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11人
翌日，參加兩峰爭首的弟子們都已悉數回到了淬刀堡。
兩峰爭首的獎勵也盡數發放到了各峰。
開天峰的一眾弟子都聚在會議室中，依着被分配的任務輕重有條不紊地各分各羹。
“雖然說我功勞不小，但畢竟我都沒被分到任務，總不能舔着臉進去拿獎勵吧。”
柳羲和如此想着，便沒有進到會議室，一個人無所事事地遊盪在開天峰中。
“終於能清閑一段時間啦。”柳羲和伸了個懶腰，看了眼青山秀水的淬刀堡。
他在淬刀堡生活了將近有大半個月了，卻對這裏的山水花草頗感陌生。
進到淬刀堡的柳羲和終日往返於演武廣場與宿舍之間。為了備戰這次兩峰爭首，他可謂是練到身心俱疲。
眼下兩峰爭首已經結束，他也可以好好放鬆幾天，不用像兩峰爭首之前的那樣拼死拼活地修鍊了。
思緒間，一道輕細的女聲從柳羲和身後傳來。
“哎呀，你這個柳羲和，真是找死我了。”
“跑到這麼偏的地方幹嘛哇？”
柳羲和疑惑一回頭，只見秦姣一臉不耐煩的朝他走來。
“秦師姐專門找我有啥事？”柳羲和趕忙作揖道。
“是這樣的.....”秦姣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道。
“方才掌門已經把你收歸門下，你以後就不是開天峰的人了。”
柳羲和聞言頓喜。
他也沒想到掌門那邊收自己為弟子的消息來得這麼快。
“那我接下來要.....”柳羲和笑問道。
“你先聽我說完。”秦姣冷眸微瞪，繼續道：“掌門那個老傢伙懶得教你，所以你拜入祖師殿後的前幾次講習都由我來教。”
“你來？”柳羲和滿臉震驚地看着秦姣，頗感不可思議。
“你不想聽？我還不想教呢！”秦姣輕啐道。
“那就別教唄。”柳羲和小聲嘟囔着。
“你先隨我去祖師殿殿後，我給你先上一次講習。”
秦姣似乎並沒有聽見柳羲和的抱怨，邊說著，邊自顧自地抓起柳羲和的左手，大步朝着淬刀堡中心走去。
就在秦姣抓到柳羲和左手的那一瞬，柳羲和的手像是觸電了一般，一下子掙脫開秦姣，迅速縮了回去。
“幹什麼？”秦姣回過頭來沉着臉盯着柳羲和，“我又不會吃了你。”
“誰知道呢。”柳羲和訕訕一笑，悄摸摸地把手背到身後。
“別廢話，快點走。”秦姣沒好氣地催促道。
“這麼急幹啥....”柳羲和咕噥着。
“早點教完，我才好早點交差。”秦姣厲聲說罷，旋即擺了擺手示意柳羲和跟上。
一月一度的兩峰爭首完罷，淬刀堡內修習的緊張氣氛也緩了不少，弟子們三五成群地在各處放鬆遊盪。
柳羲和與秦姣這兩道身影快速穿梭於淬刀堡的廣場，一路上也是吸引了不少弟子的目光。
這些目光中也不乏有嫉妒、羨艷與覬覦。
他順着弟子的目光瞧向秦姣，只見秦姣一頭披肩的紫發微掩着那精緻無比的臉蛋，一時間竟看得有些出神。
“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女孩子，脾氣卻這麼爆。”柳羲和心想着。
秦姣走在前頭，正想確認一下柳羲和有沒有跟上，螓首一轉，恰與柳羲和四目相對。
“你看我幹嘛？”
“我覺得.....你長得很像我的一個朋友。
”柳羲和回過神來，滿臉認真地應付道。
“誰？”
“我不想說。”
“誰是你朋友啊.....”秦姣白了柳羲和一眼。
秦姣轉回頭去，方才柳羲和緊盯自己的畫面一時又浮現腦海，直讓她感着心裏發毛。
再加上不久前的煩事湧上心頭，不禁讓得她頭腦發熱，竟直接抽刀出鞘，抵在柳羲和喉邊。
刀尖距離柳羲和咽喉不過數寸，若不是柳羲和停步及時，恐怕早已血濺當場。
柳羲和給秦姣這突如其來動作驚得叫不出聲來。
看着眼前略顯殺意的秦姣，柳羲和趕忙穩住思緒，回想着秦姣和自己是不是有過什麼不愉快的交集。
然而並沒有。
被刃抵咽喉的他並不好受，全身僵直，不敢有半分動彈之意。
“被操縱生死的感覺.....真窒息。”柳羲和暗嘆着，卻也無可奈何，只得靜靜等候秦姣發落。
兩人如此對峙了數息之久.....
“你要是敢對我動什麼歪心思，小心我把你給宰了。”秦姣掀出滿臉厭色，出聲對着柳羲和威脅道。
“我？”柳羲和細聲細氣地自咽喉發出響來。
這人真是莫名其妙的……
雖是如此想，但他也不敢如此說。
柳羲和在可活動的細微空位中搖了搖頭，正色回應道：“我不會的。”
“我就是對掌門有意思，也絕不會對你有意思。”見秦姣收回大刀，他悻悻地補了一句。
“多嘴。”
秦姣面上凶光緩緩散去，微聲嗔着。
忽地，她又拉開身位，對着柳羲和輕鞠了個躬，稍攜歉意道“是我方才太過失禮了，驚着了柳師弟，還望柳師弟寬諒。”
見尚是心有餘悸柳羲和並未理會自己，秦姣勉強地擠出個笑容來緩解尷尬。
不過許久，兩人又重歸於先前的赴路狀態。
“對了，秦師姐。你得幫掌門代幾次講習啊？什麼時候才輪到掌門給我講？”柳羲和探過頭，主動開口問道。
“你是沒機會聽掌門講習的。”秦姣見柳羲和放下芥蒂，自是鬆了口氣，淡聲道。
“為什麼啊？”柳羲和有些失落。
“新選的親傳弟子只有寥寥幾次去聽掌門講習的機會，可是掌門卻把你那為數不多的幾次講習課全都推到了我身上。”秦姣說罷還不忘朝着祖師殿瞟了一眼，似乎是在表達對掌門行為的不滿。
“那.....我還有機會回開天峰嗎？”柳羲和小心地詢問道。
倘若他沒法聽掌門的講習，那就意味着他學習【拖刀斬】的計劃泡湯了。
他來淬刀堡就是為了學這個【拖刀斬】的，如果學不到，那還不如回開天峰然後趁機跑路。
“你想得倒挺多奧。”秦姣冷哼道：“掌門執意收你當親傳弟子，你還敢不從？”
“執意收我？”柳羲和有些驚訝。
“對啊，他當時看你在兩峰爭首上表現那麼出彩，可是點名道姓要收你作親傳弟子的。”秦姣點了點頭。
“他既然都指我為親傳弟子了，那為何不親自講習？”柳羲和還想爭取下。
“你話太多了……”秦姣深吸了一口寒氣，不願再與柳羲和多言。
柳羲和見着秦姣頭也不回地朝前而去，只得悻悻地快步跟上。
過了那廣場，便是祖師殿殿後。
殿後的一塊曠地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麻袋。
“天黑之前把左邊那些麻袋全部搬去炊事房，聽見沒？”秦姣玉手輕抬，指了指旁頭那多到數不清的麻袋，說道。
“這麼多？！”柳羲和瞠目道：“我能分期搬完嗎？”
“那你的晚飯也分期吃吧。”
秦姣撇下句話，便坐在了一旁的石墩上看書。
細風輕拂少女那撩人心弦的面頰。秦姣就單單往那石墩上一坐，便成了睽睽之下的焦點。
“這個女人.....好生可怖。”柳羲和回想起剛剛她的喜怒無常，難免心驚。
“唷，這不是柳師弟嘛。”
“你怎麼老是着她？難道你也喜歡咱淬刀堡的‘堡花’？”
一隻手直卻卻地搭在柳羲和肩上，愣是把柳羲和驚了一跳。
回頭看去，原來是掌門的首席二弟子魏炳——也就是在兩峰爭首中鎮守九宮八卦陣的那名弟子。
“魏師兄說笑了，我怎麼敢對師姐有非分之想。”柳羲和淡笑道。
“不出奇啊，堡中哪個弟子對她還沒個覬覦之心。”魏炳摸了摸下巴，道。
柳羲和眉頭緊皺，道：“還有人好這口？”
“秦姣這種各項懼優的女子，就連首席弟子都有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的，怎麼到了你這裏就變得啥也不是了。”魏炳撇了撇嘴。
“各項懼優？”柳羲和斜眼瞟向秦姣，道：“哪裏優了？”
“啊？”魏炳被問得有些發懵。
“秦姣武功又強，性格又好，長相也尚佳，怎麼就不是各項懼優了。”
魏炳邊說邊思索着，忽然莞爾道。
“你該不會以為你闖陣那會面對的秦姣，是全力而戰的吧。”
“那不然.....”柳羲和忽的一下發現了端倪，若有所思道：“我說當時怎麼贏得那麼輕鬆呢。”
“對啊，肯定是給你放水了，不然就是三個你都闖不過那個陣。”魏炳附道。
“魏師兄如此盛讚秦師姐，莫非是喜歡她？”柳羲和問道。
魏炳輕聲道：“我不喜歡這種類型的。”
“哎！”柳羲和一擊雙掌，笑道：“魏師兄果然跟我一樣有品，她這種類型能招人喜歡就怪咯。”
“還好吧……她這種溫柔和善的女孩子怎麼就不招人喜歡了？”魏炳餘光瞥了下一臉人畜無害模樣的秦姣，道。
“難道柳師弟有特殊的癖好？”魏炳打趣地問道。
“嚯！就她還溫柔？她剛剛差點都把我噶了。”柳羲和瞪大雙眼，對魏炳所言感到難以置信。
“兇巴巴的，就跟個潑婦一樣。”
魏炳聽得柳羲和這一番話，也是露出了吃驚的神色。
“假的吧......”
“肯定是真的啊，我還騙你不成。”柳羲和道。
“怎麼可能？”那魏炳低頭沉思片刻后，忽地恍然大悟般抬起頭來，說道：“有可能是因為你壞了她的好事。”
“我都沒和她有什麼交集，怎麼就壞她好事了？”柳羲和滿頭黑線，不解道。
魏炳瞅了一眼秦姣，見她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邊，便將頭湊向柳羲和，將事情始末盡數告訴了柳羲和。
“不是.....這也不能全怪罪到我身上啊。”柳羲和摸了摸額，苦着臉道：“又不是我讓她放的水，怎麼就怪到我身上來了。”
“說不定她是因為對你有好感，才給你放的水呢？”魏炳掩嘴笑道。
“拉倒吧，就她剛剛那個樣子，我沒死都得感謝佛祖保佑。”柳羲和有些激動道。
“你讓人家無償給你做教習，換做是我我也不爽。”魏炳唇齒開合，緩緩言道：“我覺得你啊.....去送個值當的東西給她，指不定她就願意好聲好氣地給你講習了哩。”
“要送什麼啊？魏師兄有什麼建議嗎？”
魏炳晃了晃腦袋，攤手道：“我也不清楚，你看着送唄。”
柳羲和嗯了一聲。
“當！”
酉時鐘聲回蕩與堡間山巒中，山中群鳥四散而飛，秦姣也站起身朝着柳羲和這一處走來。
柳羲和暗道了聲不妙。
他光顧着和魏炳扯皮，反而忘了搬麻袋這一事。
“差不多了，我就不打擾你搬東西了。”
魏炳也是注意到了柳羲和的面色變幻，抽身便走。
臨走前，魏炳揚了揚手，放聲道：“忘了說了。”
“恭喜你成為淬刀堡祖師殿的第十一親傳弟子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