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林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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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婉婉的腦海里浮現從前和李東程相處的情景。在她心裏。她是一直都把他當朋友的。別看他大多時候都愛開玩笑。一臉的笑嘻嘻。看起來玩世不恭的偶像明星范兒。但是其實他待人特別真誠。

他對她的照顧都是絲絲縷縷的。雖然不是那麼容易察覺。卻是無處不在的。她一直都很欣慰曾經的演藝道路上有他的陪伴。

但是……

想到這裏。甄婉婉不自覺地低下頭來。

但是。她從未對他有過戀人般的想像。

在她的內心世界裏。林耀廷已經完全地佔據了。根本再也無法容下其他人了。

“東程。我知道。你對我好。也希望我過得幸福。只是我心裏已經有了他。他是無可取代的。即使最後我和他沒能在一起。我想。我也只能一個人過下去。和我的寶寶。”說完。她愛憐地撫摸了一下身側的孩子。

那一刻。似乎什麼都明了。

李東程燦笑。沒有一分一毫傷心的痕迹。說：“哈哈。那就好。我還怕你心裏難受。才想着自己委屈一點。把你娶回家呢。”

甄婉婉看他這副樣子。也開懷一笑。

“好了。我一會還有活動。先走了。”李東程拍了拍手。和甄婉婉道了聲別。

門外。一個身影悄然離去。

李東程跨着大步往外走去。或許走得太急。或許是因為滿腹的心事。他竟忘了戴上了墨鏡。一路過去。注目無數。他嘴邊噙着笑。卻夾雜着苦澀。

走出醫院大門。冬日的陽光依舊令人眩目。

他用手擋了擋那光線。悠悠然戴上了墨鏡。

果然。有了墨鏡的遮擋。那雙早已泛紅的眼睛就沒有那般的刺疼了。

林子渝半靠在床上。他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定定地盯着某處。目光沉寂。

房門被輕輕推開。林子渝也不願抬眼去看。

聽聞來人的聲音。他才驚異地看去。

林耀廷去而復返。這是他未曾想到的。他認為。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可談的了。

“我們好好談談吧。”林耀廷開口。語氣無比的平和。話里竟夾帶着幾分懇求。

林子渝沒有說話。或許是靜等林耀廷往下的話。

“如果我什麼都不要。只要婉婉。你是不是可以。把婉婉還給我。”林耀廷聲音沙啞。參雜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林子渝的目光落在林耀廷的身上。他輕笑一笑。是什麼時候。他曾經對林耀廷提出交換的條件。就像今天一樣。

從前。他用林家的一切和林耀廷交換甄婉婉。如今。林耀廷求着他換回甄婉婉。

這該有多可笑。

林耀廷按捺住情緒。繼續說道：“或許現在低聲下氣的我。在你看來是那麼的可笑。當初是我將她推到你的面前。如今卻要求着你將她還回來”

“但是。我是真的愛她。我不想再看着她這樣痛苦下去。在過去的日子裏。你知道她可曾有一天的快樂。

我不知道。你和她說了什麼。以至於她一直拒絕我。但我希望。一切停止。一切回到原點。同時。讓她擁有一份完滿的幸福。”

“你以為我稀罕林家的家產。。”林子渝冷笑。任何一切和甄婉婉相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不管你是否在乎。如果你選擇繼續將她禁錮在身邊。我們3個人永遠都沉浸在痛苦中。”

“你憑什麼肯定。她要的幸福我就給不了她。。”林子渝全身緊繃。精神高度緊張。故意提高的音量。像是在對自己的打氣。

林耀廷之前從這裏走出去時。心裏的想法是。只要甄婉婉願意。他就帶她走。越遠越好。即使她身上還帶着婚姻的枷鎖也好。

可是后來他發現。他終究是自私了。

他怎麼能這樣不為她着想。不為他們的孩子着想。只顧着一己私慾。想着只要遠走高飛什麼事情都會煙消雲散。

他們的孩子難道以後都要做林子渝名義上的兒子。他怎麼能委屈了她。委屈了孩子。

“你給不給得了。不是我們說能給。而是婉婉願不願意接受。”林耀廷的這句話像當頭棒喝。聽聞了的林子渝目光一陣恍惚。

“你說吧。不管是什麼條件。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會答應你。只要你能放手。”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願意為愛情低頭。

死一般的沉靜在整個房間蔓延。他們都沒有說話。

許久之後。林子渝鬆開不知何時緊握起的拳頭。嗓音無比低沉：“我要見她。”

“這……”林耀廷有些猶疑。他不確定。林子渝會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來。

林子渝抬眼朝他看去。複雜不明的眼光里。居然蘊含著……凄楚。

“好。等她身子好些。我讓她過來。”

接下來的日子很平靜。林耀廷每天都到甄婉婉的病房裏悉心照顧。林父林母已經是由着他去了。沒有過多干涉。

甄婉婉也不去探究。為何那天林耀廷憤怒離去之後。他卻當什麼事情沒有發生。沒有指責她為林子渝說情。甚至。沒有提起林子渝的點滴。

“婉婉。來。喝口湯。這是我讓下人熬了好久的。”林耀廷溫柔遞上湯水。

“耀廷啊。一個月都過去了。我應該不用再在醫院裏呆下去了。已經可以出院了。”甄婉婉接過。喝了一小口。

這一個月來。林耀廷細心呵護是沒錯。她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皇。什麼都不需要她來操心。她只要好好吃喝睡就行。就連小寶寶。林耀廷也能照顧到。

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林耀廷的態度里掩藏着一種拖延。究竟他在顧慮什麼。

“我不是擔心你身體還沒休養好嗎。”林耀廷哄道。

“我再這樣下去。遲早都會變胖豬。”甄婉婉不願意地嘟起了嘴。

林耀廷揚起笑。取笑道：“嗯嗯。這樣子確實是有點像頭豬。”

突然。氣氛有點怪異。甄婉婉沉默了下來。其實她心裏也清楚。何止是林耀廷。她何嘗不是在逃避着。她不敢再問起關於林子渝的事情。就怕有一天要面對。

林耀廷察覺她的異常。低聲嘆息。最後還是對她說：“他想見見你。”

甄婉婉驀然抬頭。隨後又垂下。喃喃說道：“嗯。這也是好的。要面對的遲早都要面對。”

甄婉婉的身體已經不再虛弱。臉色也有了些微紅潤。

“子渝。”輕柔的女聲響起。林子渝驚詫地抬眼看去。

一身病號服的甄婉婉。看起來十分樸素。可這正好襯托去她不凡的氣質。即使是簡單的裝束。也無法將她身上的光芒掩蓋。

“還好嗎。”甄婉婉向身後的林耀廷遞去一個放心的眼神。朝着林子渝的病床走去。

林子渝還在恢復期。行動還不方便。所以每天只能躺在這張寂寞的床上。看着日出。等着日落。同時也盼着她的到來。卻也害怕着她的到來。

“沒有你在身邊。怎麼能好。”林子渝嘴邊泛起一絲苦澀。

甄婉婉聽后。只能尷尬地笑着。

“坐吧。”林子渝指了指床邊的椅子。甄婉婉也不拘束。在他跟前坐下來。

“怎麼不把孩子抱來我看看。”林子渝問。眼睛一刻不離地看着她。彷彿她隨時會在消失一般。

“我過來的時候。他睡著了。改天一定把他抱過來給你看看。”甄婉婉笑着說。話里滿是真誠。

“再說吧。”林子渝心底漫過一股苦澀。改天。也不知道是哪一天了吧。

“孩子取名字了嗎。”林子渝竟然和甄婉婉聊起了家常。就像多年不見的朋友。

甄婉婉依然笑着。回答：“還沒呢。正尋思着不知道選哪個好。”

“那能讓我幫着選嗎。”林子渝急切地問道。與甄婉婉交匯的目光帶着絲絲懇求。生怕被拒絕。

這名字本該由孩子的父親來取。只是。像現在這樣的情況。她就沒有定下來。她根本沒有方向。只能閉着眼睛走下去。

“好。”輕輕地應了聲。林子渝聽到她的答應。臉上立即浮現一抹舒心的笑容。

“就叫有期吧。林有期。”林子渝不假思索。就脫口而出。

甄婉婉驚訝。難道他早就想好的。

是啊。確實是林子渝事先想好的。在這漫長的一個月裏。他想了很多。也包括了這個名字。

既然是他所期望的。那就那樣吧。

“林有期。就這個吧。”甄婉婉點頭。

“婉婉。”林子渝修長的手臂一伸。輕易地就握着了她柔嫩的雙手。

甄婉婉下意識一縮。卻又被林子渝拉了過去。“一會就好。”

兩人默默無言許久。終於還是林子渝先開口。他先放開了她的手。眼裏流露出濃濃的不舍。甄婉婉幾乎不敢直視他。

“你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來看你。”甄婉婉再也不知道如何相處下去。多呆一分鐘只會給他多增加一分的痛苦。

“婉婉。我還有話要問你。”林子渝喊住已經站起身來的甄婉婉。

甄婉婉沒有離開。只站在那裏看他。

“你愛過我嗎。哪怕是一點點淡淡的喜歡。”他期望的眼神落在她顫抖隱忍的雙唇上。

她該如何回答。有過。那只是朋友間的喜歡啊。

沒有過。她又說不出口。她又怎麼忍心如此殘忍地傷害他。

林子渝似乎已經得到了答案。無聲地笑：“那你恨我嗎。”

“沒有。”甄婉婉誠實地回答。即使林子渝曾經那樣欺騙。那樣耍着手段。她依然恨不起來。說起來。他也不過是個深陷感情漩渦的可憐人罷了。

他滿足一笑。左手拿起一份文件。低聲對她說：“拿去吧。”

起先還很疑惑的甄婉婉。待她接過之後。眼睛盯着“離婚協議”幾個字看的時候。她才明白過來。

她一刻也不敢停留。不是害怕他的反悔。而是害怕自己的淚水會決堤。

她對轉過身。手裏的紙張隨着她情緒的波動而不停地抖動着。

“子渝。謝謝你。”

林子渝苦笑。看着她逃離的身影。才緩緩開口：“你知道我要的並不是這句。可你始終沒有給。”</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