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伏見稻荷大社
一條哉乘坐着綠色電車，來到神社的正門外。
給學姐發了消息，在約定好的巨型鳥居旁等待。
午餐就吃了點附近美食街的烤牛肉串。
位於伏見區深草藪之內町的伏見稻荷大社，綿延到稻荷山上的千本鳥居，《藝伎回憶錄》的拍攝地點。
上一次光顧這裏還是在夏日祭，被北辰遠喊來說有好看的女孩子。
結果就是他家隔壁的五歲女孩。
原本鼓足勇氣冒着酷暑走出房間，被騙來神社后又花費了一筆開銷。
作為三萬多座稻荷神社的總本宮，面積相當於二十二座阪神甲子園球場。
在神社外，穿着巫女服的少女，在陽光下顯得神聖美麗。
越看越像麻生學姐。
躲在傘下的學姐看了過來然後靠近，“有好好戴鴨舌帽呢。”
“擔心被學姐的狂熱粉絲們知道，我也是為了保護學姐。”
一條哉調整了一下帽檐，戴這種麻煩的東西除了帥毫無作用。
“另外！取景還要穿着巫女服嗎？”
“畢竟曾經在這裏工作了一年，學弟對御神子說話要注意分寸。”
麻生學姐分了一半傘給他，左手舉着手持攝像機找了個角度給兩人拍照。
“笑一下。”
一條哉用腮部把嘴角拉起來，然後看着鏡頭。
“和死魚一樣呢……幫我拍一張吧。”麻生淺音把攝像機交給一條，吩咐完踩着的木屐有些艱難地來到景觀燈下。
神社裏現在大部分都是附近的居民，兩人先在主殿旁的御水池凈手。
一條哉對於神明沒有敬畏，走在參道的正中間。
時不時受到一些人的白眼，被麻生淺音用手向右邊靠着。
麻生學姐把傘交給他撐着，自己開始認真打量四周。
路上拍了張戴着紅圍巾的狐狸雕像，形象奇奇怪怪。
“先去參拜稻荷神。”
“無神論者去參拜也會得到庇佑嗎？”
“不參拜可能會被詛咒、厄運纏身，學姐是為了你好。”
少女參拜時態度虔誠，常見的二拍一拜式。
一條哉為了儘早熟悉地形方便任務只能妥協。
過了一會兩人路過掛着鳥居形狀祈願牌的木架。
負責的工作人員看見學姐還會恭敬地喊上：“神子大人”
“神子是什麼？”
忽然背後傳來議論的聲音，一條哉覺得聲音很熟悉。
矮矮的生物，裹得密密麻麻的衣服走路都困難，有些慌亂地背對着他左右徘徊。
“遇到熟人了嗎？”學姐湊近問。
“可能是看錯了，雖然京都就那麼大……”
一條哉不敢百分百確認，不過按照身高和比例看來應該是沒錯了。
“嗯哼，那就繼續前進吧，稻荷山上的風景要花點時間才能走上去。”
“學姐你開心就好，另外蛋糕味道很不錯，就是有點硬。”
“硬？有多硬？”
一條哉舉着傘、兩人繼續前進。
抽空看了看學姐下面紅色的和服裙，又長又寬鬆，這麼令人討厭的感覺他還只是在小時候被父親強迫穿他的衣服時感受到。
而反覆踱步看見兩人走開就立馬停下的少女扯開裹着長發的發帽，臉部有些紅潤。
“小姐，要不還是快點走吧，別人像看看怪類一樣，被認出來要給香取家丟臉了。”
躲在石階后的男人也和少女一樣裹了好幾層，站出來低下腰說到。
“哼！做任何事要善始善終，你負責記錄下來，一分一秒都不可以少，到時候全部交給母親，太無恥了！居然跑出來和別人約會，還口口聲聲說什麼拯救普通的庶民。”
氣不過的香取夜子用拳頭砸了砸面前的祈願牌。
工作人員立馬露出不高興的臉色。
“麻煩給我來兩個！還請不要責怪。”擔心引起別人注意的男人急忙回應，工作人員微笑着點頭。
“小姐，有什麼心愿嗎？”
緊緊盯着前方排着隊伍的兩人，香取夜子不在意地擺手，“你自己留着吧。”
“好！那麼第一個願望就是希望夫人下個月可以給我漲工資，畢竟今天我還在加工……第二個願望，對了！希望妻子三個月後生下來的女兒和香取小姐一樣可愛。”
“做夢呢？快跟上。”
香取夜子重新戴上發帽，對這種願望狠狠鞭撻。
看來應該也是無神論的信徒。
神社本殿外有張桌子，上面擺着籖筒，遊客可以排隊求籤。
少年往一邊挪了一步看了看拉得很長的隊伍。
“說好的早點上山，確定要等嗎？”
“這種事情沒有拒絕的理由，學姐不想以後留下遺憾，一條同學好好站好。”
“投完錢后，心裏想着一個想要問神明的問題，在搖晃籖筒，掉落出來的第一根籖就是神明給你的答覆。”
“記住上面的號碼，別忘了把籖放回剛才使用的籖筒內，再到籖櫃找到自己的籖詩。”
隊伍中麻生淺音給一條哉解釋，他勉勉強強就許願稻荷神讓自己順利一點完成任務。
不然下次一定來投幾枚假幣，然後不求籤應該不犯罪。
一條哉這樣想着，也開始希望早一點，看着最前面的隊伍。
大概排了一個小時，輪到兩人後按照麻生學姐說過的流傳拿到號碼。
在簽柜上尋找。
麻生學姐滿懷期待地搶走少年手裏的番簽。
“凶后吉簽，學弟剛剛果然敷衍了事沒有虔誠的參拜。”
作為曾經的總本宮巫女小姐，麻生淺音有條有道地說這些簽有多准，然後把手裏的十二番簽文念了一遍。
“黎明的殘月被烏雲掩蓋，神明下到凡間來，這是人生里將會遇到危機的徵兆。走錯一步就可能會進入困境，把好不容易得來的一生搞得亂七八糟的，所以要步步謹慎小心，多加考慮啊，現在除了求神明保佑外沒有其他需要做的了。”
“好離譜，學姐。”一條哉聽后也仔細看了看。
“看看你的五番簽……”
學姐見他不在意，也沒多說什麼。
“是你之前的所有不幸都會煙消雲散，意想不到的幸運即將來臨的徵兆。不要迷茫，對神保持虔誠吧。”
“無論何事都以誠相待的時候，所想之事就能輕易達成。”
麻生學姐念完很開心地用攝像機把兩張簽靠在一起一起拍下。
「十二番簽
惠方：西北方吉
疾病：能夠快速痊癒
失物：能在近所找到
等待的人：會來
經商：買進吉、賣出吉
旅行：無礙
姻緣：吉
蓋房子或是搬遷：吉
勝負或是打賭的事：無論什麼都會實現」
「五番簽
惠方：東南方
等待的人：到來
疾病：大小病氣都會痊癒
啟程：應該多出去走走啦
建房或者搬家：禁止
說媒：暫時別有大動作
比賽，競技：不會贏
生意:無利
當前無吉事，靜候佳期」
“學姐，看來我們要背道而馳了。”
一條哉拿着手持攝像機笑着打趣，立刻被學姐用手揪起耳朵。
“可惡，不許再說這種話了……”
“是是。”
“繼續走下去吧。”
麻生淺音頓了一步忽然把兩人的簽貼在一起。
“下一站，稻荷山。”
“嗯，學姐到時候走不動不要堅持。”
“以前來回上山下山不知道有多輕鬆，倒是學弟你不要跟不上拉住學姐的裙擺才對。”
兩人對話着向前，裹得嚴實的香取夜子站在隊伍里愈發生氣。
居然想招搖撞騙地插隊，好在有個大人跟着。
“小姐！小心啊，本來就很引人注目，不要再刻意提高存在感了……”
“排隊！”
香取夜子直到拿到簽文才消氣，黑衣男人則沒打算占卜上一簽，也彎着腰在少女身後看着。
“小姐，凶后吉簽啊！”
香取夜子下令：“給我讀出來。”
“目前正身處暗夜路上燈火滅失狀態。皆因以往自身之所作所為所帶來之各色災難。心智一新，儘管祈拜為佳。終有幸福到來之時。”
“莫名其妙的。”少女心情煩躁，尤其是看見“所作所為”這種字眼。
「方位：東向為佳
疾病：難愈，唯有信奉神明
失物：難出
旅行：去而不歸，應慎重
媒妁：難圓
等人：應知來而又歸
輸贏：應知為輸」
“小姐，這種簽一看就不準，要不明天就去附近的池袋旅遊吧。”男人說著就準備把番簽手撕。
“你老家在池袋嗎？”
“小姐真聰明！”
“想害死我直說。”
香取夜子跑到一邊，把簽埋到土裏，有些慌亂地四處張望有沒有人朝這裏看來……
先一步前往千本鳥居的兩人走上階梯，路過寫着“令和元年”的鳥居下面。
路上遇到售賣繪馬的商店，麻生學姐提議去看看。
然後就買下兩個白狐形狀的繪馬，作用和祈願牌一樣。
“承惠1000円，可以寫下祝福，神明會實現的。”
“謝謝。”
“奇怪，學姐連我祈願牌也要看一下？”一條哉接到手準備隨便寫寫。
“打算寫什麼？”
“打算祈求稻荷大神能庇佑他的信徒們，最主要是把我的吉向反方向改到西北，學姐就不要再多此一舉變向東南。”
“雖然起點是美好的，不過祈願牌可沒有這種改變吉向的能力。”
“多日不見，連神子大人都帶男友來神社遊玩了。”
上了年紀的店鋪主人提醒，還拿出免費的紀念品御守。
麻生淺音說：“心意傳達到就足夠了。”
一條哉把御守解開，裏面有寫着神明名字的小木片和一張印有經文的小紙片。
第一次來參觀的遊客上前詢問價格。
“這是非賣品。”
“神子大人寫點什麼吧。”
店鋪主人把筆遞給她。
“家庭和睦，每日青春，心想事成。”
“明年有空記得帶着御守回來。”
正面則和一條哉一樣亂塗亂畫后和主人告辭
能時不時看見明亮新捐贈的鳥居，頭頂上還有提示靠右前行的橫幅。
中途擺弄了一下“輕重石”。
兩人在山上四處遊盪，學姐尋找好的景色。
一條哉則思考如果遇見小千代該不該在後面追着她。
時刻也在留意系統有沒有下一步的指令，路上有兩位遊客詢問能否和兩人合照留影。
沿着幽靜的小路來到山頂，一條哉看着夜色下的京都。
漆黑的夜色下，俯瞰市區的街景。
站在原地的少年還在欣賞，麻生淺音忽然盯着他的側臉，快門聲在空中響起……
爬到半路開始休息的香取夜子不停用拳頭敲打酸痛的小腿。
“小姐，要不找個地方先吃飯吧。”
“相機呢？”
“關機了。”
“小姐？”
“走。”
“回去嗎？”
“美食街。”
“和夫人報銷嗎？”
“你是在乞討？”
香取夜子氣不過開始摸索內層上衣的口袋，然後趾高氣揚地取出一張發光的卡片。
“今天這件事就不用告訴母親了。”
“其實來之前香取夫人就知道了，讓我來保護您的安全。”
“還有呢？”
“還有讓我轉達她的話，讓小姐您多出去走走。”
“我們願意跟着就跟着，不願意可以直接放假。”
男人說完還不忘表示自己的衷心：“所以現在只有我是小姐您最忠誠的部下，以後送上學我全權負責！”
在微弱的月光下，伏見稻荷大社的燈籠亮起，人越來越多，山頂卻依舊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