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活體機械

“你就不能說的簡潔一些嗎？”

奧里克最恨這老傢伙吊人胃口賣關子。而老尤就喜歡看他又急又氣，還不想打斷說話的樣子，就像是拿着糖逗小孩兒。眼前這個小騎士被他氣的跳腳，尤蒙心中又是一陣暗喜。

“我們在那堆散發著異味的內臟里發現了有趣的東西，已經被消化成渣的傢伙是個血肉教的。”

“我都知道，你不是說過嗎？”奧里克在他腦中早咬着牙就把尤蒙連踢了十來腳，要再賣關子就準備動手打人了。

“這傢伙肯定是死透了，腦袋都給消化的剩下骨頭蓋子。但奇怪的是他體內的機器還在蠕動，我雖然聽說過這幫人有些邪性，但以我的認知中他們身體死了就是死透了，這還是頭次見。”

其實奧里克到不關心這幫子人。對他這種上層貴族來說，有種官方的技術人員叫“術士”，他們超越了人類身體機能的承受上限，借走星神的力量應用在古老的技術里，從而製造出強大的武器，規格之高就算是騎士家族也要放幾分尊敬。只可惜自己家鄉身處偏遠，並沒有接觸過名為“術士”的群體，最多不過從家族傳記中有所耳聞。

經過這麼多年的冒險，關於血肉教的傳聞也聽過多少。沒記錯的話正式名稱叫“血肉掠襲者”。用比較簡單的話來說就是瘋瘋癲癲的神棍，挖掘出一些古代零件，把那東西裝在自己身體裏，自稱尋求到了世界的真相。再拼裝上各種粗糙機械義肢搞出來的邪教團體，改造的越多腦子越不正常。在遠南方的阿卡迪亞大區，底層社會追捧着他們，畢竟這是唯一能夠改變生存環境的方法。

思緒到了這，他搖了搖頭。自己又不是來回想這些的，讓那老傢伙抓緊說完辦正事才是現在要解決的。

“有趣，還有什麼其他發現？”

尤蒙突然一臉苦澀，表情變得這麼快讓奧里克覺得他又在搞什麼花樣。

“吶，我切了他的一根手指帶了回來，那該死的小兔崽子居然把這東西放在老子水壺裏，真是晦氣。”

“其實我對死人手指不反感，但這玩意讓我難受的地方在於，我一口水還沒喝下去，這死人玩意居然在我嘴裏動了起來，還差點堵住我的喉嚨，讓我憋死！”

奧里克覺得這就是這貨誇張了一點，連忙安慰他。

“你看這不是說明沒死透嘛。”

“嘔”

尤蒙做了一個乾嘔狀。

“那玩意讓我吐出來了，還差點把老子舌頭挖下一塊肉，被我塞到飯盒裏了。”

他翻出一個金屬盒子，就聽着裏面嘩啦嘩啦的。他又晃了晃聽聲音不動了，這才把飯盒遞給奧里克。

奧里克托起飯盒，滿不在意的打開蓋子，發現裏面躺着一節機械手指。那東西看起來紋路清晰十分精緻，就像是剛切下來的人指，只不過沒有皮膚罷了。這精巧的造物看起來並不像以往見過的血肉教製品那麼粗糙，可以說這水準幾乎達到了上等的工藝，如果鑲嵌一些寶石說是藝術品也不為過。

可以見到的是手指的截斷面，那些血管一樣的電路和金屬的骨骼，能達到如此水準絕非常人所為。欣賞了一陣后，又把蓋子蓋起來遞給尤蒙。

“我現在非常有興趣，先吃個早飯吧，我已經很期待那個遺迹能給我帶來的驚喜了。”

“都聽您的，大人。”

沒多長時間奧里克嘴中正咀嚼着那還算“豐盛”的早餐，像他這種貴族成員即使在外也要維持着較高水平的起居保障。

由貼身侍從和仆童準備萬無一失的食材烹飪而成。只不過目前情況較為特殊，在這片荒漠中水資源和食材是非常珍貴的，並且他早已適應了風餐露宿，就只能在調味和儀式感上保留一丁點兒理應存在的象徵。

在這之前伊瑪正專心地烹飪着鍋中的肉片，用鹽、香料和烈酒腌漬並略微風乾的馱牛肉卷是非常適合補充體力的美味。在一旁的仆童用刨刀片下捆成柱狀的肉卷，刨好的肉片要浸在淡水中衝掉多餘的鹽分，另一個仆童把這些浸泡好的肉片分成兩部分，一份在圓鍋中被煎得滋滋冒油，這是給奧里克大人準備的。

而另一份被切得很碎並放入吊鍋中與黃油煸炒，加上掰開切塊的扁平麵包和粗麥粉炒出香味，最後加入幾瓢水和一把堅果以及晒乾的豆子，在吊鍋中冒着大泡。熬煮了一會兒，仆童用湯勺舀起來表面較為稀薄的一層倒在掏空的麵包里直至半滿，小心翼翼的蓋上頂上的麵包蓋子。用刻有花紋的金屬方盤裏放入“麵包盅”和盤中煎好的肉片，在杯子中放入幾粒晒乾的花朵和果乾再滴入幾滴果酒醋，注入沸騰的開水，捧着方盤走向了他主人的餐桌。

奧里克用麵包蓋子沾了沾盤子裏殘餘的湯汁似乎意猶未盡。並不是他胃口太好，而是因為常年在外探尋的過程中能像這樣安穩的吃上一頓飯的情況並不多。再加上一起隨行人員才剛剛就餐，如果按照規矩，侍從和下人不得讓用餐完畢的騎士等候他們，這是對騎士本人乃至家族本身的極大不敬。儘管奧里克不這麼認為，一直以來都沒有把他們當成外人。可是他們從小接受的教育，對於家族對於奧里克而言，那些繁複禮節並沒有造成任何不適，相反還帶着熾熱的忠心。

所以當奧里克吃飯時就只能一邊低着頭小口吃麵包，一邊裝作仍未吃完的樣子，時不時地抬頭瞄向對面看看他們是否用餐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