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夢境空間
409的房門緊閉着，門面上大片斑駁的褐色銹跡隨着門內的震動，不斷有碎屑掉落。
門框兩側破爛的對聯因為粘貼的膠水失去了粘性，無力地耷拉在地上。
上聯已經不翼而飛，只剩下一點邊角猶如牛皮癬一般貼在牆面上。下聯“柳暗花明春意濃”也只留下了“春意濃”三字。
不止是廊道，外面的一切似乎都與自己記憶中的大相逕庭。
想到這，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自己住的公寓。只是這一眼，就讓他感覺從脊背上竄起一陣涼意。
印象中橘黃色的門板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猩紅的死字，有些死字似乎還未乾透，像是一條條陰毒的紅色小蛇在門板上延伸着自己的身子，衝著李染吐出了蛇信。
哐當！
李染急忙拉開了房門一個閃身躲回了房間，在他進入自己的公寓后，房門被他重重地關上發出一聲巨響。
他背靠在房門上喘息着，呼吸變得有些粗重，鼻尖似乎還隱隱縈繞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外面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世界！？
人類最原始的恐懼是對於未知的恐懼，未知是不安全的，是對生存的威脅。
可當一切你熟知的事物變得未知的時候，你的恐懼會比你想像中來得更突然，更洶湧。
最讓他恐懼的不是門上的血字，而是當他背對廊道的那一刻，他感覺到身後有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
那些冰冷的視線好似一柄銳利的刀子，一寸一寸地切割着他的肌肉。
就好像寫下那些血字的主人並未走遠，而是躲藏在身後的黑暗之中肆無忌憚地打量着自己。
會是誰！？
李染一遍又一遍，在心裏反覆問着自己這個問題。那冰冷的視線中，他感受到的是無比深邃的殺意。
對方想殺了自己！
他的雙手一陣發麻，好像已經沒有了知覺，但是肉眼可見他的手掌正微微顫抖着，原本紅潤的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這是李染第一次感覺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他才真正意識到，直面死亡是需要多麼巨大的勇氣。
過了好一會，李染的呼吸漸漸平復下來。他用恢復知覺的雙手支撐着自己，一步一步向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水龍頭擰開，裏面淌出清澈的水流濺落在梳洗台的水槽里。李染用手掌捧起，一次次地潑在自己的臉上。
鏡子裏，他被打濕的劉海聚攏成一撂，向下滴落着水珠。李染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但比起剛才已經好了不少。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只要自己還待在這個處於系統保護的房間裏，那個人就進不來。
“系統，這裏是夢嗎？”李染看着鏡子裏臉色慘白的自己，突然出聲問道。
“準確的來說，這裏是一個與夢境相似的獨立空間。”機械的聲音在李染的腦海中響起，這一次系統回答了他的問題。
“獨立空間？和夢有什麼區別？”李染繼續追問道。
“簡單來說，就是夢境中的事物會因為主體的潛意識而產生變化，而這片空間它不會因任何人的意志而改變，它有自己的一套運行規則，宿主完全可以把他當作一個平行世界來看待。”系統解釋道。
“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這是李染現在最想搞清楚的問題，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捲入這樣一個糟糕的世界，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去。
“無權限告知。
”
系統機械般的聲音就像一盆冷水驟然潑在他的腦門，只是李染還沒有放棄。
“那我還能不能回去？”李染急切地追問道，自己能否回去才是問題的關鍵。
“可以。當宿主的治療進程達到一定程度，或者死亡都可以回歸原本的世界。”
聽完系統的回答，李染陷入了沉默。
照這麼看來，自己不得不按照系統所派發的任務進行下去。可是，在剛剛見識到門外的景象后，他才真正意識到這個世界的危險性。
萬幸的是，自己還有回去機會。
李染用毛巾擦乾臉上的水漬后，沒有在衛生間裏逗留。他低頭思忖着，慢慢地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捋清腦海中的思路。
夢境空間，這是李染給這個陌生的世界取的名字。他在腦海中將目前已知的幾件事剝離了出來，一一陳列在眼前。
一：除了自己所處的這個安全屋以外，外面的一切可能都充滿了危險。
二：自己需要按照系統的要求完成治療任務，才能返回原本的世界。-
雖然系統提到過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方式能回去，但李染並沒有把它考慮進去，這也與最後一點息息相關。
三：系統提到過，在夢境空間中死亡會對現實也造成一定影響。
具體是怎樣的影響李染不得而知，他也不敢去賭。命可只有一次，他不能把自己的生命交託在這種不確定的因素上。
“沒有了解清楚外界的狀況之前，我不能再貿然出去了，尤其是門外還有一個威脅到我生命的存在。”李染喃喃道。
“按照系統先前所說，外面的世界發生了未知的病變，所以外面的那個也是病人？”
這一點暫時存疑，他現在也沒有能安全探索外界的能力。還是盡量完成系統已經發佈的任務為上，給自己積蓄力量。
畢竟系統發佈的這個任務是存在獎勵的，不管最後能獲得什麼，總歸是一份希望。
想到這，李染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看來給那個女孩治療的任務要提上進程了。
只是，他的心底還是有些疑惑。既然這裏是自己的安全屋，在系統的保護下那個女孩又是怎樣進來的呢？那個女孩的存在，會不會對自己造成威脅？
“系統，廚房裏的那個女孩為什麼會出現在安全屋裏？除了她，還會有人能夠進來嗎？”
“未經宿主的允許，任何生命都無法進入安全屋內。”
系統僅僅是這樣回答了一句，對於女孩為何出現在安全屋內，不管李染如何詢問系統都沒有回答。
詢問無果后，李染只好默默地將這個疑問放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