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終章)俠之大者
群豪一場好醉,等到從酒興中蘇醒,天已大亮。
接着喝完沒喝完的酒,吃完沒吃完的肉,相互見禮話別。正欲朝四面八方散去,不曾想一匹快馬疾奔而來,打斷了前行的步伐。
馬上之人是一名官差,轉眼間在趙大人身前下馬,遞上公文。
趙大人接過公文一看,臉色陡變,好不容易從嘴裏蹦出一個字來:“這.......”
賀景榮立於一旁,見趙大人臉色驚呆,似有大事發生,不免詢問道:“趙大人,怎麼哪?”
趙大人見賀景榮身為朝廷命官,知道公文上所說之事並無不妥之處,便將公文遞了過去。
公文上寫道:
“西夏李元昊親率十萬大軍,兵分兩路,一路從劉蹯堡出擊,一路從彭陽城,入侵渭州。
涇原路經略安撫招討使王沿,獲知夏軍來攻,命副使葛懷敏率軍自渭州至瓦亭寨阻擊。
葛懷敏率軍進抵瓦亭寨,會合都監許思純、環慶都監劉賀部,違令北進,進屯瓦亭寨北的五穀口。
王沿遣使持書戒勿深入,命其背城為營,示弱誘敵,設伏奇襲,攻其不備。
葛懷敏不從,會知鎮戎軍曹英、涇原路都監趙珣、兩路都巡檢李良臣、孟淵等部,集兵數萬,繼續北進。
大軍進至鎮戎軍西南,都總管司走馬承受公事趙政以為距夏軍已近,不可輕進。葛懷敏乃止,晚趨養馬城,繼旋曹英、涇原都監李知和、王保、王文、鎮戎都監李岳等亦自鎮戎軍至。
諸將聞李元昊移軍新壕外,經商議,次日黎明前往襲擊。
趙珣以為夏軍遠來,利於速戰速決,建議依馬欄城布柵,扼其歸路,固守鎮戎,以保障糧道,待其兵疲而擊。
葛懷敏不聽,命諸將分兵四路趨定川寨。
沿邊都巡檢使向進、劉湛行至趙福新堡,遭夏軍截擊,退守向家峽。
李元昊乘勢揮軍抵新壕,向宋中軍進逼。
葛懷敏、趙珣、曹英、葉芝春等人守定川寨。
近午,夏軍毀新壕板橋,斷宋軍糧道和歸路,又斷定川寨水源,困擾宋軍。
定川寨已成孤城,葛懷敏率軍列陣出擊。
元昊集兵出擊,採用逐個擊破之法。先敗河西劉賀軍,再擊陣於寨東葛懷敏軍,因陣堅攻不動,轉擊陣於寨東北曹英軍。
交戰之間,狂風突起,飛沙瀰漫,宋軍部伍相失,營陣大亂,士卒驚駭,爭相入城。葛懷敏為眾所擁,幾乎被踐踏致死。趙珣率刀斧手和勇士據門橋奮擊,夏軍稍退。
是夕,夏軍圍城。
葛懷敏與諸將商計,向鎮戎軍突圍。趙珣料途中必遭夏軍截擊,力主出其不意,迂迴前往籠竿城,諸將不從。
次日黎明,以曹英、趙詢為先鋒,劉賀、許思純為左右翼,李知和、王保、王文等殿後,結陣東進。臨行,屬下攔馬再諫,請求轉道而行。葛懷敏不允,策馬東南,馳行二里,長城壕橋已斷,歸路被阻。
夏軍乘宋軍混亂之際,斷其後路,以逸待勞,從四面衝殺過來。
葛懷敏與部將曹英、李知和、趙珣、葉芝春、王保、王文、劉賀等十六位將領戰死,宋軍九千四百餘人近全軍覆滅。走馬承受王昭明、趙政等退保定川寨,后軍一部迂迴籠竿城。
元昊獲勝,揮師南下,焚民舍、毀城寨,連破數寨,直抵渭州。
渭州告急,知州景泰張貼告示招募鄉勇,四處求援,誓與渭州共存亡。”
賀景榮慢慢看過,心中愕然,半響說不出話來。
賀俊偉問道:“父親,怎麼了?”
賀景榮感傷道:“定川寨兵敗,陣亡將士達萬人之巨。一將無能,累死千軍啊!”
吳氏兄弟走了過來,吳慈說道:“怎麼這麼快就兵敗了?”
白玉天道:“吳大俠,你知道此事?”
吳慈道:“宋夏於延州之戰、好水川之戰,夏軍獲勝,氣勢愈盛,頻頻攻掠宋西北邊地。宋軍因士氣不振,且缺少馬匹,不利於野戰,被迫完全採取守勢。李元昊謀臣張元認為,宋朝的精兵良將全都聚集在宋夏邊境地區,而關中地區的軍事力量卻十分薄弱,如果西夏大軍牽制宋朝邊境地區的軍隊,使宋軍無暇顧及關中地區,然後即可派一支勁旅乘機直搗關中平原,攻佔長安。李元昊採納張元之策,於天都山集左右廂兵十萬,分兵兩路,再次大舉攻宋。一路出彭陽城,一路出劉蹯堡,鉗擊鎮戎軍,企圖誘宋軍出擊,聚而殲之。”
趙大人怒喝道:“既知此事,何不早說?”
吳慈道:“趙大人,在下區區一介草民,就算知道此事,就算說與人聽,誰又會信我?莫忘了,張元當年為伸展抱負,給邊關將領出過策的。結果怎樣?被人轟出軍營,遭盡羞辱,憤然奔走西夏效命。”
趙大人爆喝道:“來人,將這些賣國求榮的屠龍會餘孽盡數誅滅,以慰定川寨陣亡將士的在天之靈。”
白玉天道:“賀大人,趙大人,吳氏兄弟等人已去惡從善,不再是屠龍會教眾,請務必手下留情。”
賀景榮代為求情道:“趙大人,事已至此,遷怒他人也於事無補,還是想想怎樣能幫到景泰大人吧。”
趙大人感喟道:“大軍戰敗,夏軍大兵壓境,渭州城裏的守軍不過區區三兩千人馬,何來守得住?”
明智上人一旁說道:“那也未必。”
賀景榮看向明智上人,問道:“李大俠,你此話怎講?”
明智上人道:“敢問大人,李元昊他真有把握瞬間滅了我大宋嗎?”
賀景榮答道:“自是不能。”
明智上人說道:“他既無把握滅我大宋,那頻繁侵擾我大宋邊疆,意欲何為?”
賀景榮道:“實是強盜行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明智上人道:“既是強盜,燒殺不過是手段而已,搶掠財富才是目的。夏軍既已大勝,沿路定會搶掠一番,求個滿載而歸。強盜為搶掠財富,是可以奮不顧身,一旦財富到手,志得意滿,試問一下,又有幾人不視財如命,不求全身而退的?”
賀景榮道:“依李老的意思,渭州知州景泰大人只要用兵得當,僅憑几千人馬是可以守住渭州城了?”
明智上人笑道:“大人覺得他可以,那他自是可以的了。”
賀景榮道:“那依李老的意思,我等現在該怎麼辦是好?”
明智上人道:“大人知石州,趕去調兵趕往渭州,不說石州兵馬就那麼點人,不過杯水車薪,實在起不了多大作用。單就要請示朝廷,路上一來二去,等到朝廷批示下達,恐怕魏州之戰也早已結束,遠水難救近火。”
賀景榮道:“可事關國家大計、民族大義,既已知曉此事,豈可坐視不理,不有所表示?”
明智上人笑道:“大人一心為國家安危着想,草民甚是欽佩。遠處的大水不能請來救火,近處的小水還是可以將就用着的。大人何不試試。”
賀景榮見明智上人朝眾英豪看了一眼,立時明白過來,朝眾英豪抱拳道:“諸位英豪,定川寨大宋兵敗,李元昊親率大軍進逼渭州,渭州告急,知州景泰大人正招募人手,誓與渭州共存亡。趙某不才,雖身為石州知州,卻無擅自調兵前往渭州之權。為求伸出援手,唯有代朝廷拜請諸位,趕往渭州為國效力。”隨之深深一個鞠躬。
“五嶽獨尊”巢焦南兄弟依附朝廷多年,就想建功立業,好求取功名,光宗耀祖。今日好不容易有了機會,豈能輕易錯過?朝賀景榮還之以禮,巢焦南大聲說道:“諸位,家國有難,我等自詡俠客豪傑,豈可袖手旁觀?”
群豪大聲回道:“不能。”
巢焦南大聲說道:“既是不能,那就奔赴渭州,為國效力一回吧。”
眾英豪群集響應,呼聲一片又一片,一陣又一陣。
湯顯聖站了出來,大聲說道:“諸位,請靜一靜,請靜一靜。”
等到眾英豪進了下來,巢焦南問道:“湯軍師有何話說?”
湯顯聖大聲說道:“俗話說的好,蛇無頭而不行,鳥無翅而不飛。我等為求剿滅小小屠龍會,都需要選出一個盟主出來主持大局,統一號令。何況現在是趕往渭州,面對是西夏數萬兵馬,更是需要選出一個盟主出來,主持大局,統一號令的。”
鷹王鐵石大聲附和道:“諸位英豪,我石某覺得狗頭軍師說的極為在理,極為贊同。”
蔣龍威道:“我蔣龍威不才,願推舉白玉天少俠為此次行動主持大局,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巢焦南要的是有機會建功立業,誰做武林盟主無所謂,大聲喊話道:“巢某不才,覺得蔣總鏢頭說的極為在理,願代表‘五嶽獨尊’五兄弟極力推舉白玉天少俠為此次行動的話事人。”
韓四通大聲喊道:“我韓四通極力贊同。”
有人帶頭,無人反對,群豪自認當話事人的資格不足,歡歡喜喜地唱和聲一片。
事關民族大義,白玉天見群豪盛情難卻,哪敢推辭不受,勉為其難地充當了話事人。
湯顯聖見話事人已定,為免去後顧之憂,大聲說道:“這個話事人,是大伙兒的心意所定,未擊退夏軍之前,大伙兒切不可出爾反爾,須得以白少俠的統一號令馬首是瞻,不得有誤。”
群豪齊聲大喊道:“未擊退夏軍之前,為白少俠的號令馬首是瞻,如若出爾反爾,從此退出江湖。”
白玉天見群豪言語響亮,發自肺腑,不也為之高興。話別江澄清、崔永月、白天宇、謝慕白、鮑大雷、古槐等人,同着江玉郎、張鳳翔、黃道庭、樂嘯天、劉高升等人,帶着群豪朝渭州行進,歡聲落滿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