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可愛的狗狗（一）
托馬雙手捂臉,在社奉行本部的角落裏縮成一團。
“非常抱歉，少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
社奉行的繼承儀式上,其家政官說的話讓一眾家族的人開始了各種解讀，不用托馬去暗中探查，他都能猜到某些心中只有利益的傢伙們想的是什麼。
托馬面帶痛苦面具：“因為我，可能會讓少爺成為眾矢之的。”
在那樣的場合提到[支配]這種字眼,他們家的少爺八成被誤會為不僅有掌控社奉行,甚至有掌控三奉行的野心。
“不必如此緊張，托馬，雖說有些家族或許會有點緊張，但這也是機會。”神里綾人喝茶，眼睛看着文件,笑着對像是幹了壞事,連耳朵都耷拉下來的大型犬。
神里綾人終於沒忍住，把手插入托馬的發間揉了揉，“比起那些,你的神之眼更令我意外和驚喜,你和綾華的神之眼對神里家來說,是最好的禮物。”
神之眼乃稀少之物,有多少人渴求着能夠驅使元素力,但最終與這顆閃閃發光的石頭無緣，當然有着神之眼的也沒到絕世珍寶的地步,是特別的，同時也是普通的。
“當然,我本人也很高興你們能得到神之眼。”比起被神明注視這種彷彿要證明與眾不同的稱號,神里綾人更看重擁有神之眼,等於擁有比旁人高出不少的自保能力。
光憑這點，他身邊的這些人就不會輕而易舉的離他而去，如果他的父母，當初也能得到神之眼的話……
神里綾人收回手，看到托馬終於恢復了些精神，突然又笑着問：“比起其他家族的反應，我更在意你那句話本身，在你眼裏我是個支配欲很強的人嗎？你是從什麼地方得出這個結論的？”
托馬渾身僵硬:“這、這個，只是想更加了解少爺喜好下的一點胡思亂想罷了，您也知道，我身為家政官，了解這些事情是我的職責。”
金黃色的大型犬嚇得連尊稱都出來了，可憐兮兮的雖然看着很有趣，但怎麼有種幹了虧心事感覺在裏面呢？神里綾人不禁思考到。
“既然這樣，你也應該是從我身上，或者從我身邊的事物上發現了什麼，才會誕生那種想法的吧。”雖然是社奉行的家主，但神里綾人並不覺得自己是個支配欲很強的人，坐上這個位置只是出於工作和責任。
神里綾人自認為自己是非常親切的人，只是偶爾會感到無聊。
“咳，大概是因為繼承儀式上的那件禮服太好看了吧。”托馬找了個借口。
“是嗎？”神里綾人眯起眼睛，嘴角的笑容擴大，他的家政官好像不打算說實話，沒關係，他也不是沒有線索。
神里綾人來到八重堂，指着18R分類的輕小說道：“那邊的書，每樣都給我來一本。”
海祇島的巫女小姐瘋狂解釋自己行為的時候，托馬露出了動搖的神色，回想起巫女小姐的話，神里綾人補充:“要[男士們最好不要太有好奇心]的那種書。”
八重堂的銷售員秒懂，那種類型的書雖然看的幾乎都是女生，但偶爾也有對此感興趣的男生們會買來看，只不過因為害羞的緣故，男士們買這種書時就跟打暗號差不多。
“好的客人，最近我們八重堂剛好出了新作，祝您閱讀愉快。”八重堂的銷售員熟練的為客人把書包好，遞給神里綾人。
神里綾人接過書，返回社奉行，剛好遇見蒙德的貴公子換回了自己的衣服。
迪盧克在社奉行的這兩天，穿的都是社奉行為他準備的行裝，那套跟隨自己跋山涉水的衣服，被社奉行的家僕們帶去重新洗了一遍，還把破損的地方重新縫補過，昨天晚上才重新交回到迪盧克手中。
“你回來了。”迪盧克看向神里綾人，“正好我在找你，
想向你告別。”
“這樣啊，走之前再與我喝一盞茶怎麼樣。”神里綾人笑着打開房門，坐到桌前，讓家僕為自己上一壺濃郁的香茶。
茶的口感的確很不錯，苦澀后的回甘十分香甜，想到回去之後要喝到茶不容易，迪盧克跟着神里綾人走進房間。
“看你兩手空空就準備離開，難道不打算買些喜歡的東西回去？”神里綾人接過家僕端來的茶，為自己和蒙德的貴公子倒上茶水。
“我這趟旅途準備的有些匆忙，沒帶多少摩拉。”迪盧克接下神里綾人遞來的茶，輕輕抿一口。
“不如帶些茶葉回去怎麼樣，就當是繼承儀式上，你的出現讓我看到了有趣一幕的謝禮。”神里綾人回想起迪盧克出現的剎那，以為神里家有第四個神之眼持有者的某些人，直到現在神里綾人都忍不住想要笑出聲。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迪盧克冷漠的臉上難得露出一點點微笑的痕迹，神里綾人對蒙德貴公子的神之眼是火系這點持懷疑態度。
“其他還有什麼感興趣的嗎？我們稻妻的輕小說很不錯，與蒙德的詩歌有些區別，文字也很白話，不過作者們的想像力很不錯。”正說著，神里綾人掏出自己剛買的輕小說，隨意挑出一本寫着[最新力作！]字樣的輕小說，連標題都沒看就翻開第一頁。
……嗯？這本小說，也許、好像、大概，是描寫古老家族的少爺和鄰國貴族少爺的故事？？？
神里綾人：我的眼睛也許是出了什麼問題。
“若你有推薦的話。”閱讀文字並不是什麼壞事，偶爾迪盧克也會享受文字的樂趣，“你手上的這個也叫輕小說對吧，等你看完再寄給我就好，無需特地再去買一本，如果你對蒙德的詩歌或書籍感興趣，我也可以讓商隊順路帶過來。”
鎖國令下並非完全無交易，只是被壓縮得十分有限。
無意間打開新世界大門的神里綾人把書重新關上，笑着說：“不好意思，我好像買錯書了，不過我以前看過的輕小說都還收在書架上，待會兒我為你挑上幾本我覺得不錯的，回去的路上也能解解悶。”
一盞茶喝完，神里綾人把贈送出去的東西為迪盧克打包好，蒙德貴公子終於踏上返鄉的旅途，在社奉行的門前相互告別。
躲在角落的侍女咬着指甲，滿臉遺憾的小聲嘀咕：“怎麼這麼快就走了呢，這兩天只來得及出個短篇，還以為能在之後的日子汲取到不少靈感，嗚嗚嗚，我的優雅大少爺VS冷漠貴公子大長篇，接下來只能靠腦補了。”
神里綾人：……
萬萬沒想到，社奉行家的侍女居然身懷絕技，暗中疑似八重堂的作者之一。
神里綾人倒也沒有拆穿侍女，也不介意自己被當做素材，剛才看了幾頁的輕小說開頭其實還挺有吸引力。
這裏申明一下，他不是開始對那種方面有興趣，而是故事本身不錯，再次申明一下，他真的對那方面沒想法，只是帶着學術的眼光在觀看。
不過在享受輕小說之前，神里綾人還有更重要的事等待他去解決。
神里綾人回到自己房間，拿出被自己拆解掉的虛空終端。
經過分析，神里綾人發現這個所謂的虛空終端不僅僅能上傳、共享、獲取知識，不如說這些功能只是表面，真正讓神里綾人在意的，是它還能連接意識與夢境。
須彌的教令院和愚人眾，正在做一件有趣的事，他們似乎有想要掌控他人意識的意思，虛空終端就是這樣的成品。
神里綾人繼續對虛空終端進行分析，進行到一半時，不知啟動了什麼地方，被拆解的虛空終端部件突然爆開，變成粉末飄散在空中。
“咳咳，糟糕，不小心把房間弄髒了。”神里綾人無奈的看着滿屋子的粉末，“
唉，算了，先讓托馬來打掃一下吧。”
神里綾人走出房間，沒多久，托馬帶着防塵面罩走進來，依照少爺的吩咐將房間裏散落的所有冒着草元素力的粉末收集起來。
托馬拿出一個本來是裝茶葉的空罐子，仔細把粉末掃到罐子裏，在家務上很有耐心的家政官，很快就把粉末收集齊。
就在托馬打算把粉末送去給神里綾人的時候，被一隻粉毛狐狸叫住，“哎呀，我記得你是社奉行的家政官對吧。”
八重神子邁着慵懶的步子走來，隨心所欲的狐狸本來只是路過，想起之前在繼承儀式上喝到的美酒，忍不住拐了個彎進入社奉行。
社奉行的家僕們大都認識鳴神大社的宮司大人，誰都沒有阻攔。
八重神子撩了下頭髮，“當時你在繼承儀式上的發言，真是讓人記憶猶新呢，可以跟我說道說道嗎？順便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一起喝酒怎麼樣？”
“你好宮司大人。”托馬微微向八重神子行禮，“感謝宮司大人的邀請，可我還有事務要忙，還請宮司大人擇日再來。”
八重神子歪頭；“是嗎？可是我看你好像剛剛打掃結束的樣子。”
“只是打掃完一個部分。”
“哎呀，別這麼說嘛，如果你滿足我的好奇心，我也會滿足你的好奇心哦。”八重神子捂着嘴笑道：“比如，神里綾人小時候的趣事——”
托馬有些心動，不過，“我不喝酒。”
“沒關係，喝茶也行，正好你手裏就有茶，就用這個吧，在鳴神大社的神櫻樹下喝茶也別有一番風味。”說著，八重神子直接伸手拉着托馬就走。
托馬邊走邊說：“請稍等一下，這個裏面裝的不是茶葉，請讓我先去倉庫里拿一罐真正的茶。”
鳴神大社的宮司大人拐走了社奉行的家政官，得知只是去喝茶后，也沒人太在意。
然而不知為何，第二天早上，社奉行的家政官和鳴神大社的宮司大人，遲遲沒有醒來。
這一邊，八重神子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變成了路邊的野狐狸，她那一身漂亮的粉色皮毛不見了！！！
八重神子略受打擊，正在這時，最近偷跑到白狐之野練習舞蹈，和也狐狸們打成一片的神里綾華摸了摸野狐狸-八重神子-宮司大人毛茸茸的耳朵。
神里綾華的笑着湊近野狐狸：“怎麼了？突然間獃獃的樣子。”
另一邊，托馬睜開眼睛，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這裏是木漏茶室，而且此時他的視角微妙。
“太郎丸，起來迎接客人了。”中西先生對着托馬的方向喊道，托馬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想要開口說點什麼。
一聲清脆的“汪！”響遍木漏茶室。
托馬：……我這是，變成了太郎丸？？？
社奉行，神里宅擺放茶葉的倉庫。
神里綾人看着疑似被當做茶葉用了一半的虛空終端粉末，“奇怪，托馬不是說換成了真的茶葉嗎？難道最後還是搞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