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 得道的黃鼠狼
四周的一切已經和我記憶里產生了巨大的改變,這些年能搬離這裏的也全都搬走了,放眼望去,儘是荒蕪。
要不是遠處人家零星的燈光和偶爾傳來的幾聲狗吠,我曾一度以為我闖進了異世界。
我家以前住的地方本來就偏,這一晃又過去了十幾年,標誌性的大坑又沒了,我實在是不知道該到哪找了。
人一旦失去了信心,各種外界的因素都會被無限放大。我只覺得身上背着的登山包也開始變得異常沉重,不知是哪裏的烏鴉發出“嘎嘎”的怪叫,也讓此刻的夜色更加了幾分怪異。
在城市生活久了,猛然來到鄉下,各種差異感無時不刻的衝擊着我的神經。
我實在是沒有繼續走下去的動力了,在我前方不遠處有一條已經乾枯的小河溝,我把登山包從背上取下來,像拖拽貨物一樣拖着登山包來到小河溝里。
找了一塊滿是沙子的平坦地面,我把登山包一扔,就一屁股坐在了沙子上。
沙子軟軟的、綿綿的,雖然比不上沙發的質感,但也足以在此刻給我不少安慰。
坐了一會感覺自己的心神穩定了不少,我又站起來在四周找了不少枯枝敗葉,我把枯葉像鋪床那樣鋪滿了沙子地面,打算就在這裏湊合一晚,明天天亮趕最早的一班車回市區。
什麼傳說啊,什麼墓啊寶貝啊之類的東西,都一邊去吧!這種經歷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鄉下的天似乎黑的更徹底一些,等我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天已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了。
我用撿來的那些枯枝擺出一個篝火的形狀,又在枯枝的邊緣圍了一圈石頭,火光不僅給了我溫暖,還讓我心裏踏實了不少。
我又從登山包里拿出水、麵包、火腿腸之類的東西,圍着篝火吃了起來。
不得不說,在某一瞬間,我突然覺得這樣的感覺也還不錯。
“你挺會享受啊”
一聲突兀並且低沉的女聲傳到了我耳朵里。
我“噌”的一下從地上蹦起來,把手裏的火腿腸就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砸去。
“誰?是人是鬼”
“你猜猜我是誰”
聲音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又陰測測的說了一句。
我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有人或者其他東西的痕迹,心裏不免發起慌來。
“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我們平日無怨近日無仇,你要是敢害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嘿嘿嘿”
聲音更加詭異的笑了起來,這笑聲讓我心裏一陣一陣發毛。
“你有什麼可豪橫的?我告訴你,等我死了我也是鬼,你別讓我知道你是誰,等我變成鬼我跟你沒完”
我依舊觀察着周圍,想把聲音的主人找出來,就算是鬼,我也要知道對方是個什麼鬼。
“好呀!你想死是吧?那我就成全你”
聲音的主人根本不給我反應的時間,我只聽見河溝上方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隻體型似小狗大小,外貌似狼非狼,通體淡黃色的東西向我撲了過來。
“黃鼠狼”
看清了向我撲過來的東西,我一聲驚呼,怎麼把這東西引過來了。
以前聽說過這玩意活的年頭長了會有道行,也會像人一樣說話,但誰也沒見過,只當是個傳說。
沒想到我今天竟然親眼見到成了氣候還會說話的黃鼠狼。
我急忙一個側身躲過,黃鼠狼撲了空,
和我面對面對持着。
“小子!乖乖讓我吸了你的血,興許我還能留你一命;要是你不從,我不僅要吸你的血,全屍都不給你留”
黃鼠狼的眼睛始終散發著一種妖異的光芒,說話的聲音也有着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
這東西還會迷人心神!
不知道怎麼,自從和這個東西對過第一句話以後,我就感覺到自己的頭腦一陣一陣發脹。
我急忙搖了搖頭,生怕自己會着了這東西的道,想要保命,我必須要保證我的頭腦清醒。
“有本事你就自己來拿”
不等黃鼠狼有所反應,我率先動了,彎腰抓起一把地上的沙子就向黃鼠狼扔去。
趁着黃鼠狼躲避沙子的空當,我來到登山包前,一把就拽出了工兵鏟,牢牢的抓在手裏。
黃鼠狼躲過沙子,又向我撲過來,我反應不過,被黃鼠狼的利爪狠狠的在胳膊上抓了一下。
疼,太疼了,我只感覺我的胳膊火辣辣的發麻。
黃鼠狼一擊得手,身形在地上穩定以後,像個人似的站了起來,開始舔舐起爪子上的血液。
“小子!你的血味道還不錯,快讓我再多吸一點”
黃鼠狼嘗到我的血液,立馬變得癲狂,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只感覺它的身形好像又大了幾分。
“你做夢!你這禍害留不得,老老實實躲起來沒人管你,既然你要出來害人,那就是天理難容,今天我就替天行道,除了你這妖孽”
有工兵鏟在手,我的膽氣也壯了不少,這黃鼠狼今晚是盯上我了,我要是不把它打死,它無論如何是不會放過我的。
與其被動的讓它害了我,我還不如拼盡全力弄死它。
下定決心后,我就再無任何顧慮,眼睛緊緊盯着黃鼠狼的一舉一動,只要它露出破綻,我就給它致命一擊。
黃鼠狼現在滿腦子都是撲上來,要吸干我全身血液的念頭,它絲毫沒有把我的反抗放在眼裏,當成威脅。
又是一撲,黃鼠狼衝著我就來了。
我雙手緊握工兵鏟,作出一個打棒球的動作,隨時準備給撲上來的黃鼠狼狠狠一擊。
不得不說,有了道行的黃鼠狼實在是狡猾,就在它馬上要到打我的打擊範圍內,它在空中硬生生的轉換了身形,以一個十分刁鑽的角度撲倒了我的肩頭。
我根本沒料到黃鼠狼還會有這麼一手,條件反射般的只顧着揮舞手中的工兵鏟,結果是什麼都沒打中。
黃鼠狼撲在我的肩頭,雙爪的指甲狠狠的扣進我的肉里,張嘴就要向我的脖子咬。
反應過來的我立馬豎起工兵鏟,用工兵鏟的鏟刃就向黃鼠狼扎去,黃鼠狼根本沒想到我的反應會這麼快,急忙把扣緊我肉里的爪子拔出來,就想躲開我的這致命一擊。
但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黃鼠狼還是慢了一步,后爪被我的鏟刃狠狠扎了一下。
黃鼠狼吃痛,從嗓子眼裏發出“嗷”的一聲慘叫,立馬躲到一邊。
我這才敢觀察自己身上的傷口,除了一開始被黃鼠狼抓破的胳膊,肩頭上現在也是鮮紅一片,除了我自己的血,還有黃鼠狼的血,流的我滿背都是。
黃鼠狼趴在地上,后爪已經被我完全扎斷,正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慘叫。
“小子!你竟敢傷我,我不僅要吸你的血,還要吃的肉,以泄我心頭之恨”
接下來我見到的一幕絕對是顛覆了我的三觀,只見黃鼠狼對着月亮拜了起來,又張大了嘴從裏面吐出一顆鮮紅欲滴的珠子,珠子一出黃鼠狼的口就飄在了空中,空中的珠子從裏面開始散發出奇異的光芒,光芒很快籠罩了黃鼠狼的全身。
天吶!黃鼠狼竟在以我肉眼可見的速度自愈。
我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也忘記了身上的疼痛,就那麼獃獃的站着,看着這怪異、離奇、妖冶的場景。
不知過去了多久,珠子的光芒開始變得黯淡,黃鼠狼那被我扎斷的腿又恢復如初了。
珠子重新被黃鼠狼吸入腹中。
“小子!你的死期到了,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只要你乖乖的讓我吸完血,我保證不會讓你感覺到太多痛苦的”
黃鼠狼像個人一樣直立着,用手指了指我,示意我主動走到它面前。
我放棄了抵抗,順從的就往黃鼠狼的面前走。
黃鼠狼見到我的舉動,立馬發出“嘿嘿嘿”的怪笑,口水也從嘴裏流了出來。
離黃鼠狼越來越近了,我清晰的看到黃鼠狼的目光開始變得迫切,彷彿已經認定了我是它唾手可得的獵物一樣。
近了,更近了。
突然,我單手揚起工兵鏟,豎著就向黃鼠狼的頭上劈去。
我還是把黃鼠狼想簡單了,就在我暴起的瞬間,黃鼠狼後腿發力,“嗖”的一下就從地上高高躍起,險險避過了我這致命一擊。
我一擊不中,立馬又向黃鼠狼躲避的方向砍去,依然是砍了個空。
黃鼠狼躍到河岸上,居高臨下的看着我,嘴裏發出狠狠的一聲嘯叫。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小子,你今晚就要命絕於此”
我調整了自己的身形,把工兵鏟又握的更緊了一些。
“孽畜!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來吧!看我們兩個誰的命大”
黃鼠狼也不再多說,像個跳水運動員似的就從河岸上往我頭上扎,我調轉工兵鏟的方向,把鏟刃抓在手裏,看着紮下來的黃鼠狼,狠狠的一鏟把打在了黃鼠狼的身上,我明顯感覺到黃鼠狼結結實實被我打中了。
看來是我猜對了,鏟刃目標太大,並且在月光的照映下還會反光,這就是前幾次攻擊,黃鼠狼可以躲開的原因。
鏟把全黑,並且還有橡膠的包裹,黃鼠狼根本不會看到鏟把的運動軌跡。
經過和黃鼠狼的幾次交手,我大概也知道了黃鼠狼的攻擊方式。
我一鏟把狠狠的打在黃鼠狼身上,黃鼠狼“嗷”的一聲橫飛出去。
一擊得手,我立馬又衝上去準備給黃鼠狼第二擊,黃鼠狼躲在乾草叢裏,見我過去,立馬猛的躥出去,一口就咬在我的肚子上。
我被黃鼠狼咬中,黃鼠狼整個身子都掛在了我的身上,四個爪子都扣進了我的肉里。
我扔掉手裏的工兵鏟,攥緊拳頭,左右開弓,一拳又一拳打在黃鼠狼的身上。
黃鼠狼抓的更緊了,我甚至都感覺到了黃鼠狼的爪子已經抓進了我的肚子裏。
不過我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腦子裏只剩下了一個念頭,我要打死這隻黃鼠狼。
拳頭打着打着就像打在了棉花上一樣,我只知道機械性的揮拳。
黃鼠狼開始還會發出野獸般的嘶鳴,慢慢的嘶鳴聲也沒有了,只剩下了小聲的呻吟。
黃鼠狼張嘴又把那顆紅色的珠子吐出來了,珠子漂浮在半空,我腦子一熱,張嘴就把那顆珠子吞進了我的肚子裏。
珠子一入口我只感覺到滿嘴的腥臊,我強忍着不適把珠子咽了進去。
立馬一陣燥熱在我全身上下不停的亂竄,腦袋也一陣一陣的發暈,我實在是忍受不了這種衝擊了,雙眼一翻,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