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男人的選擇唯有格鬥
在奈良縣的十津川村，水果的分類、歸級、包裝、運送一系列操作都要他一個人完成。
有時連進貨都要他操心。
以前除了要好好運輸水果防止破爛受損，路上還要擔心村民一擁而上半路攔截，還是他看不上的價格，不買給他們就死活不放你走……
水果不管在哪裏都是奢侈品。
平時一條哉拿着凳子就要坐在稻田裏，堤防那些水稻種得不如父親的鄰居——他們會想方設法往競爭者的田裏投黃鱔苗。
所以做任何事前都要告訴自己不要鬆懈，竭盡全力做到最好。
一條哉夾了夾空蕩蕩的雙腿，五月夜晚的山頂有些寒冷。
少女穿着一身華貴的黑色連衣裙，按照站位俯視的少年依舊能感受到一股壓迫感。
那張美麗動人的臉讓人不能直射持續三秒。
一條哉用手朝瀨戶示意
他不可能夾出御前初的聲音，系統也不會提供這種功能，對話只能由瀨戶來完成。
“神宮小姐……”
“事前沒有向宮家告知，只是擔心會勞煩到您和夫人。”
“御前初不方便說話？”
“小姐……她最近喉嚨不舒服，實屬冒犯。”
能很明顯聽出來少女有些不高興，表情直接掛在臉上，眉頭皺得很明顯。
一條哉憑藉自己一如既往準確的觀察來決定方法的可行性，順便趁她們說話時把後面的和服裙夾住……他是真冷到了受不了的程度。
不過瀨戶小姐你可以別發抖嗎？
“不爭氣的母親反覆叮囑我要來迎接一下，希望御前小姐可以和我回去也方便母親招待。”
他不明白這種貴族間的衝突是一種什麼形式。
不過這樣大張聲勢地出現在公共場合，然後用那種不容拒絕的語氣要帶走別人。
上一秒還客客氣氣，下一秒又劍撥弩張，等御前家的人到達神社恐怕事情會更混亂。
“神社外堵着出口，御前家的人手一律禁止入內？就是這樣招待？”
瀨戶又接了通電話，語氣也不像剛剛那樣恭敬。
“不能確定他們的身份，這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京都的治安相比東京好很多……不過不代表一定不會出現意外。”
“神宮小姐還請放心，下次有空一定會去造訪。”
少女步步緊逼，語氣依舊強硬：“那也請允許我送你們到神社外。”
一條哉覺得此刻態度應該堅決一點，湊到瀨戶的耳朵邊說了句。
瀨戶聽后眼神一縮。
“這未免太狂妄了？就算拒絕……而且還用那種語氣。”
“神宮和御前家關係怎麼樣？”
“很不好，都想互相滲透，神宮家在京都府的勢力太龐大，別的家族基本沒有機會靠近，而神宮家卻還不斷擴張，尤其是對東京。”
“那還用和她們客氣嗎？看來我剛剛還是收斂了，麻煩瀨戶小姐用那種最惡劣的態度。”
瀨戶原本還在擔心會不會完好地走出京都，現在索性也不管那些。
大聲斥責那樣比小姐還高高在上的人物……簡直畢生夢想！
“神宮櫻下，我想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厲害。
比一條哉想像地還要直白。
直呼其名，先打破少女周身的氣場，不愧是瀨戶你。
少女忽然陰森的微笑就像被雲遮住的月亮。
“你是叫瀨戶吧？”
“怎樣？你還想動我？”瀨戶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人性的尊嚴，每一句話都那麼不假思索、暢所欲言。
“我會讓母親和御前家好好談談的，想來神宮家今年籌備的禮儀培訓可以讓瀨戶您去嘗試一下。”
“那麼現在可以讓我們走了嗎？”
少女微笑沒有說話。
眼見局勢僵持不下，瀨戶又低聲詢問下一步怎麼做。
“那既然如此看來得找另一種方法了。”一條哉決定鋌而走險，不然水果刀白帶在身上了。
立馬就和瀨戶說明情況。
“這可行嗎？”
一條哉不敢百分百確認，但還是偏執地點頭。
“只要能控制到她，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御前家在神社外接應我，並且不暴露我的身份。”
“如果有意外御前家也一定會擔保你的安全，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我只是個學生，不需要御前家過多的關心，我只想儘快安全離開。”
“這是小姐的原話。”
即便如此，一條哉依舊不覺得她給出的承諾有多可靠。
瀨戶朝着少女開口：“小姐她有話想對你說，還請神宮小姐你上前方便交流……”
神宮櫻下沒有任何猶豫，邁開雙腿朝他走來。
望着不斷縮短的距離，一條哉既有些擔心靠近會暴露，又怕距離太遠不好動手。
五月的楓樹窸窸窣窣，石階上少女停下的位置也恰到好處。
這讓他想動手但幾乎不可能成功。
少女抬起手理了一下頭髮，目光掃過兩人，“我一向最討厭被戲弄，可能御前家還不明白，以後可要記住了。”
一條哉還在思考她什麼意思，再看向前方就是少女手裏對着他黑漆漆的槍口。
“神宮小姐？”
“你是誰？”
神宮櫻下根本看也不看瀨戶一眼。
一條哉感嘆，果然還是太盲目自信，把別人當傻子也有有個度。
“櫻下小姐，姑且這麼稱呼你。”
“如你所見，我耍了一點小聰明。”
一條哉從陰影里走出，站在上山的石階上。
少女毫不意外但聽到他的聲音表情還是奇怪了一下，然後帶着好奇的目光自上而下把他看個仔細。
“這是御前小姐的替身？一個男人？穿御前初的衣服？”
“這真的算是我見過為數不多讓我感興趣的事情了。”
“我是一個路人。”
神宮櫻下又往前走了幾步，總算是到了一條哉自我感覺可以動手的範圍。
“我不喜歡一個問題問兩遍。”少女邊說邊打開手槍保險。
瀨戶怕槍走火，擋在他面前，頭髮直接甩了他一臉。
“他是誰？”
“是小姐的朋友，很重要的友人。”
“御前初的朋友？”
少女發白的嘴唇動了動，接着鬆了下手掌，手槍旋轉槍口對着地面然後扣下扳機。
一顆黑乎乎圓形的子彈打在石階上彈了兩下……
原來極道大小姐也會像平民一樣用玩具槍。
“神宮小姐，御前家的人馬上會衝進來，還希望可以讓我們離開。”
“嗯，可以……不過他要留下。”
神宮櫻下指着瀨戶身後的一條哉，用不同拒絕的語氣向身後的人示意。
穿着古怪的男人上前捧着裹着手槍的白色手帕，少女接過後男人又走回原來的位置。
這次少女用握把敲了敲旁邊的硃紅色鳥居。
“我沒空和你們玩過家家的遊戲。”
“你別太過分了……”
咄咄逼人的少女，瀨戶也沒辦法地看向他。
一條哉打開面板。
【非死即救丸*1，兌換成功……】
【剩餘積分：20w】
有了底氣的少年拉開面前的瀨戶，然後有恃無恐地動了動麻木的雙腿。
“要把我留下，那還請讓瀨戶她離開。”
“讓她走。”
瀨戶磨磨蹭蹭地還想說什麼，女人就是麻煩。
無非就是讓他小心點，拖到她帶人來之類的。
離開時也沒人阻攔。
“把他帶走。”
少女冷着臉說，剛剛那些還像木頭一樣的傢伙瞬間向他衝來。
【“初級”格鬥術兌換成功，消耗積分*10w……】
【剩餘積分：10w】
【附則】里說過的電流，和在橡樹下時一樣穿過他的大腦。
三秒鐘渾身就像在灌水泥一樣，他甚至有自己可以回到奈良把鄰居養的水牛打哭的衝動。
既然什麼人都要來挑戰一下自己，那就好好表現讓你們有點自知之明。
小腿有他胳膊粗的男人，跑得快的已經走到了他的臉上。
一條哉找了個看上去最不順眼的，一拳砸去。
剛剛還來勢洶洶的男人只能感受到腹部傳來一股巨力將自己擊飛。
倒在旁邊的草地上像拍電影一樣開始抽搐。
一條哉甩了一下麻木的拳頭，剛剛他沒有任何保留。
還好當時沒有聽信拳擊社的胡言亂語。
眼見一條哉正面一拳能把人打飛，黑衣男集體停了一下。
然後機靈地繞到他身後。
少年也陰森一笑。
“你沒有俯視我的資格，跪下！”
一腳踢出。
“怎麼可能？力氣這麼大？”
“你沒有資格提問！”
換了個畏畏縮縮不敢上前的傢伙。
“你沒有見我的資格！”
沒人敢靠近，少年主動出擊，像掃明日高校大門外的垃圾一樣。
“也不許你呼吸！”
三分鐘內解決戰鬥，一條哉剛剛在心裏默默計時。
要不是自己和服裙沒有口袋，他一定要雙手插兜，直直看着少女。
“所以還要帶我回去嗎？”
“也是。”
“你這樣危險的傢伙還是儘早解決掉好了。”
“不會還是玩具槍吧？”
就算害怕到已經隨時準備使用價值十萬円的療傷葯，但他依舊風輕雲淡地調侃。
一條哉忽然覺得現在是個逃跑的好機會。
和冷兵器對峙太不明智，而且暴露身份這京都也不能待了。
看了看不遠處向下的小山坡，他用一百米檢測時的最快速度。
速度很快，翻過岩石的樣子很酷，然後一腳打滑滾了下去。
“小姐，為什麼不開槍？”剛剛呼吸空氣被打的保鏢捂着大腿在一邊詢問。
“你在質問我？”
“沒有！”
少女玩弄着手槍，然後抬起來把洞口塞到他的嘴裏。
“小姐……饒命！饒命！”
男人嚇得跪倒在地。
“知道你犯了什麼嚴重錯誤嗎？”
“剛剛如此不堪一擊被一腳擊倒，給神宮家丟臉了。”
“還有。”
“嗯……站在後邊時伸手但沒打死臉上的蚊子。”說話太快有些含糊不清。
“母親怎麼會用你們這些笨蛋，真搞不懂沒有那個能力為什麼偏要逞強。”
“小姐，我們也錯了！”
另外幾個被一拳放倒的男人也都跪在一邊。
“相比於剛剛那些，你們給了我兩把玩具槍更令我生氣。”
“一定是我家那個臭寶！我昨天把他帶來玩了一會兒！”男人想起來一臉怒氣。
神宮櫻下則對準遠處立着身子朝這裏看的野狐狸。
然後意外地發現這把玩具槍還沒有子彈。
狐狸先生有些囂張地跳了兩下，然後鑽到楓樹林裏。
面面相覷不敢喘氣的幾人第一次見小姐如此生氣，表情一言難盡……
“去把人找到，受了傷應該走不遠。”
“是！”
“gogogo！”
“加油，回去我們一起揍你家兒子！”
神宮櫻下再次朝山下看了看，然後沿着石階向上走了走。
又彎下腰撿起什麼。
從山下爬到山頂需要花一個小時，但下山卻只要幾分鐘，然後撞到神社路邊的指路牌。
一條哉只覺得剛剛還能打死一頭牛的身體散架成幾十塊大小不一的積木。
活下去估計下輩子也只能躺在床上。
特別是胯骨，損傷最嚴重，動也動不了。
【“癒合葯”使用成功！】
路過的遊客正舉着地圖在分路口做着選擇。
能明顯感到身體在癒合的一條哉連忙摘下碎開來的面具，一些碎片還插在他的臉上隱隱作疼。
疼痛但嘴巴又發不出聲音，像嗚咽的嬰兒。
“爸爸，那是喪屍嗎？”
“應該是工作人員假扮的，不過穿着和服也可能是變態。”
年紀輕輕的父親拉着小兒子的手決定原路折返。
已經不抱希望的一條哉忍着痛翻了個身子，神志不清打算躺平到痊癒。
“小姐，這是？”
一條哉還沒完全睡着，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盡全力地睜開雙眼。
又緩緩閉上。
“先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