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那什麼的家主（一）

托馬在稻妻的生活,過得還算順利。

天生具備所謂親和力的他，在收集情報方面手到擒來，被他套話的人不知凡幾。有人因為他的善於聊天,和他成為了朋友,當然也有更多人因為被他套話后受到損失，或遭到詰難，對他頗有微詞。

普通民眾稱他為：“熱情開朗的小夥子”、“社奉行的家政官”。

不怎麼老實的商人和其他家族的人，稱他為：“神里家小子的忠犬”、“社奉行的走狗”。

托馬對此感到心情複雜,因為侍奉神里家的人裏面,好像就他被這麼罵，於是在和同事聊天時，托馬喝着手裏的茶問：“為什麼他們不罵你們，只逮着我罵呢？”

同事無語的看着托馬：“我懷疑你在凡爾賽,並且有充足的證據。”

托馬：“我是認真的在問。”

“我也是認真的在回答你。”

托馬的同事嘆了口氣，“因為你厲害到被惦記,所以才會罵你,而我們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平凡之輩,連名字都不會被記住。”

某同事拍了拍托馬的肩膀,豎起大拇指,模仿托馬燦爛的笑容說道：“哪怕被罵忠犬、走狗，但你要引以為傲呀！”

不,他又不是抖M，這種事不會令他感到開心……唔,好像忠犬還不錯，有種忠心連他人都可鑒的感覺,他現在對神里家一心一意！

托馬沉默完,想了想又問：“既然要罵,為什麼總要用狗來罵我？”

狗狗難道不可愛嗎？狗狗多可愛啊！

托馬的同事說：“大概是因為你經常喂稻妻城附近的流浪狗的關係吧。”

“我也有喂流浪貓。”托馬補充道，雖然貓兒們因為天性使然，每次都是在狗狗們吃完之後才慢慢出現，而狗子們搶食的熱情，確實比較令人印象深刻。

某同事也說：“可能和貓有關的垃圾話不多？據我所知，貓因為性格和食譜等原因，他們以前在貴婦們的手中是優雅的寵物，在野外是捕食其他動物的獵手。”

“狗狗明明也有代表守護、忠誠等美好詞彙。”托馬為忍犬們打抱不平，“這是雙標！明明大家都是毛茸茸，都一樣可愛。”

想到第一次去[終末番]的訓練場地時見到的忍犬們，托馬就忍不住心生感慨，能握爪打滾，能追蹤搜查，還有不俗的咬合力，無論在生活中還是戰鬥中，都是很好的夥伴啊！

那也是托馬第一次見到社奉行的暗中勢力，會將他帶到那裏，說明他已經得到了綾人少爺的信任，對吧。

以後有機會的話，他也想飼養一隻屬於自己的狗狗，毛茸茸的，會在他回家的瞬間衝過來迎接他，這些都是養狗狗的幸福啊。

和同事結束聊天的托馬，起身從社奉行離開，去從事自己擅長的另一項工作。

最近托馬常常前往木漏茶室，那家在稻妻城新開的茶室，背地裏有社奉行的贊助，目前是[終末番]退休的中西先生在打理。

那裏同時也是社奉行成員休息、交換情報的地方，托馬很喜歡在那裏停留，一是因為茶點很好吃，二是那裏有隻叫太郎丸的可愛狗狗。

木漏茶室竣工的時候，他已經陪同自家的綾華大小姐來過了，綾華大小姐也很喜歡木漏茶室的氛圍，那隻比普通狗狗聰明的太郎丸，把綾華小姐逗得開懷大笑，然後又羞澀的用檜扇遮住臉。

托馬突然懂得了有妹妹的樂趣。

托馬也想讓自家少爺來木漏茶室放鬆下心情，最近的少爺總是一副精神不佳的樣子，考慮到有許多手續必須經過綾人少爺，擅自休息只會變得更忙，托馬艱難的暫時放下這個念頭。

然後托馬從其他地方下手，務必讓綾人少爺的日常瑣事更加舒心。

比如代替情緒失落的綾華大小姐，處理內宅事物。

又比如當知心大哥哥，開導對綾人少爺產生誤會的綾華大小姐。

托馬在前幾天的某個晚上，對在庭院裏生悶氣的綾華小姐說：“我可以發誓，綾人少爺最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處理事物，累到精神恍惚，絕對沒有那個時間去外面認識什麼新妹妹。”

綾華：“真的嗎？”

托馬：“真的！我經常呆在綾人少爺身邊，他的時間表我最了解不過，再厲害的時間管理大師，也不可能做到人在家中坐，心在外面攻略妹子吧！”

綾華不禁放下心來，隨即又擔心的道：“最近的公務原來這麼多嗎？哥哥他不要緊吧。”

在他人面前，綾華一般稱神里綾人為[兄長]，只有在親近的人+哥哥的場合，才會稱呼神里綾人為[哥哥]。

“托馬，有機會的話你一定要多勸勸哥哥，要好好休息，必要的時候，從後面打暈他也沒關係。”神里綾華滿臉正經的看着托馬，比起繁瑣的公務，還是哥哥對她來說更加重要。

回想起自家大小姐當時的表情，就連托馬這種沒有弟弟妹妹的人，也不禁羨慕起來，等他找到老爹，就拜託他和母親再生個弟弟妹妹給自己吧。

托馬走在前往木漏茶室的途中，他想去那裏帶點現成的茶點回去給自家少爺，順便rua一會兒可愛的太郎丸。

路過八重堂的時候，托馬看到有兩位少女，和八重堂的售賣人員起了衝突。

“憑什麼我們不能買這邊的書啊？！”年紀大概十四五歲的少女，指着其中一堆被打上[18歲以下禁止]的書籍。

“就是就是，書印刷出來，不就是要售賣的嗎？！既然這樣，賣給誰不是賣，難道就因為我們不滿十八歲，就不是客人了？”

其中一位少女一拍桌子，大喊：“這是歧視！”

八重堂的售賣員捂臉：“不……這……以你們這樣的反應，我更不能把書賣給你們了啊！”

“你這是什麼意思？！”買書的兩位少女越發不滿，單純得只認為八重堂某銷售員是在消極怠工。

“兩位小姐，還請消消氣。”托馬突然出現在兩位少女身旁，“我也經常看八重堂的輕小說，對八重堂的服務質量還算了解，八重堂很重視小說質量和讀者反饋，做出這種限制，應該是經過考量后的結果。”

準確來說，是托馬經常幫自家少爺來買輕小說，他的話看的很少，只挑冒險類的故事，戀愛向的作品不會涉及。

“可是、可是我們真的很想看我們喜歡的作者發佈的新作。”兩位少女很不甘心，繼續辯駁着，“這次的題材里，有位異國的騎士會成為主角之一，我們很好奇嘛！”

“對啊！之前很少有這種設定，我們都攢好錢了，結果居然告訴我們不能買，這也太掃興了！”

“小姐們，我很理解不能買到想要的東西，心情會是多麼失落，因為我也經常出來採購東西，不過，我聽說……。”托馬突然壓低聲音，用[我知道一些小道消息]的口吻，激起少女們新一輪的好奇心，說道：“新出來的書籍年齡限制非常嚴，如果被天領奉行抓到八重堂向未成年出售限制書籍，就會被取締。”

“萬一等好不容易十八歲，這種類型的小說反倒沒了，豈不是天下之大虧。”

以為自己聽到隱秘八卦的兩位少女捂住嘴，“這、這麼嚴重嗎？”

“為了十八歲之後的美好……可是越來越好奇了啊可惡！”

“兩位小姐不必擔心。”八重堂的銷售員連忙道；“這裏還有15+的種類，而且你們說的那本小說，這邊其實也有，只是有些細節不適合未成年看的被砍掉了，不過劇情絕對完整。”

“這樣啊……”

“那就先買這邊的看吧。”

兩位少女買下想要的書，心滿意足的離去，八重堂的售貨員不禁鬆了口氣，“多虧了你啊，托馬，那兩位小姐之前可激動了，我說的話完全聽不進去。”

“舉手之勞罷了，那麼我先走了。”托馬正想告辭，結果被售貨員喊住：“等等托馬，說起來，你前不久正好成年了對吧，要不要來挑一本，這次給你免費。”

售貨員指了指那一排□□止的書籍，“既然成年了，有些成年人的事，遲早要知道才行，怎麼樣？來一本？”

托馬看着售貨員神神秘秘的態度，困惑的想;難道裏面有受年齡段限制的知識？

“那就來一本好了。”身為家政官，能多掌握些知識也是好事，托馬來到那一排書籍面前，想到之前少女說的異國騎士主角，托馬順着標題找到了《腹黑少爺與他忠誠的騎士-秘密的羈絆與服從》。

……名字好長啊。托馬忍不住吐槽，然後抽出書遞給售貨員：“就這本吧。”

八重堂的售貨員：“……你確定要這本？”

托馬：“有什麼問題嗎？”

“不不不，沒什麼，我為你包起來吧。”售貨員拿過托馬遞來的書，嚴嚴實實的為對方包好，然後嘴角僵硬的送別社奉行的家政官。

售貨員為客人把這種類型的小說包好，其實是一種體貼，為避免來買這種書的客人在回途的路上社死。

托馬並不知道這些，他十分乾脆的把外包裝拆開，決定在到達木漏茶室的途中，先大致看下這是個什麼故事。

然後托馬先是看到了大段描寫[少爺]與[騎士]的相處日常，其中伴隨着強制命令、屈服到服從等等劇情。

托馬：[少爺]和[騎士]的相處方式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托馬繼續往後翻，也不知劇情到了哪裏，小說里的[少爺]在小說進行到三分之二的時候，與自己的[騎士]來了一個大段的深度學習模式。

[少爺開口：坐下。

騎士緩緩跪坐在少爺面前，如同已經預習了千百遍那般，把頭靠向少爺的手邊，輕輕蹭了一下。

少爺滿意的對騎士面露笑容，輕聲道：乖孩子。]

接下來的內容讓托馬立即關起書本，頭頂冒煙，他終於懂某位售貨員話里的意思了，但是，男人和男人什麼的，對目前的他來說還過於超前了，或許男女的本對他來說才剛剛好。

不，哪怕是男女，也……

托馬頭上繼續冒着煙，把書藏到懷裏，他已經發現周圍有人對着他指指點點了，也是在這時，托馬才發現那本書上有個大大的[18R]。

來到木漏茶室門口，好不容易把臉上的緋紅壓下去，開門就聽到自家少爺一句：“坐下。”

托馬：？！

綾人少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剛才那句話是幻覺嗎？是幻覺嗎？！

“哦？托馬，你也來了。”神里綾人摸着太郎丸的狗頭，看向在門口不知為何陷入呆愣狀態的家政官。

“啊、啊！綾人少爺，原來你在和太郎丸玩啊。”托馬捂住差點因受到驚嚇跳出來的心臟，“沒想到您在這裏，最近忙碌的公務終於告一段落了嗎？”

“算是吧。”神里綾人笑着對托馬說；“最近真是辛苦你了，趁着這個機會，和我一起去海祇島度假吧。”

終於回神的托馬不知為何，有些拘謹的坐到隔壁椅子上，猶豫着問；“這個時間點去海祇島，應該不是度假吧。”

“自然還有別的事。”神里綾人撓着太郎丸的狗頭，略有些奇怪的問：“感覺你突然對我的態度有些奇怪，發生了什麼嗎？”

“咳，沒什麼。”

“沒事就好，你是我為數不多能完全信任的人，明天我們就出發吧。”說完，神里綾人又道；“不過在那之前，如果能把木漏茶室的問題解決一下就好了。”

“木漏茶室的問題？”

“似乎有人覺得這裏是社奉行開的店，那麼一定就是高檔場所，而且太郎丸好像很受歡迎，出入這裏的人絡繹不絕，中西先生還跟我抱怨，太郎丸的頭都要被擼禿了。”

“那……在木漏茶室定點規矩，然後把規矩宣傳出去，再請個盡職盡責的服務員，盯着那些不守規矩的人？”想到存在感十足的八重堂，托馬提議：“宣傳的事情，或許可以聯動一下輕小說。”

“不錯的主意。”神里綾人點點頭，喚來中西，囑咐他去招個看門的店員，然後提筆寫信給鳴神大社上的宮司大人。

雖然拜託那隻狐狸，總得付出點代價，不過兩人的最終目的是看樂子，把木漏茶室的宣傳交給八重堂，說不定會很有趣。

看着神里綾人整個人渾身散發著優雅，完全不知道對方心中所想的托馬，終於放鬆下來。

他們家的少爺，哪怕偶爾會捉弄身邊之人，也不會搞精神支配，讓別人完全服從他那套。

沒錯，那種小說里的劇情絕逼不會在自家少爺身上上演！

然鵝到了第二天，因為海祇島的特殊性，神里綾人和托馬因為要偷摸着去，因此沒帶太多人，結果被盜寶團堵在路上的時候，神里綾人用與神之眼完美融合的劍道，把前來找茬的盜寶團全揍了一遍。

“說出你們在這裏的原因。”神里綾人讓盜寶團的人跪着聽他問話，眼底無感情的笑容對着一眾盜寶團，“希望你們能夠乖乖回答我的問題，你們會好好回答的，對嗎？”

“對對對！”領頭的盜寶團瘋狂點頭，立馬說道：“我們在這裏只不過是想看看，有沒有稀有貴重的材料，聽說這無想刃狹間，以前是雷神劈出來的，直到現在都凝聚着大量雷元素力，經過這麼長時間，說不定會長出什麼厲害的東西。”

盜寶團交代得老老實實，托馬則是看着此時的神里綾人，覺得對方和某本小說里的[少爺]重疊——

不對！托馬甩了甩腦袋，他們家的綾人少爺只會對着敵人這樣！

神里綾人大發慈悲的放了盜寶團，他把劍收回刀鞘里，看向又在發獃的家政官，“托馬，難道你生病了？如果不舒服的話，你就回社奉行吧。”

“不，我沒事的少爺。”托馬把腦海里多餘的想法剔除，認真的拒絕道：“海祇島的居民本就不待見幕府，這次出行沒帶什麼人手，要是連我都離開綾人少爺身邊，萬一發生意外怎麼辦？”

既然身邊的家政官這麼說，神里綾人也就沒有拒絕，兩人再次踏上前往海祇島的路。

在進入海祇島不久，神里綾人突然被一道身影撲倒，因為沒有惡意也沒有殺氣，神里綾人和托馬都沒有反應過來。

一位頭上有着Q彈的耳朵，尾巴瘋狂甩動的柴犬少年，趴在神里綾人的懷裏蹭啊蹭，嘴裏還念叨着：“媽媽……珊瑚宮大人……梳毛好舒服，再多來一點。”

托馬盯着神里綾人懷裏的少年幾秒，然後突然又反應過來:這種飼主被其他狗佔據的莫名心情是腫么回事啊？！剛剛那種想法絕逼是那本小說的錯！

“不好意思，五郎給你們添麻煩了，他不小心吃下被肥料催生出來的蘑菇，把你錯認成其他人了。”追着過來的海祇島巫女，連忙想把柴犬少年從神里綾人的懷裏拽出來，結果反倒被一爪子打開。

巫女甩了甩被打開的手，用死魚眼瞪着某位柴犬少年：你完了，等你清醒，我一定要給你好好描述這段出現幻覺的情景。

“原來是這樣。”神里綾人看着懷裏的柴犬少年，摸了摸對方的腦袋，“乖，坐下。”

柴犬少年頓時乖巧的蹲坐在一旁，身後的尾巴甩出風扇的效果。

托馬的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虛無。

只是想讓柴犬少年從自己身上起開的神里綾人：他的家政官今天絕逼有哪裏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