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目中無人
雖然旅行家沒有明說，但言外之意其實已經很清楚了，她父親恐怕是調查局中的高級探員。
“那就好，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當然，這會成為我功績中的一環，你跟在我身後就好。”
溫良聳了聳肩，並沒有多說什麼，昨天晚上那三道鬼影的破壞力並沒有到達恐懼級事件的定義，但絕對不是一般的血腥級事件，旅行家太過自信，接下來可能會吃點苦頭。
旅行家走在前面，已經有一位年長的警察在那邊等待，帶着兩人前往被臨時封鎖的2號教學樓，順便講解情況。
楊廣整理了一下領口，邊走邊說。
“昨天晚上我們只是拉了警戒線，沒有進入，舞蹈室的燈光直到凌晨4點才關閉，現在要過去嗎？”
“暫時不過去，昨天我讓你們通知跳樓自殺事件相關的人員到場，來了幾個？”
“308班的班主任和高三舞蹈老師都來了，至於其他學生……她們不願意出面，家長也很抗拒。”
“這點事都辦不了，你真是……算了，要有禮貌。”
旅行家一臉無奈地擺手：“還愣着幹什麼，帶路啊。”
楊廣都快50了，一把年紀被這麼個女大學生訓話，也沒敢反駁，唯唯諾諾地點頭賠笑。
這一幕在溫良眼裏顯得極為怪異，旅行家卻對此習以為常。
一行人進入行政樓，學校的工作人員帶着他們進入一樓會議室，旅行家提到的相關人員已經在那裏等待了。
“這位是班主任鄭燕，這位是專門負責教藝術生舞蹈課的楊藝，她是兼職，只有上課時才會來學校，平時都在校外一家舞蹈社擔任教練。”
“麻煩快一點。”楊藝說，“我下午還有三節會員課。”
“不是跟我說。”楊廣連忙擺手，讓到一邊，“跟這位小哥聊。”
旅行家點了點頭，隨便拉了條椅子坐在旁邊，指向班主任鄭燕。
“先從你開始，你對宋巧倩跳樓的事件有什麼了解？”
從進門之後，旅行家就一改先前與溫良說話時那種平易近人的態度，表現得十分傲慢。
楊廣應該是知道一些她的背景，所以刻意退讓，但兩位老師莫名其妙被一個年輕女孩這麼問話，表情瞬間就不太好了。
見此情形，楊廣連忙出面打圓場，拱手說：“解決問題要緊，麻煩兩位老師了，配合一下就好，不會花太長時間的。。”
“……好吧。”鄭燕平復心情，“宋巧倩這孩子性格有些孤僻，在班裏不太受人喜歡。”
旅行家一語點破關鍵：“被排擠了？”
“結果是這樣，但事實上是她拒絕其他人靠近，不僅是同班同學，就連舞蹈室的其他藝術生也是這樣，很多人對她的印象就是難以溝通。”
“在老師眼裏也是？”
“……是。”鄭燕艱難地點頭，“我個人不太喜歡這種傲慢的天才，大家已經很努力向她釋放好意了，但她從來不會領情，不過我並沒有因此就刻意冷落她。”
“我能證明這一點。”旁邊的楊藝點頭，“宋巧倩有潔癖，但學校的舞蹈社比較簡陋，需要共用一個衣櫃，所以很多人都受過她的臉色。”
“共用衣櫃為什麼會受臉色？”旅行家表示不理解。
“因為跳完舞之後，身上多少會帶點氣味，有些人會把臟衣服放進柜子裏，攢夠了帶到外面洗衣店洗，為此，她和幾個學員有過數次爭執。
”
“爭執的內容是什麼，有傷到人嗎？”
“有。”楊藝點頭，“宋巧倩與三個人關係比較惡劣，爭執時她推了其中一個人，然後被另外兩人圍在角落踢了幾腳，這件事學校內已經有過處罰了。”
聽到這裏，溫良心中已經有了整件事的輪廓，又是一起校園霸凌事件。
“處罰在校內有記錄，如果需要，我可以拿過來。”鄭燕說。
“不用，我只要了解事情的真相，那三個人除了那一次之後，還與她發生過爭執嗎？”
鄭燕表情為難：“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其實在場的人都看得出來，真的不知道嗎？作為班主任，管理那麼多學生，或多或少都會聽到一點，只是沒有證據不敢在警察面前亂說，又或是不想被捲入其中。
楊藝眼神中有些動搖，短暫的猶豫過後，她終於開口：“我在宋巧倩手臂上看到過傷口，是美工刀劃出來的。”
就在旅行家準備繼續問時，楊廣插了句話。
“實檢報告今天早上出來了，宋巧倩手腕上有大量美工刀切割的痕迹，但屬於自殘，醫院那邊有對應的治療記錄，腿上也有幾道傷痕，尚未結痂，是死前劃出來的。”
“那把美工刀找到了嗎？”旅行家問。
“沒有，因為已經確定了是自殺事件，不需要尋找兇器……”
“那就有點麻煩了，不過有我在，問題不大，直接走吧。”
旅行家站起身，溫良和楊廣跟了上去。
按說剛才那段交談只能讓他們了解基本情況，但旅行家聽完卻信心滿滿，這讓溫良很不理解。
他們來到2號教學樓前，楊廣示意拉開封鎖線的警察讓道，兩人順利進入樓內。
即便白天，這裏的氛圍依然很陰森。
“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對付舞蹈室里的鬼影？”
“很簡單，帶走那雙染血的白舞鞋。”
“啊？”溫良並沒有理解她的思路。
“你是新手，聽不懂很正常，我就給你簡單講解一下好了，聽完剛才那三人的話，你應該明白這件事的具體情況了吧？”
“嗯，白舞鞋裏殘留着宋巧倩的惡意，變成了詛咒物，但真正傷人的其實是那三位霸凌者的惡意。”
“詛咒物都知道？不錯，你說得對，但經驗不足。霸凌者的惡意很強，但源頭是宋巧倩。”
旅行家表現出一副很老道的派頭，很難與她的外表聯繫在一起。
“宋巧倩的執念已經製造出了詛咒物，她才是真正的根源，不要搞錯了。只要拿走那雙白舞鞋，扭曲鬼影失去存在的根基，就會自行消失。”
溫良聽完一臉錯愕：“你的意思是，只要被霸凌者的一切痕迹從世界上消失，霸凌者的惡意就會消散？”
“是的。”
旅行家聳肩，依舊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聽起來很離奇對嗎？我第一次聽師傅說的時候表情比你更驚訝，但現實就是這樣，接下來你就會明白，處理異常事件時，經驗比能力更重要。”
溫良並不認同對方的觀點，但接下來就能驗證理論，所以沒有討論的必要，結果證明一切。
“那就拭目以待吧。”
“哼，看好吧你。”
旅行家從口中發出輕蔑的笑聲，似乎是用光了社交能量中的耐心，逐漸暴露出了真實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