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機
1
震耳欲聾的呼嘯聲逼迫着克萊斯從即將昏厥的狀態中短暫地清醒過來。
為了尋找前輩們口中的組織,它孤身一人已在這漫無邊際的荒漠中行走了數十天。面對即將吞噬自己的沙塵暴,還有生還的希望嗎?
“這…是哪?”
想要發出聲音,但乾渴的喉嚨卻無能為力,克萊斯只能在心中一遍遍地發出疑惑。
克萊斯扶着曾遭遇爆炸已經半機械化的頭,用力睜開雙眼環顧着四周——這應該是一間普通的卧室。
“你醒了。”
伴着開門的聲音,梳着中分一身工裝的男人走了進來,衝剋萊斯說道,“這裏是我的房間。”
“是你救了我?”
克萊斯目視着那人徑直走向床邊的桌子,背對着自己,只聽見微微搖動手臂而傳來紙筆間摩擦發出的沙沙響聲。
聽不見?
看來我還是不能說話,克萊斯確定地想着,慢慢翻身下了床。
它艱難地挪動步子到門口,想去找些水和潤滑油。不經意間回頭卻發現了門上寫有“IE-向子期”的字樣。
“IE!”
這裏正是克萊斯一直在苦苦尋找的組織。它迅速轉身,一瘸一拐地蹦噠着回到屋內。
向子期還坐在那裏,絲毫沒在意克萊斯發出的動靜,只是胳膊擺動的幅度更大更快了些。
克萊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沒理會,只顧着自己的工作。
克萊斯無奈地嘆了口氣,坐在床上,陷入了沉思。
2
這是一場預謀了數百年的計劃,但克萊斯更願意將其稱為陰謀。
因為多重原因,克萊斯被迫進入“ICU”——一個變態的組織,妄想推翻人類的低級社會,創造一個新的多維聯合世界。克萊斯並不相信這如同傳銷一般的組織言論,他在ICU受盡了非人的折磨,準備逃離時卻在機緣巧合之下成為了分會新一任的主席。
迫於輿論與形勢的壓力它不得不孤身一人前往茫茫大漠,尋找這個藏匿於沙土之下的特殊團體。
但在這裏清醒的那一瞬間,它明白了一件事,也制定了一個屬於自己的計劃。
只要能和IE簽訂合作協議,那麼自己的計劃實現將指日可待。
“喝點水吧。”
向子期的聲音把克萊斯從美好的幻想拉回現實,只見他把一杯水送到自己面前,而桌上也已收拾整潔了。
克萊斯接過水,點頭致謝,隨後一飲而盡。
水是溫的,順着食道流進胃裏,濕濕的暖暖的,克萊斯也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了。
“謝…謝…”克萊斯嘗試發出聲音,喉嚨的痛感已經減弱了不少,“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可以。”向子期注視它頭上的金屬材料,露出饒有興趣的笑容。
克萊斯看清了向子期的臉,大概在25到30歲之間,還算白凈,發量也不少,總體上很年輕,他應該是剛進入IE的人。
“那…是你…救…了…我嗎?”
“是。”向子期繼續盯着克萊斯的頭,眼裏流露出一種吞噬的慾望。
“謝…謝!”克萊斯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對着向子期鞠了一躬,“我想…找你們…你們的…負責人。”
“什麼?我們這沒有什麼負責人,你是想說頭兒嗎?”向子期晃了晃腦袋,對着天花板眨了眨眼,試圖把自己恢復到正常狀態。
“對!”克萊斯點了下頭,“我想…要些…油…”
向子期轉身拉開抽屜,動作嫻熟地抽出一瓶機械潤滑油,“需要我幫忙嗎?”
克萊斯的“謝謝”還沒說完,向子期已經行動了。
他準確且迅速地把自己身上該加油的地方全加了,量也控制得恰到好處,這讓克萊斯覺得異常舒服。
自從在身體裏裝上機械設備克萊斯最煩的就是“加油”,笨拙的手法和強烈的異物感都使自己痛苦不堪。
向子期把潤滑油放回去時,克萊斯發現它已經空了,但自己明明沒用多少。
“你找我們頭兒幹什麼?”向子期問,又看了他一眼。
“重要的…事。”
向子期神秘地笑了笑,“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