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鬼滅」雙生花海
恢復意識后,霧矢格桑還未睜眼,便在腦海中快速將自己過了一遍。
副本……016……費佳……雙生花海……幻境。
什麼都沒忘。
霧矢格桑奇怪的睜開眼。
既然如此,那費佳為什麼會說很麻煩?
霧矢格桑抬起頭,打量四周,他現在正陷在一張懶人沙發上,背後,身下軟綿的十分舒適。
和煦的陽光透過木格窗鋪滿屋子每一個角落,小風鈴、牆角的金橘樹,矮吧枱上憨態可掬的招財貓,無一不透露着這裏的溫暖愜意。
這是一家……咖啡店?
“喵~”
突然有團東西輕巧的跳到他身上,霧矢格桑低頭一看,發現是只貓。
胖成球的橘貓像只小太陽,倒也沒什麼生命所不能承受的重量,就是很敦實,窩在身上暖融融的,很有實感。
至少讓霧矢格桑很有實感。
“真貓?”
他把這團軟乎乎的小東西舉起來,然後,沒舉動。
對方好像很不滿,扭動着球一樣的身體從他手裏掙脫,然後靈活的跳到一旁的吧枱上,沖他凶凶的叫了幾聲,又窩成一團。
霧矢格桑揉了揉手腕,確定這貓是實心的。
他從懶人沙發上坐起來,感嘆了下這沙發真舒服,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在起來和不起來之間艱苦掙扎了幾秒后,霧矢格桑僅僅是坐了起來。
這裏蜜糖陷阱,陷阱。
不過說起來,這陷阱做的是不錯。
霧矢格桑順手抓起桌上的一杯熱可可,抿了一口。
關於熱可可,這是他近期才培養起的愛好,說是愛好,用臨時起意的‘約定’來形容似乎更合適一點,畢竟這東西的味道真沒那麼合他胃口。
一如既往的甜膩。
霧矢格桑突然想起,費佳還沒請他喝熱可可呢。
偵探社的那杯是太宰治請的。
同樣是幻境,這個幻境卻比上一個要溫馨許多。
“自殺就能離開……不對,沒那麼簡單。”
所以,這個幻境和上一個相比,改了個脫離方式?
這時,吧枱內的門被推開,從裏面走出一個人,還端了盤剛烤好的黃油曲奇,霧矢格桑定睛一看,發現是系了圍裙的費奧多爾。
“別看我。”
費奧多爾神色自若的把餅乾盤子放到霧矢格桑面前,瞥了眼他手裏捧着的熱可可,雪白的杯壁上的唇印彰顯着,他已經喝了一口。
“我剛醒來時,面前就放着它了,隨手端出來而已。”
霧矢格桑淡定的拿起一塊,然後將其浸泡在熱可可里。
費奧多爾在他對面落座,彎了彎眸子,語氣溫柔:“好吃嗎?”
霧矢格桑動作一頓,隨後拿浸滿了巧克力的黃油曲奇,粘在餅乾上的巧克力液一點點滑落,在可可醬液上激起水花,控乾淨后,他咬了一口。
“我以為你會吐槽我亂吃東西。”
費奧多爾抬眼:“您什麼時候也沒顧忌過。”
真身進入咒術高專時他都敢喝,別說幻境了。
“費佳。”霧矢格桑掠過這個話題,慢條斯理的將曲奇放到盤子裏:“我的能力沒有了。”
「破壞」「修復」還有「破碎本源」。
對了,還有016。
費奧多爾的話也對上他心中所想:“系統面板也沒有了。”
剛回歸的戀愛面板,又消失了。
結合戀愛系統之前就對他愛答不理的模樣,費奧多爾懷疑自己拿的系統是體驗裝。
“你的理想是不是讓全世界的異能消失?”
“您也很喜歡這樣平靜愜意的生活吧。”
隨後,兩人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裏的無奈。
麻煩大了。
霧矢格桑乾脆陷到懶人沙發里,把不想動彈幾個字詮釋到了極致。
“所以要對抗的是自己嗎?”
費奧多爾嘴角抽了抽:“別開玩笑了。”
“我這不是想活躍一下氣氛嘛。”霧矢格桑說完,收斂了輕佻,正色道:“時間有限,通關方式未知……我說,要不要騙個人自殺試試?”
單人幻境只要從虛假的幸福中恢復記憶,然後自殺就能離開。
那這個融合了多人美好心愿的大型幻境呢?
費奧多爾搖搖頭:“如果最後的通關方法是集體自殺,那也太可笑了。”
自殺這個試錯成本太高了。
況且,還有個最壞的情況還未出現。
如果花海會擴散,那這個副本的其他人是否也會被拉進來。
“比起自殺,不應該考慮這幻境保留我們記憶的原因嗎?”
“想讓我們自願留下嗎?”費奧多爾抬眼:“我醒來后,腦海中像放電影一樣,強製為我回憶了前幾十年的人生。”
所有的美好全被放大,所有的挫敗全被淡化。
心境平和的不可思議。
“幻境真實到一定境界,就是現實了吧。”霧矢格桑偏頭,看了眼趴在吧枱上的那隻貓:“而且對很多人來說,虛假的美好中,比痛苦的現實要幸福很多。”
說完這句話,他一鼓作氣的站了起來。
“感覺到了嗎?”白髮青年張開手,在空中撈了一把什麼:“在我堅決的掙脫幻境給予我的美好之後,冥冥中有樣東西鬆動了。”
他聲音冷淡:“猶豫不決的人是你,費佳。”
真正的通關條件是——幻境中的所有人都發自內心的想回到現實,沒有一絲踟躕。
費奧多爾張了張嘴,隨後展現出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容:“瞞不過您。”
他閉上眼,停頓了幾秒,隨後又睜開眼,露出紫水晶一樣明亮的瞳子。
這次,什麼東西鬆動的感覺更明顯了。
“我不知道你的孤獨……算了,當我多話。”
霧矢格桑伸了個懶腰。
“走吧,出去找其他人。”
太宰治他們應該好說,就是那四個陌生人。
要不想辦法殺掉?
反正大家都沒有特殊能力了。
“霧矢君。”走到門外,費奧多爾突然開口:“這個幻境最可怕的,是它會潛移默化的改變人的心境,在這裏,我感覺不到任何彷徨,只有無盡的平靜和愉悅。”
“在副本事件出現之前,我的理想是消滅所有的異能者,因為異能的存在,只會為世界帶來可怕的災難,階級、力量、貧富,普通人終其一生都難以擁有的東西,異能者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而且不用付出任何代價,您不覺得,這很可笑嗎?”
“你在問我?”霧矢格桑挑眉,隨後回答他:“我沒有資格評判你的大義,費佳。”
或者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評價。
異能者社會也好,普通人社會也罷,這世界總是要分三六九等的。
起義不分對錯,但最後常態的存在的才正確。
霧矢格桑突然想起中原中也夢中襲擊五條悟的絹索。
“不過,你沒有通過副本遊戲去完成大義的想法嗎?”
費奧多爾問:“如果我這麼做了呢?您會怎麼樣?”
霧矢格桑不假思索:“那我們現在就不是拯救世界的夥伴了,我們是毀滅世界的反派。”
就算費奧多爾真利用霧矢格桑絞殺異能者,那也跟他無關。
畢竟霧矢格桑的目的是通關遊戲,如果他覺得費奧多爾的狩獵足夠有趣,說不準還會提供幫助。
如果他那麼做了,豈不是世界毀滅的推手了?
費奧多爾失笑:“我的義是為了什麼,我還是拎得清的。”
那個副本的出現本就疑點重重。
咖啡店處於一條商業街的邊緣,這座建築物的左側是茫茫白霧,一道空氣牆阻礙了他人過去,右邊是一家名為‘幸福武館’的店鋪,除去左側的白霧,整條街陽光普照,沒有一點垃圾,有烏鴉在街牌上啄羽毛,看着就像遊戲中的理想家園。
費奧多爾指了指街對面一家叫做‘幸福孤兒院’的建築。
“中島君應該在裏面。”
如果每一棟建築物都代表着一個人的美夢,那太宰君他們應該就很好找了。
霧矢格桑的關注點在街邊門店的名字上:“全是幸福嗎?”
‘幸福咖啡館’‘幸福酒吧’‘幸福快餐店’,甚至孤兒院對面的二層小樓,門牌掛的都是幸福。
這還真是烏托邦。
正在霧矢格桑打量四處建築物時,街道遠處傳來孩童打鬧的聲音。
“要遲到了啊——”
“為什麼呼吸法突然消失了啊!”
“別管這個了,再跑快點啊炭治郎,都怪你睡懶覺,義工遲到就完蛋了!”
一個紅髮,額頭上有大塊傷疤的少年和一個金髮滿臉鼻涕淚的少年正奔跑過來,兩人都是高中生的年紀,但奔跑速度極快,而且姿勢專業。
從肌肉發力來看……這是慣戰鬥者的奔跑姿勢。
紅髮少年一個急剎車就在霧矢格桑他們面前停下,但金髮少年動作稍遜色一點,竟然生生平地絆倒,眼看就要來個臉剎,然後被費奧多爾拽住了后衣領。
“謝謝謝謝!太感謝您了!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金髮少年站穩后,淚流滿面的臉上綻開一個感激的笑容,張開雙手就湊過來。
費奧多爾不動聲色的向後退了退,躲開他的擁抱:“不用謝。”
“謝謝你救了善逸。”那紅髮少年性格沉穩,禮貌的鞠了一躬:“我叫做灶門炭治郎,他是我妻善逸,你們是小鎮的新居民嗎?”
小鎮的新居民?
費奧多爾注意到灶門炭治郎眼底的試探,知道這少年不簡單,面上帶着溫和的笑容:“我叫費奧多爾,他是霧矢格桑。”
“哇哇,外國人嗎!”我妻善逸看着很活潑,大大咧咧的,當即就用毫無惡意的驚嘆目光打量費奧多爾:“我還是第一次在鎮子上見到外國人!”
霧矢格桑視線落在他們的鞋上,鞋底沒有明顯磨損:“你們在這裏住了很久了嗎?”
從醒來他就注意到了,他和費奧多爾的衣服都變成了全新的,而且他剛撕了一點衣服,衣服並沒有恢復原樣,如果不是過二十四個小時。
這兩人不是他們所表現出來的老居民,他們也是新來的。
做義工的學生不特意穿舊衣服就很尊重老師了,哪會挑新鞋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