護罷了。
當然世間那麼多人，總會存在一些個例，他們記住夢裏發生的一切，並有部分人將其寫成了故事。
而兩者聯繫強時，大荒世界的詭異生物可以直接影響到現實世界，甚至能降臨到現實世界。
而你所說的妖魔鬼怪，漫天神佛其實就是大荒裏面的詭異生物，弱者為妖邪，強者為神靈。
而我們巫覡的契靈之道，就是和這些詭異生物達成契約，從而借取祂們的能力。
但契靈可沒有主僕之說，全靠自身的命格氣運，自身的命格氣運強於契靈時，便可壓制住靈為己所用。
當然自身命格氣運弱，壓不住契靈，那就是一場事故了。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自古以來，不管是巫師神婆，還是出馬道士，挑選傳人的第一因數是看人命格是否夠硬。”
聞言的陳樂終於知道陳老爺子為何如此擔心了。
瑪德！這不就是引詭上身，邪靈附體嗎？
當然如果僅僅是這樣，契靈之術就不應該叫契靈之術了。
契靈之術是一種靈魂契約，本身就有保護契靈者，不會讓契靈直接傷害自己的契靈者。
並且可以施展請靈術，調用靈本體的詭異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