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二次元具象和驅趕達成
灰頭土臉的師傅們拿着鎚子和鑽機沖了進來，兩把斧頭和那根狼牙棒被放在門外的走廊上。
如果不是香取夜子攔着估計已經開始給他分屍了。
一條哉站在門后后怕了一陣才盯着自己破破爛爛的房門擠眼淚。
“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
“還是先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他隔着遠只能聽見師傅們擔心的各種詢問，隱約有“如果怎麼怎麼夫人就會拿機關槍把他們掃死”這麼一句。
香取夜子躺在一條哉享受過的那張被褥上生氣地說：“啰嗦死啦！……快去先把前輩的門修好。”
雖然沒有受傷但少女就是不想起來。
自覺愧疚的一條哉原本應該會待在一邊照看。
最起碼不會跑遠。
但沒辦法，不在一旁盯着這幾人修理自己的房門很難保證這種行業會不會偷工減料。
一條哉把那根狼牙棒握在手裏掂量掂量重量，並試想用這種武器去神社做任務的可能性……
師傅們從客廳撤出來立馬拿着鐵板開始給門背面加固。
一條哉不得不誇讚他們的效率，破門而入需要十秒、修好門卻只要五分鐘。
回卧室發現自己的隔音牆也和之前一樣，倒是地上一堆垃圾碎屑。
好說歹說終於在香取夜子同意后一條哉要了張他們的名片，以後會用得着。
“前輩還要繼續嗎？”把卧室打理好的一條哉路過客廳喝了口汽水。
“夜子小姐這次是運氣好，要是再出意外香取夫人也會拿機關槍把我掃死的。”
心有餘悸過後他更加註意一言一行不再執迷於二次元的現實化。
‘一條哉！你是家庭教師，不是讓客人給你當女兒的。’
手機上北辰遠從一條哉讓他自己去玩塞爾達傳說開始就不停給他發消息：
『蘿莉是一顆青澀的果實，成熟了反而不好吃了！』
『蘿莉是一個女孩子最美好的年華，那可愛而美麗的容顏，那稚嫩而動聽的嗓音，那天真而純潔的笑臉，那嬌小而玲瓏的身體，喜歡那生氣時而微鼓起的臉頰，喜歡那害羞時而微紅的俏臉，喜歡那得到禮物時露出的開心表情，都透露出深深地魔力，讓人為這着迷的魔力……』
『蘿莉，是亞文的珍貴結晶；
蘿莉，是可愛與萌的象徵；
蘿莉，是女生最精華的年齡段的雛形；
蘿莉，是二次元送給人類的瑰寶；
蘿莉，是另一個次元的正義本身！
蘿莉，給了人類莫大的勇氣和動力，她是盛開的花朵，她是高歌的鳥兒，她像是清晨綠草上的露珠，她像是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她是未來，她代表希望，她展露生命的美好，她代表神的奇迹！[舔屏.jpg][舔屏.jpg][舔屏.jpg][看！]』
一連串消息讓原本根本算不上蘿莉控的一條哉頻頻看向香取夜子，他發現這些都好吻合。
“這傢伙果然只是表面上擔心我，實際上恨不得親手把我送進警察署……”
這次一條哉擺正好態度，見香取夜子也沒有想離開的意思就跑到卧室里好不容易翻到了國中的數學課本。
僅靠這本數學書他有自信讓再不用功學習的學生變成單科第一。
香取夜子這時還在看着一條哉給他倒的果汁，她面色猶豫一口沒喝。
少女好奇地指着他手裏的汽水說：“這個我可以喝吧？雜魚前輩。”
“可以，不過不好喝也不能浪費。”想了想沒有太多的色素，一條哉就去冰箱裏又拿了一瓶。
“不就是汽水嗎？太小瞧我了！”
香取夜子鼓着腮幫雙手接過彈珠汽水。
一條哉看見她后搖晃兩下撕開包裝打開了最上面的蓋子。
想提醒又看見她直接上嘴巴做出吐舌頭的動作。
他以為這種東西幾乎所有人都喝過……
“雜魚前輩，有個玻璃球……”少女羞紅着臉朝他看。
“可以用蓋子把玻璃珠按下去。”
“這樣啊？”
香取夜子按照指示把蓋子放好，先是手指輕輕按了按又換上掌心。
用力前她仰着臉給自己喊加油。
“鴨答……鴨答。”
“就這樣，然後用力對吧？”
“夜子小姐注意安全。”
“哼！不過如此。”
香取夜子站起身靠上身前傾的力量用力，一條哉下意識縮了縮眼皮。
沒意識到的手掌下上升的白色氣泡、依舊賣力的香取夜子嘴裏時不時還嘀咕着：“吶吶，馬上馬上就可……可以……啊啊……前輩！怎麼回事，噴出來了啊？”
一條哉發誓他從來沒見過彈珠汽水這樣噴出來的，明明只是搖了兩下就像學校中央的水池……
由於是站着，他眼睜睜看見瓶子裏白色的汽水飛濺出來打濕了香取夜子胸前的蝴蝶結。
“前輩……”
“可能是夜醬你太用力了，一般人喝之前不會搖一搖的。”
“是這樣嗎？衣服都濕了。”
一條哉讓她先回去換衣服。
少女有些不高興地先舔舐了一下手心，然後又雙手高舉彈珠汽水。
“味道好奇怪……而且玻璃珠還容易堵住，不用舌頭完全喝不起來。”
“不許浪費。”
抱着彈珠汽水的香取夜子看向拿着數學書的一條哉，“前輩，你拿課本出來是打算開始教我學習？”
“這是我的工作，香取夫人之前交給我的情報上夜子小姐是全班倒數，不是第一就是有人缺考拿到第二。”
“沒興趣，從今往後你只要負責我的生活起居就行了，這些不該你操心，我可不會配合前輩你的。”
有些為難，問題少女如此抗拒。
“香取夫人說過夜醬在學校里沒有朋友對吧，具體是什麼原因呢？”一條哉找了個話題，忽然覺得和少女聊一些其它的會更好。
少女愣了一下，然後有些隨意地回答，“只是不想哦，是有男生追求我的，我從來都不正眼看他們，長相還不如前輩。”
有被冒犯到。
“國中生早熟現象果然和國家教育密不可分啊，不過夜子小姐的做法很對，但是問題出在把友情和愛情糅合全部混為一談。”
“沒有混亂哦，我不是很需要那種一擊即潰的友情。”
“那些傢伙嘴上說著成為最好的友人，卻連雞毛蒜皮的小事情都要多嘴一整天，互相發悶氣在背後說別人的壞話。”
“直到一方假惺惺地道歉又恢復了那種微妙的關係，我估計一方出了問題所謂的朋友可能是第一個拉開距離的傢伙吧。”
“我連看她們一眼都覺得幼稚呢，說話粗俗長相醜陋，對成績不好的人惡言相向，如果不是忌憚我的身份可能被每天從早到晚作弄惡作劇的對象就是我了吧。”
“所以前輩明白了嗎？是那種欺凌呢，以欺負別人為友情的橋樑，前輩是希望我和她們成為友人嗎？”
香取夜子笑着，可能讓人一眼覺得可愛，但現在反而覺得完全不像個國中生。
“這麼一說夜子小姐的學校里關係很混亂，不過總會有那些善良友好的女生吧，夜醬是怎麼看她們的？”
一條哉有些不死心，到底說我才是前輩，我的氣場呢？我的領域呢？
“那些軟弱的傢伙，可憐但和我無關，記得最開始幫助過一名課桌被胡亂塗鴉的女生。”
“然後呢？”
“那名女生得到我的幫助后自然沒有人敢欺負她，不過和我相處總有那種奴性，前輩應該明白吧，就是像小狗一樣只知道聽你說話然後一絲不苟地附和或者雙腿發抖害怕我會生氣。”
少女搖晃着果汁，張開露出粉色的舌頭潤濕嘴唇，“連帶其他我沒有興趣幫助的女生，一個個都死皮賴臉地買各種東西來討好我，看慣了她們，我忽然覺得最開始期望的友情一點意思也沒有，不過我還是幫助她們了哦，前輩我是不是很善良。”
明白了情況，一條哉一時忽然可以理解，如果是他自己可能根本不會管她們的死活。
明白事理的人使自己適應世界；不明事理的人想使世界適應自己。
一個既定了的環境，最多和老師反映一下？
“夜醬看來不是反感和別人交朋友，而是討厭那些帶有目的接近的人。”
“那前輩呢？不是帶有目的嗎？”
“也是，我給夜子小姐打工，這便是我的意圖。”
香取夜子說完看着喝完的果汁，又伸出手把彈珠汽水拿回到面前。
“所以啊，註定不會有的東西我都會要捨棄掉，奢求太多隻會失望，京都帥哥會不知道這些嗎？”
“那夜子小姐還願意和我交朋友嗎？”
這是一條哉深思熟慮后的決定，不抱其它想法，成為女兒什麼的。
少女不緊不慢地用舌頭舔着瓶口的汽水，彈珠在瓶子裏發出響聲。
“前輩這是怎麼回事，都清楚自己的身份還想着不可能的事情，對您尊重已經是很大讓步了。”
“拋開我們之間的雇傭關係，按照夫人的吩咐站在她的角度，我是服侍夜子小姐的家庭教師。”
“但在夜子小姐自己的角度，我稱呼你夜醬，像朋友一樣，話說夜子剛剛給我踩背這種事情都願意做。”
“嗯……那好吧～，不過我想時間不會很久。”少女恢復先前可愛的笑容，甜甜地說：“那現在前輩該做飯了吧？”
到下午了，一條哉看了眼時間。
平時自己可以隨便吃些速食麵，但現在是時候露一手了。
“前輩去我房間吧，有最新的廚具，食材也準備了兩個冰箱。”
“好。”
一條哉收拾了一下，把彈珠汽水喝完丟在垃圾桶，看了一眼手機里彈出來的箱根驛傳新聞和預約十二點的世界盃。
滿臉稚氣的年輕人為取得成就持續努力，忙完洗澡時可以好好看看。
香取夜子推開門指了指鞋柜上的白色棉拖鞋，一條哉穿上后開始注意改裝后的房間。
之前不熟悉的大學生鄰居還邀請自己進來坐坐，原本普通的空間好像連通了這層樓其他的房間，空間很大。
地上隨手可見的玩偶，偏簡約的風格。
“這裏是廚房，嗯嗯……感覺有些小。”
“晚飯想吃什麼？”一條哉決定增加些難度，套上圍裙。
“前輩最拿手的是什麼？”
“嗯，最拿手的，那一定是一汁三菜。”
“沒聽說過，不過前輩請便吧。”
香取夜子坐到旁邊的桌子后，上面的橘貓玩偶用來墊着睡覺。
把食材和洗好的大米準備好，一條哉開始學習怎麼使用這些工具。
怎麼點火？這個按鈕是開關嗎？
明日高校的高材生無時無刻不需要學習。
然後開始做三文魚刺身。
味增湯用胡蘿蔔、土豆和蘑菇。
沒有豌豆所以多加了點洋蔥，土豆太新鮮一條哉喜歡昨天晚上吃剩下到第二天早上拿出來做。
烤鮭魚作為主餐一條哉很用心地控火，沒辦法冰箱裏只有三文魚。
最後再來涼拌的黃瓜，這個簡單隻花了幾分鐘。
味增湯也正好煮好，一條哉把少女喊醒。
“嗯？”
“來嘗嘗吧。”
“看上去很棒……前輩沒有放料酒吧，三文魚一股腥味。”
“我忘了，明明做之前放在一邊來着。”一條哉大呼。
“鮭魚背面都烤焦了……”
“沒翻面嗎？”
“前輩，我從來不吃黃瓜。”
“為什麼？”
“長得又丑又奇怪。”
總之這次的料理很失敗，味增湯雖然沒有被指責，但香取夜子也只是喝了一小口。
“前輩……最拿手的？”
“抱歉夜子小姐，其實我最拿手的是泡麵。”
“泡麵是什麼？”
“夜子小姐你稍等。”
一條哉回到房間，然後端着泡好的泡麵回來。
“看上去就很奇怪。”
“我開動了。”
“怎麼樣？”
“前輩有這種本事還藏手藏腳。”
香取夫人還惦記說過要嘗嘗我的手藝……
看來是很滿意，一條哉自己嘗了一下自己的料理。
下定決心！
明天完成任務就把烹飪術給兌換了。
“夫人有說過什麼時候來看望你嗎？”
香取夜子停頓了一下搖着頭說：“反正都那麼想把我安排出去，才懶得她來。”
“那前輩一個人生活，會有親人來探望嗎？”
“會，昨天母親來過。”一條哉露出有點苦澀的笑容。
聊到不想討論的話題，一條哉開始有意無意地不想說話。
最後中途找了個空隙回到房間，在桌上敞開的書，看到了打敗鏡子騎士的唐吉訶德，房間裏的鐘錶時針已經旋轉了幾十度。
門再次被敲響，來造訪的香取夜子今天是第三次換可愛的裙子。
“前輩，熱水器壞了，想借用你的洗手間。”
“輕便吧。”
隔音效果很差的玻璃門，先是窸窸窣窣的脫衣身，接着就是水聲。
未免有些太信任自己了……
這時想起來在新風館幫少女拿回來的兔子玩偶，一條哉放在座位旁邊等她出來就交給他。
一條哉剛打算去陽台手洗衣服，手機收到來電。
是麻生學姐。
“學姐，這麼晚打來？”
“Line上發消息一直未讀，害得我……算了，學弟明天有空嗎？”
不好意思直接拒絕學姐，而且自己基本的日常學姐都一清二楚。
“晚上會有點事。”
“晚上嗎？”
“嗯，準備去稻荷神社那邊逛一逛。”
說完學姐那頭半天沒有聲音。
“我很懷疑學弟你是不是有能看透別人的想法的能力。”
剛準備詢問，玄關傳來敲門聲，耳邊也響起來學姐的聲音，“總而言之先開門吧，不回復消息我特意打車過來的。”
學姐來了呢……不對勁，關鍵是還在洗澡的香取夜子。
“前輩，是誰啊？”
門被推開，香取夜子從裏面走了出來。
一條哉看見少女先邁出來的腿后在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前背過身子。
“夜子，怎麼不穿衣服就走出來？”
“前輩，有人敲門誒，不開門嗎？”
這種既視感，香取夜子踩着步子向玄關靠近，地面上留下深深的水印……
少年恍然大悟！
是難度五顆星，只要一步就會被誤會為罪惡變態的場景。
太小瞧我了，還好我有完美解決這種危機的能力。
學姐我根本沒有給過鑰匙啊！
所以只要先關上房間的燈。
走到不穿衣服的少女面前脫下襯衣給她披上，找個借口打發走學姐就一切安好。
“前輩，夜子先開門哦。”
一條哉站在原位表現地格外淡定。
“夜子，先去把衣服穿上！”
說完他摸了摸口袋打算把鑰匙拿出來。
哦，對了，鑰匙在門外……
“磨磨蹭蹭的在做什麼？學弟太馬虎了，鑰匙還掛在門外。”
雙腿像裝了彈簧一樣，一條哉雙目睜出平時的兩倍大。
關燈！先關燈。
拉着香取夜子，一條哉先給少女披上襯衫。
“前輩？”
漆黑的房間也看不出來香取夜子什麼表情。
然後……對了，窗帘后按照一貫劇情絕對不安全，卧室也是禁區，就鎖在衛生間吧。
一條哉再三確認把門鎖死了，然後再三叮囑她：“夜醬，不要發出聲音，不然會很麻煩很麻煩！”
弄好一切，玄關傳來學姐開燈和疑惑的聲音，“燈也不開，莫名其妙。”
一條哉假裝從卧室里出來。
“剛剛躺在床上，沒想到學姐會來，一激動不知道是先從上面套上衣還是先穿內褲了。”
“什麼？”
“總之太意外了……”
“鑰匙拿走，以後再不注意說不定會被尾隨的女孩子偷偷開門佔了便宜。”
收好鑰匙，一條哉盡量把學姐帶離最危險的地方。
“學姐這麼晚是有什麼事情？”
“是漫畫甲子園的事情啦，你沒忘記吧？”麻生學姐笑着臉說。
“不是說六月前的預賽和我無關嗎？”
“預賽的主題是神社啊，我正好要去稻荷神社去取景。”
“還特意問你有沒有空，結果學弟你也要去那裏。”
“真是太巧了～”學姐笑得越來越燦爛。
一條哉只覺得頭皮發麻，計劃總是跟不上變化。
“學姐打算和我一起？”
一條哉有些擔心，一開始就打算一個人行動，帶着學姐到時候有些不好脫身。
“看樣子學弟你是不樂意啊？”
故作生氣的學姐插着腰，然後把手裏的草莓蛋糕放在桌上。
“和學姐一起主要是覺得不合適，畢竟只是朋友關係。”
“奇奇怪怪，難道是已經和其他女孩子約定好了？明明平時都不怎麼出門來着……”
“學姐，一起吧，不用強行擠出淚水的。”一條哉把桌子角落的抽紙遞給他。
“什麼嘛，明明就是被學弟你傷害到了。”
“感謝學姐的蛋糕。”
“要好好嘗嘗，每一口都必須細細體會。”
“又是學姐親手做的吧？打電話就可以卻還要坐車過來。”
“味道怎麼樣一定要在Line上告訴我，我方便改進。”
沒有發生學姐忽然想去衛生間這種致命題。
打發走學姐，一條哉鬆了口氣給洗手間的香取夜子打開門。
一條哉撇過頭詢問：“夜子小姐平時也喜歡光着身子亂跑？”
“衣服濕了，不舒服……”
委屈巴巴的，一條哉也不好多說什麼。
“我先給你找件衣服。”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挑了件國中不願意丟掉的襯衣和短褲，到了客廳順手把兔子玩偶一起拿上。
走到半路又有人敲門。
別以為不發脾氣就一直挑戰底線啊。
門壞了你們每個人都有責任。
“一條君，睡了嗎？”是香取夫人。
“抱歉這麼晚來打擾您，夜子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覺半天沒有反應。”
一條哉有些麻木地思考這種要怎麼處理，香取夜子又一聲不吭地走了出來。
戲謔地少女轉過臉看他，身體被頭髮遮住，側着身子他也看不見什麼。
她緩緩開口：“母親，我在前輩這裏哦……”
這一刻他想了很多。
在門外隨時準備闖進來的師傅們、剛剛學姐來時想去開門的舉動、一直找借口不穿衣服讓人誤解、隨口說的那句“短暫的友人”……總之他就是想了很多，還能順理成章地結合在一起得出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