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古都
“羅賓。”
森林間枝葉繁茂,在地上糾纏盤繞的粗壯藤蔓不甘寂寞地在攀附上樹榦於空中交錯。兩個人影在茂密的樹林中一前一後地緩慢前行。
“你覺得草帽他們找得過來么?”
走在前面的黑髮女子微微側了側頭,手中的匕首在短暫地停頓后又輕描淡寫地將攔在身前的枝椏劈斷。
“嘛,”她一派輕鬆的樣子很是心平氣和,“他們總是會有辦法的。”
聽雨看了她一眼。
——才剛入伙就自管自溜達開了。
——不愧是羅賓,有夠任性。m.
炎熱的正午剛過,被烈陽曝晒過的林間帶着潮意格外的悶熱。聽雨身上套了件鬆鬆垮垮的鮮紅色連帽無袖t恤,手中有一下沒一下地搖着摺扇,一手漫不經心地插着兜,露在外面晃蕩着的大拇指點在合身的牛仔褲上悠閑地打着節拍。
女孩懶散地跟在羅賓身後,一雙桃花眼水潤潤的,眉眼鬆弛,模樣顯得有些慵懶。
絲毫不在意身後某人肆無忌憚的少爺行徑,羅賓扯開身前被劈斷的藤蔓,又很快地在心中估算了一番方位,便默不作聲地繼續動身往前走去。
一張撲克驟然自她耳側刮過,“奪”的一聲凌厲地釘在了樹上。一條盤踞其上的毒蛇還沒來得及吐出蛇信,便被`乾脆地削去了頭顱。
羅賓面不改色地自掉落在地上的蛇首旁經過,連視線都未曾偏移。
施施然跟在她身後,聽雨從褲袋裏抽出手拔下了那張撲克,隨手震去了沾上的血跡,手腕一翻將它重新收了起來。
——空島上沒法補貨,這幾張撲克她得省着點用。
留意着四周的地形地貌,羅賓抽出筆記本若有所思地低頭看了會兒,又很快地寫了幾筆。
背後忽然傳來了清脆的咬噬聲,她微怔之後回頭,卻見聽雨正大喇喇地啃着一顆不知從何處採摘而來的果子。
清冽的果汁自唇邊溢出,女孩粉嫩的雙唇在陽光下鍍了層誘人的水色。
“···”
——這個···是安全無毒可食用得么。
似乎是覺察到了她的注視,聽雨收回了自己望着遠處的目光,對上了她的眼后問詢地歪了歪頭。
沉默地瞥了眼那顆狀似無害的果實,羅賓搖搖頭,將筆記本收起繼續往前走去。
之前兩人在巴洛克工作社的時候就形成了種奇怪的默契。
——羅賓負責專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八歲便考出了博士頭銜,獨身背負着一族之運,歷史古迹對她是興趣也是追尋。對什麼都看得很淡的惡魔之子有時也會不服指令地自行決定下一步行動,兀自去古墓洞穴里探索也並不是什麼稀奇之事。
——聽雨負責專心讓羅賓可以專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對什麼都很感興趣,但對什麼又似乎沒有那麼上心,狼家年輕的少主和自己的副社長大人出任務時常常“無所事事”地跟着對方東走西遊,替她趕跑不識好歹的海軍、海賊獵人和盜墓賊,配合她破解些機關充當充當苦力。
行動途中時不時會出現被歷史遺忘了的財寶,更注重探索過程的資深考古學者對這些隨時可能丟失的物質財富不甚在意,總是揮揮手大度地讓野心勃勃的瘋狼滿載而歸。
她甚至會幫她挑挑揀揀做搭配,還會告訴她應該去哪裏怎麼樣才能賣出最高價。
——年輕的狼家少主能在短時間內將自己的勢力輻射至四片海域,有一部分功勞還得歸屬在羅賓身上。
兩人不經言傳便達成了共識。羅賓不知道為什麼對方會這樣護着自己,也沒有去細究其原因。但她很清楚,只要把瘋狼“餵飽”,自己就可以對她很任性。
——可能是一頓牛排,可能是一句提點的話,可能是一段思維發散的交流,也可能是一袋子金銀珠寶。
狠戾的瘋狼很好哄。雖然看着侵略性極強,但只要自己不主動刺激她,女孩便是那副乖乖的馴服模樣。
——就比如現在。
雖然習慣了獨來獨往,但羅賓也並不介意身邊有個可媲美七武海的戰力做保鏢。
兩三口吃完果子,聽雨將果核往旁一丟,隨手捲起一張寬闊的樹葉接了些露水將嘴角和手上黏着的果汁洗去。
——有點餓,還有點熱。
走在自己身前的女人身上已然出了一層薄汗。晶瑩的汗珠自對方細膩的肌膚上沁出,在陽光下順着她后腰緊緻的線條緩緩滑落。聽雨不自覺地用目光去追,看着她纖細的腰肢順着步行時的節奏款擺,她的視線隨着那水色停留在了對方翹挺的臀部。
——真是···
喉間莫名有些發緊,她下意識地咽了咽,腦子裏不受控制地開始浮現出了點非分之想。
——該死···
羅賓忽然頓住了腳步,女孩措手不及間險些一頭撞上去。做賊心虛着半晌沒回過神,聽雨有些不知所措地抬頭,正巧對上了她似笑非笑帶着些促狹的眼神。
“你···怎麼了?”在找不出什麼正經理由這樣盯着別人看的情況下,瘋狼結結巴巴地選擇強行先發制人。
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羅賓抬手往左前方指了指。
“往這邊走,”她笑眯眯地把匕首遞給了她,“開路吧小瘋狼~”
瞠目結舌,西門·工具人·聽雨瞪着她,哼哼唧唧地接過了匕首。
羅賓讓出了路,心安理得地跟在了對方身後。
到底是武學世家出身,聽雨露在外頭的胳膊線條流暢,乾淨的肌肉隨着她的動作收縮帶着極具爆發感的張力。
成熟的御姐不像小傢伙那樣害羞得只會鬼鬼祟祟暗中窺視,羅賓毫不避諱地盯住了對方的身子,頗為光明正大地欣賞着她宛如行雲流水般富有節奏的動作。
鋒利的匕首在她指間熟稔地翻轉,瘋狼走在她身前,一刀刀利索地將攔路的藤蔓枝椏劈開,旁若無人的架勢彷彿這條路就是為她而開一般。薄薄的肌肉在她白皙的肌膚下微微隆起,陽光絢爛,那力量感透着股不容忽視的侵略性。
——真好看。
羅賓早已學會了如何謹慎地和侵略性過強的人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但她發現自己並不抗拒這小傢伙身上的上位者氣息。
她歪着腦袋探究地打量着女孩。
——不像克洛克達爾之流那樣陰毒,又不像剛出海的毛頭小子們那樣容易熱血上頭。
——很特別的孩子。
——很有趣。
並不知道自己正被人觀賞着,老實的瘋狼按照對方的指點來到了一處被雲海層層包圍的古迹,又順從地遵循她的指令切開了地面上的雲層,找尋到了被掩蓋起的古代都市。
——黃金都市·香朵拉!
被雲層掩蓋了的都城依舊宏偉而壯觀,彷彿時代根本沒有對它造成任何侵害。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在對方眼中看出了讚歎。
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羅賓研究着地形和歷史記載,對比着線索輕易地找到了一處刻着古代文字的遺迹。
“黃金鐘的底座上有歷史本文?”
探究着對方臉上驚異的神情,聽雨隨意地問詢道。
她對空島的劇情只能回憶起一些模糊的大概。
“是的,”面對着沉寂了的古城,羅賓顯得有些驚訝而又肅穆,“這座城市,是為了守護歷史本文才被毀滅的!”
“黃金鐘也一起來了空島?”聽雨抬頭望着中央的巨大藤蔓,又回過頭來看她,“要上去看看嗎?”
“先等一等,”羅賓皺眉打量着周遭的景觀,“還是有些地方沒有匹配上···”
跟隨着對方在古都轉悠了一圈,聽雨眼見天色漸暗,招呼了一聲便準備找個合適的地方休憩。
“別在這裏生火。”羅賓警告道。
聽雨點點頭,理解地把腦袋往旁擺了擺。
那裏有片小樹林。
兩人收拾了塊地方出來,羅賓生起了火,聽雨不知從哪裏逮到了幾隻如同碩大兔子般的小野獸,剝了皮處理后便架在了火上。
兩人對一起在外露營都很熟門熟路,解決了溫飽問題,羅賓將火勢控制得小了一些,斜倚在一棵樹上又抽出了自己的筆記本。
聽雨若有所思地望着頭頂綿綿的濃雲。夜幕昏沉,原本軟白厚重的雲層有些晦暗。
“要是沒有這層雲的話,坐在這裏賞月倒是不錯。”她用視線比劃着,一手在腰間的摺扇上摸了摸。
羅賓正翻閱着自己的筆記思考着什麼,聞言便隨她一起抬頭往上看去。像是忽然領悟了什麼,她微勾起唇角正欲說話,卻見聽雨已躍躍欲試地抽出了摺扇。
——小傢伙的執行力日常滿分。
羅賓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地及時制止了對方的蠢蠢欲動。
聽雨疑惑地回過頭看她。
女人對她挑了挑眉,一手在空中漫不經心般地一揮。
一時間白綿綿的雲伴着漫天飛舞的花瓣在月色朦朧的夜空中細散而下,空島獨有的輕宜氣息卷着那淡淡的花香隨着輕柔晚風自她面前拂過。
羅賓安靜地坐在她身側,抱着腿歪着腦袋看她,滿天繁星璀璨,映在她眼中也是星星點點了一池的溫柔水色。
胸口驀然湧起了股猛烈的情感,鼓噪着想要傾訴釋放,聽雨嘴唇蠕動着,慢慢對上了她的視線。
迎住了她的目光,女人似乎意識到對方想要開口,她輕輕豎起一根指,緩緩放在唇前,做出了噤聲的動作。
聽雨嘴唇動了動。
夜風肆無忌憚地自古老遺迹中穿行而過,空蕩蕩的街道,空蕩蕩的房屋樓宇,自由的風在其間毫無顧忌地任意穿梭,風聲輕柔,居然悠悠吟唱起了一曲時隔四百年的歷史樂章。
“只有在乾燥清爽的夜晚才能聽到。”羅賓悄悄地解釋。
在這樣的氣氛下實在不適合繼續腰背筆挺地坐着,聽雨眨巴眨巴眼睛,歪了歪身子索性靠到了對方的身上。
“挺放鬆的。”她小聲地認可道。
她發現自己難得沒有去考慮“瘋狼”海賊團日後發展的方向,也沒有去想西門家在自己消失了這麼久之後會是什麼變動的事情。
她現在也不是很想去思考這些很傷神費腦的問題。
羅賓沒有介意對方的主動親近,她垂眼看着她,湛藍的眼眸眸色溫潤。
“你有沒有突然覺得自己很渺小?”
女孩在一片靜謐中悄悄地問她。
兩人頭頂是浩瀚蒼穹,繁星點綴着夜幕,月色光華似水。
“放在歷史的長河裏,每個人都只是一個小小的點而已。”羅賓抬頭望着那片清朗,語調有些空靈,“但想想,就是這樣一個個的點互相交織成了連接過去與未來的巨網——”
“——會讓你格外地敬畏生命。”聽雨沒怎麼停頓地便接過了她的話頭。
羅賓沒說話,只是輕輕彎起了唇角。
“我之前在一本小說里看到了一句話,”放鬆地靠在對方肩頭,聽雨任由自己思緒肆意飄散,“他說,在你宣判一個人的死亡時,應當有着直視對方雙眼聽取他最後遺言的勇氣。”
“不知道為什麼,我特別喜歡這句話。”瘋狼的語氣里有着鄭重與崇敬。
短暫的停頓后,她又補充了一句:“可能是這句話會讓我想到自己的父親——”
“——我真的很討厭屠魔令。”
羅賓有些突兀地開口。
聽雨歪過腦袋看着她,女孩眉眼溫和,兩眼眸色沉靜。
“因為地圖上看不到人,是嗎。”
深深地注視着對方的雙眼,羅賓輕微地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卻只是淺淺地點了點頭。
夜色寧靜如水,聽雨沉默着,挪了挪身子挨着她坐得更緊了些。
女孩身上熱乎乎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了過來,溫暖得很讓人安心。
不自覺地放鬆了下來,羅賓靜靜和她在夜空下依偎着。橘紅色的火苗在兩人前劈啪作響,木枝燃燒的氣味伴着聽雨身上乾淨的清香混合成了一種莫名令人心裏很踏實的氣息。
“羅賓,”聽雨兩眼直直地望着天空,像是無意識地喚她,“你是怎麼做到不驚不躁的?”
“嗯?”
“有時···”女孩遲疑了一下,然而還是開口承認,“我有時會有點焦慮。”
羅賓知道她在焦慮什麼。
“萬丈高樓平地起,”她簡單地道,“小傢伙想做的事情,一蹴而就很難呢。”
“我知道,只是···”聽雨突然顯得有些泄氣,“我跟你情況不一樣。”
羅賓垂眼看着她:“比如?”
“就···其實你從來沒有真正長久地擁有過讓你在意的東西···”似乎是感覺自己這番話直白得有些傷人,聽雨抿了抿唇,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對方的神色,見羅賓只是露出了思考的表情,這才開口繼續,“···但我是確確實實‘拿到’了我想要的東西···”
——卧薪嘗膽近十年,她才奪回了屬於自己的家。
“我維護它,守護它,經營它,讓它發展壯大,一路伴着鮮血淋漓的犧牲,這才爬到了山頂···”
——西門家的大小姐,這個家族和它背後的權勢是她的心血。
“但我現在又什麼都沒有了。”
——從頭開始是最難的,尤其是這種由奢入儉的情況。
“你尋找的東西沒有辦法量化時間節點,因為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什麼樣的線索,可能你已經習慣這樣迷霧中前行的感覺了——”聽雨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是說這種感覺會很輕鬆,其實這個更考驗人的心性。只是你必須習慣,不然是會瘋的。”
羅賓兩眼像是在看着遠處,聽到對方如此直言不諱的言語卻也沒有說什麼。她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神情坦然看不出什麼波瀾。
“然而我現在想做的事情都有前後次序,如果一件事耽誤了,那後面所有的安排都會沒有辦法落實。可我現在並不具備可以推動那些事情的能力,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等着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現的契機。”
聽雨似乎又有些焦躁了起來。
“我知道在開始都會有這樣一個過程,我之前也經歷過——只是我真的討厭這種被動的感覺。”
羅賓收回了目光看着她,微微地沉默后,她平緩開口。
“不管逆風而行,還是逆流而上,都會很累的,”她一手動了動,不自覺地想伸手去撫平那小傢伙緊蹙的眉頭,最後卻又控制住了自己,“順勢而為——不是你所說的無所事事等着奇迹地發生。”
年輕的考古天才像是在斟酌自己的語句:“親愛的,”她笑,“當局者迷,就我按照旁觀者的角度而言,我可一直沒有覺得你只是在被動地等待。”
——年輕的少主擴張版圖時激進而強硬,自身資質出色又從不怠慢自己的修行和對手下人的培養。
“我覺得,你有時對自己太過苛刻了。”
女孩敏感地縮了縮脖子本能地準備出言反駁,但女人語氣溫和像是林間清泉,言辭間也絲毫沒有責難之意,她甚至伸手在她腦後寬慰地揉了揉。
“會很累。”
羅賓簡短地點到為止,淡淡的語調很平靜。
聽雨抿着唇,想不好應該怎麼回應這句話,她索性偏偏腦袋用力頂在了對方的肩上。
鼻尖淡雅的花香散着一種內斂的溫柔,剛才緊繃著的神經莫名鬆弛了下來,聽雨微微眯起了眼,哼了兩聲,整個人便無意識地貼了過去。
眼中閃過一瞬的愣怔,羅賓低頭看着女孩毫無戒備地拱進了自己懷裏,不由得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地淺淺勾起了唇角。不動聲色地等待對方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偎着自己,她這才抬手,輕輕圈住了聽雨的身子。
暴虐的瘋狼奶里奶氣,任性地伏在她懷裏哼哼唧唧。
空島的夜空,明澈乾淨沒有一絲的雲彩,繁星點綴在墨藍色的蒼穹之中閃爍着迷人的光彩。四周很靜,細風悄然吹拂着草葉,卷過帶着濕潤泥土的青草氣息。被環境所感染,羅賓不自覺地垂眼,卻正好和聽雨對上了視線。
女孩正抬頭注視着她,周圍一片靜謐,她就在這片祥和的氛圍中安靜地看着她,兩人的距離有些近,羅賓可以從她清澈的眼瞳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像是誰也不願打破此時的寧靜,兩人只是這樣靜靜地對視着。
風輕柔地自古老的石牆邊悄聲溜過,牆角的雜草伴着風的輕吟在她們耳邊細碎地低語。
一池清明月色瑩瑩生輝,照在肌膚上皎潔得令人心醉。
空氣里盈滿了聽雨身上那熟悉的清甜氣息,羅賓深深地呼吸着,忍不住用目光去尋,視線閃了閃,卻緩緩停留在了對方白皙的頸邊。
女孩膚色瓷白,在月色下更是朦朧着一層淡淡光暈,精緻的鎖骨在細膩的肌膚下若隱若現。
【你值得。】
談笑間可讓數萬人聞風喪膽的瘋狼強勢地將她逼至牆角,卻是唇角含笑輕狂而霸道地告訴了她一句這樣的話。
【f*ckthem.】
語氣輕佻上揚,微微沙啞的嗓音卻讓每個字眼都卷着股彷彿不可一世般的狂傲。
——她也確實有着如此傲氣的資本。
呼吸莫名變得有些急促,在空島這樣帶着些許涼意的夜,羅賓卻突然覺得身上有點熱。心臟在胸腔間像是不願被忽視般有力地跳動,挑起了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癢意,躁得讓人有些坐立難安。
她喉間不自覺地滑動了一下。
“聽雨?”
聲帶有些發僵,她很奇怪自己的聲音居然還能維持着往日的平穩。
“嗯?”
女孩扭過腦袋看她,放鬆下來的眼神有點茫然,一對深色的眸子卻在剔透的月光下異常地純粹乾淨。
——羅賓,你在想什麼。
眼神閃爍着,她盯住了對方白凈小巧的耳垂。
“我困了。”
她有些機械地道。
聽雨從鼻間哼唧了一聲。
“我也困了,”女孩深深地吸了口氣,又打了個哈欠,接着便利索地從她懷裏鬆了出來,很自然地彎腰,輕鬆將她打橫抱起,“我們找個安全點的地方睡覺吧。”
順勢伏在了對方的肩頭,羅賓貪婪而又放肆地呼吸着她身上那股好聞的檸檬蜂蜜般清甜的氣息,故意用鼻尖去蹭了蹭女孩微涼的耳垂。
真糟糕——放任自己在聽雨懷裏合上眼,她的思緒有些渙散。朦朧之際,她心裏斷斷續續地只閃過一個念頭。
——羅賓,你不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