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polo車主 金項鏈
我叫李耀陽,名字是爺爺給我取得。作為他唯一的大孫子,老人家對我的希冀全包含在這個名字裏。
高考前夕,我填的三個志願全是同一所大學,就是所有人都公認的,有着很高名望的那所。
我自認為我可以,結果卻事與願違,我離錄取分數線差了一分。
就是這一分,讓我與理想中的大學失之交臂。得知自己的成績后,我反鎖房間的門,不吃不喝枯坐了三天。
父母被我的舉動嚇壞了,怕我想不開會做出不理智的舉動,紛紛勸慰我不要太往心裏去。
上不了想去的大學,還可以上別的;別的不想去,也可以復讀再考一次。
我沒有給他們答案,只是讓他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我需要安靜。
要不是聽見在房間裏枯坐的我回應了他們,他們早就着急的破門而入了。
三天後,我從房間裏走出來,卻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不能理解的決定,我選擇不再上學。
因為我實在沒能把我心中的困惑想明白,這種僅靠數字就把人分為三六九等的教育,它的意義真的就大於實際嗎?
我把我心中的困惑和我的決定說給父親聽,父親用實際行動:一頓暴打給了我答案。
我又把我的困惑和決定說給母親聽,母親用眼淚回答了我。
於是我不再追尋這件事的答案,默默把我心中的困惑深藏在了心底。
只是在某些時刻,我依然會在心裏問我自己,真的是我錯了嗎?我想要的答案誰能給我。
我和父親誰也說不過誰,最終父親急了,以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目光和在我屁股上狠狠的一腳,讓我滾出去自生自滅。
在我出門前,母親偷偷在我的行李中塞了六百塊錢,並囑咐我如果在外面受了委屈,千萬記得要回家。
於是我在年紀還很小的時候,正式走向了社會。吃虧、上當、被人打、打別人,開始冷暖自知和野蠻生長。
我找了一份在修理廠當學徒的工作,之所以選擇這個行業,是我決定不再上學后,沒多久就下的決定。
我是全修理廠年紀最小的,同時也是新來的,每天都會被車間的各個修理師傅呼來喚去,比我早去的學徒也把本屬於他們要乾的臟活累活都推給我。
對此我都咬牙堅持着,很快一年的時光就過去了,我成了那批學徒里學的最快的一個。
一年的時光不僅讓我學到很多,同時也讓我變得硬朗,原本瘦瘦弱弱的我身材開始變得魁梧,臉上的青澀和稚氣也徹底褪去。
我很感謝這段時光,儘管過程有些痛苦,但經歷讓我成長。
如果不是因為發生後面的事情,我想我會一直都在從事修車的行業,很大概率不會改變。
由於我學的很快,已經可以獨自診斷和維修一些車輛的毛病,修理廠的老闆就讓我,在師傅們忙不過來的時候獨擋一面,接待來廠里維修的車輛。
中午馬上就要吃飯的時候,師傅們已經先去食堂打飯了,車間裏就我和一個學徒還在,一輛大眾polo在這個時間開進了。
不是什麼大毛病,僅僅就是做個保養,車主交代完要做的項目之後就離開了,做保養這種簡單的事情一般都是交給學徒來做的。
本來我也是準備交給和我一起還留在車間的學徒來做的,可鬼使神差,我的善心作祟。
想着和學徒兩個人一起做,這樣會快不少,做完學徒也能早早吃飯,
不用餓着肚子幹活,因為挨餓的滋味我懂得。
兩個人做,保養很快就做完了,學徒不會開車,做完保養以後我就讓學徒先去吃飯,我則把車開出車間,停在個修理廠門口的停車位上,停好車鎖好門我把鑰匙給了前台。
polo車主是在下午兩點把車開走的,走的時候還到車間和我打了招呼,並且發煙給我,我目送着polo車主離開,一切都平常的沒有任何異常。
一直到晚上吃晚飯的時候,我正在車間打掃衛生,遠遠就看到中午那輛熟悉的polo又來了,我看到車主下車,以為是車子出什麼問題了,就迎着他走過去。
“怎麼了哥?是車子哪又出問題了嗎?”
我面帶笑意,掏出自己口袋裏的煙遞給他。
polo車主並沒有接我遞給他的煙,也沒有接我的話,而是問我:“你們老闆在哪?”
聽到他的問話,我有些詫異,趕緊說:“什麼問題啊哥,老闆在呢,我幫你叫他”
“老闆,老闆,有人找你!”
我忙衝著修理廠老闆在的方向喊。
“啥事?誰找我呢?”
那晚的晚飯是麵條,修理廠老闆聽到我喊他,端着麵條就來到我和polo車主的面前。
polo車主見修理廠老闆過來了,也沒廢話,張嘴就說:“我東西丟了!”
“啊,你的什麼東西丟了?”
我和修理廠老闆異口同聲的問他。
polo車主沒有回答我和修理廠老闆的問話,而是自顧自的點起一根煙,語氣有些威脅的說道:“我已經報案了!”
“什麼東西丟了啊?你不說我們怎麼知道!你確定是在我們這裏丟的嗎?如果是,我們可以幫你找找。”
修理廠老闆見polo車主一臉不肯善罷甘休的樣子,也頓時嚴肅起來。
polo車主還是沒有回答修理廠老闆的問話,只是自顧自的抽着煙。
“哥,你到底什麼東西丟了啊?你中午開車走的時候還在不在?你說出來,我看看是不是掉到哪裏了?我幫你找找。”
站在旁邊的我見氣氛有些僵,便想着緩和一下。
polo車主丟掉手裏的煙,看了我一眼說:“我現在不想和你們多說,等警察來再說吧!”
“行!那就等警察來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也相信我的員工!如果真的是在我的修理廠把東西丟了,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我一句話都不多說!”
修理廠老闆的倔脾氣也上來了,把手裏端着的那碗面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環手站在一旁,和polo車主同樣等待着即將到來的警察。
見事情已經到這個份上了,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也和他們一起等待着警察的到來。
民警的出警速度還是很快的,不多時,一輛警車就停在我們面前,從車上走下來一老一小兩個民警。
老民警先開口問了話:“是你們誰報的警?”
“是我報的!”
polo車主向著老民警走了幾步,回答了老民警的問話。
老民警打開執法記錄儀,看了一眼polo車主,“先登記一下你的身份證、電話號碼,還有具體的住址,你報案是說東西丟了是吧?什麼東西丟了?”
polo車主拿出身份證,遞給那個負責記錄的小民警,“對!我車上手扶箱裏放了一條金項鏈,現在不見了!”
“金項鏈?什麼時候發現不見的?”
老警察盯着polo車主問道。
“是我老婆的金項鏈,這輛車也一直是我老婆在開。因為今天車子要做保養,我老婆沒時間就讓我開過來替她做保養。晚上老婆讓我回家的時候幫她把項鏈順便帶回去,我就發現不見了。”
polo車主詳細的對老民警說著事件的經過。
這個時候我和修理廠老闆才知道polo車主丟的是什麼。
“金項鏈?我知都不知道你車上有這個東西!我承認我確實進過你的車裏面,但是我當著所有人的面我都敢說,要是你的金項鏈是我拿了,別說是1條,我賠你10條,100條我都賠你。”
不知怎麼,我突然覺得好委屈好莫名其妙,情緒也不由得激動起來。
“如果說今天這個項鏈不是我拿的,你叫來警察,對我造成的影響又怎麼算?”
我越說越激動,聲音也隨着我的情緒變得高昂。
修理廠老闆輕輕推了我一把,示意我先冷靜。
我只感覺全身的熱血都往頭頂涌,根本不顧修理廠老闆的勸阻。
“你先吃飯去,這裏我來處理!”
修理廠老闆生怕我會在民警面前作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就把我往食堂的方向推。
我腿上一使勁,修理廠老闆沒有推動我。
“本來中午我可以選擇先去吃飯再回來做保養,或者不做保養的。我就怕你會着急用車,餓着肚子以最快的速度做完了保養”
“本來這都不算什麼,如果是因為我做的保養出問題造成你車輛的損失,該多少我賠你多少”
“但你現在跑過來卻說你車上的金項鏈丟了,無論如何我都想不明白”
polo車主聽見我的話,立馬比我聲音還大的說:“你的意思是我東西丟了不關你的事?我給你留着面子呢,沒說是你偷的就已經很講道理了”
我剛剛平復的心情又激動起來,“你有什麼證據是我偷的?你眼睛不用可以扣下來捐給有需要的人,牆上那麼大的字寫着讓車主下車的時候帶走車上的貴重物品,你看不見是吧!”
“你家裏人是不是沒有教過你和別人怎麼好好說話?我看項鏈就是你偷的,你現在拿出來還不晚,要是等到正式立案,被查出來可就不像這樣了”
polo車主已經當著所有人的面把我說成是偷他項鏈的人了。
“那你找啊!只要你能找到,該賠錢我賠錢,該坐牢我坐牢,該我承擔的我全部承擔”
“你要是把項鏈藏到哪了或者是賣了,我到哪找去。再說了,我要是能找到還會讓你現在這麼囂張?”
“我今天就把話放這了,要是我偷的你把我打死我都不會吭一聲;要不是我偷的,你自己把自己的頭擰下來”
少不經事的我被polo車主的幾句話已經氣到失去理智,說出口的話也開始像小孩子過家家那樣幼稚。
“打你?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幼稚嗎,你就說你交還是不交項鏈,別扯那麼多沒用的”
polo車主看出和我再吵下去的意義不大,索性站在警察旁邊,一句話都不說了。
“我知都不知道,見都沒有見過你車裏的項鏈,我給你變一條出來是吧?現在你把警察也叫過來了,你讓他們抓我呀,我就在這呢,反抗一下我都是你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