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新姨娘
梁嘉文接過舊畫來，審視一番，感慨道：“前後相差四十年，世上竟然真有這麼像的兩個人，完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梁嘉蘭回道：“找到綠翡，頗費周折，最難得是老鴇，把綠翡調教得如此成功，這些年她費心勞神了”。
“光咱們流出去的銀子吧，就是泥人也會唱了”！梁嘉文咽下茶水后，把嘴裏的茶葉吐進茶碗裏。
梁嘉蘭轉着手上的紅寶石戒指，喃喃自語道：“這筆買賣值”！
佈局這些年，確實值了。梁炳思的大壽當天，綠翡一出場，老爺子恍若隔世，他顫抖着雙唇，拉着綠翡喊出了心底的遺憾：“嬌嬌”！
如同失而復得的寶貝一樣，綠翡當場即被老爺子留下了。梁炳思拿出了自己的棺材銀子，替綠翡贖了身，梁嘉佑眼睜睜地看着綠翡做了自己的新姨娘，卻無能為力！
一切如梁嘉蘭所料，梁嘉佑像丟了魂的游鬼一樣，葯堂也不去了，梁嘉志跟他說話，他完全聽不到。到最後甚至連晨昏請安也不做了，在自己的書房裏灌酒瘋醉。
母親大太太看在眼裏，又疼又急；結髮妻子見他日漸消瘦，精神不濟，又氣又急。
然而，均束手無策。
梁嘉志帶着梁嘉逸跑遍了所有的葯堂，都沒有找到他，只得去府上找他。在一屋子的酒罈間，請他批示銀子進藥材的時候，他擺手讓找梁嘉蘭批准，便不省人事了。
梁嘉志無奈地看看梁嘉逸，梁嘉逸一聳肩，說：“去找我六哥吧”！
此刻的梁嘉蘭坐在正廳里，回事的大小掌柜絡繹不絕，儼然未來當家人的氣派。梁嘉志遞給他賬單，讓他批准的時候，他卻疑思着不肯。
梁嘉志催促道：“六弟，德記的遠志沒有多少庫存了，賬目全部在這，你趕快批了，三掌柜等着出發去葯市呢”！
梁嘉蘭一推賬單，優雅地笑回：“別急，五哥，你沒看還有這麼多的賬本等着我批嗎，你來得晚，自然需要排隊”。
“那你什麼時候才能批准？”
梁嘉志耐着性子，皺眉問道。
“啊，你得等我批完這些不是，你看我忙得連茶水也未進一滴”。
梁嘉逸氣不忿，說：“六哥，以前四哥批示的慣例，是急事先批，進貨的急事必須現批，不能拖延”。
梁嘉蘭依然笑呵呵地，告訴梁嘉逸：“那你可以直接找你四哥批准去啊”！
“你…”
梁嘉逸剛要上前理論，被梁嘉志死死地拽住了。
梁嘉蘭不再搭理梁嘉志，繼續批別的賬本。梁嘉志看看風姿綽約卻滴油不進的梁嘉蘭，嘆了口氣，無奈地拉着梁嘉逸走了。
“我就說，那個綠翡，一定是六哥和七哥搗的鬼”，梁嘉逸氣憤難止，一拳捶在書桌上。
“新姨娘”，梁嘉志糾正他道：“不許沒有規矩”！
然後似是自我安慰，說道：“都是自家骨肉，你六哥哥不會用那樣的陰謀詭計，對付四哥。再說了，新姨娘長得那麼像父親的貼身侍婢，就算是你六哥哥滿大街搜羅，也不好找那麼個人。你真得多慮了”！
然後搖着頭，直說不可能，不可能，四哥絕對不是貪戀美色之徒！
趙懷佳昂頭說了一句“如果美人計毫無勝算，那一定是人不夠美”后，又埋頭讀書了。
兩位少爺均不語了，不得不承認，綠翡的嫵媚當得起“國色天香”這四個字！
“哼”，梁嘉逸怒道：“你看着吧，
毀了四哥哥，下一步就是咱們了。別看我六哥表面斯文儒雅、人畜無害，最是陰狠。將來，老爺子要是走了，有他在，誰也別想好過”。
扔下這些話，梁嘉逸氣呼呼地走了。
梁嘉志看着被大敞未關的書房門，低語自問道：“美人計？真能毀了我四哥？四書五經潤濡出來的四哥哥？”
他搖着頭，覺得不可能，也不相信。
趙懷佳放下書，說道：“十八路諸侯都辦不到的事，王司徒一個人就干挺了”。
梁嘉志愣愣地看着趙懷佳，心中祈禱：但願綠翡不是貂蟬！
綠翡確實不是貂蟬，她被調教的人生任務已經完成。可是，梁嘉佑卻是不甘心的呂布。雖然他沒有呂布的勇猛，但是偷偷摸摸，他還是有些膽量的。
只要老爺子不在新院裏，他就躡手躡腳地去會綠翡。綠翡從小在妓院長大，哪裏曉得恪守婦道，只知打情罵俏。
這樣的日子，梁嘉佑反而覺得更加刺激，每日定來私會。他們二人的毫不忌諱，卻被有心人算計在心裏。
這一日，梁嘉文躲在假山後，看着綠翡歡喜如小鳥般奔向梁嘉佑。梁嘉佑恨不能將綠翡融在自己的懷裏，親吻着她的梅腮，動情地說著“想死我了，寶貝”。
“我的少爺，我也想死你了”！
直到看着他們二人摟摟抱抱地進了屋，才高高興興地跑去告訴梁嘉蘭。
“明天我就帶人去捉姦，-我把他們一對姦夫淫婦摁在被窩裏，我看四哥今後還有何臉面當這個家”！
梁嘉文興奮難耐，挽袖子露胳膊的。
梁嘉志和梁嘉逸正邁步進來，梁嘉逸故作沒聽到，笑嘻嘻地問：“七哥，你要去哪裏捉姦？帶着我去唄！”
梁嘉蘭趕緊接過話頭來，笑道：“呵，八弟，你七哥說評書呢，他剛從聽書的那回來”，然後問梁嘉志：“五哥，你是來取賬冊的吧，給你，批好了”。
梁嘉蘭成功地岔開了話題，梁嘉志和梁嘉逸的注意力被釘在了賬冊之上。
“不對啊，六弟，我請示地是十萬兩，一萬兩銀子只能進兩車遠志，這哪夠啊”，梁嘉志看着被批的一萬兩銀子，提出了困難。
梁嘉蘭並未搭言，遞給梁嘉志另一本賬冊。梁嘉志和梁嘉逸打開一看，全是梁嘉佑這些天提走的銀子，賬面上幾乎沒有幾兩銀子了。
梁嘉志滿臉詫異，不禁問道：“四哥提這麼多銀子幹什麼？”
梁嘉文賞玩着一把羊脂玉酒壺，陰陽怪氣地接言：“那誰知道，人家是未來的當家人，想提銀子，誰敢攔着呀”！
梁嘉志扔下賬冊，帶着被批的一萬兩賬本回了德記，告訴大掌柜，先從自己和八少爺的帳上各撥兩萬銀子，讓三掌柜進幾車遠志來緩一緩。
大掌柜領命去辦，梁嘉逸一摔賬冊，叉腰說道：“五哥，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難道公中用銀子回回都要動私人的賬面嗎？”
梁嘉志嘆了口氣，問梁嘉逸：“不然，還有別的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