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少年僵硬的鳥叫聲傳遍了整個地牢。
說實話,柳樂安模仿的並不像,但那些魔物卻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一般,滿意地點點頭。
祝時喻坐在枯草上指指點點“他們好笨。”
柴道人點頭,因着這點共鳴,他迅速摒棄前嫌就地原諒祝時喻。
魔物們繞着地牢巡視了一圈,才回來看向藺修遠“準備好了嗎”
藺修遠看着他們,表情冰冷。
祁溪自從剛剛柳樂安那聲鳥叫后,腦子裏柳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她看了一眼凶神惡煞的魔物,偷偷把自己的身份木牌丟給柴道人,然後又從他的木牌從脖子上扯下來拎在自己手裏。
柴道人不明所以,祁溪傳音"叫!"
"汪"
那些魔物的視線果然被吸引過來,祁溪緊張地看着他們的反應。
只見他們看向獵犬,惡狠狠訓斥∶“騎大驢,你叫喚什麼?”
柴道人"??"地牢中一片寂靜,落針可聞。眾人心思各異。
全夢那邊率先給祁溪傳音“什麼情況,這些東西只是靠牌子認人嗎”
祁溪點點頭,不過為了確認這個發現,接下來她把自己和柴道人木牌在兩人之間迅速轉手,快到有殘影的那種。
也就試了個百十來遍吧。
那些魔物的腦袋整齊齊跟着轉來轉去,最後領頭那人終於受不了,捂着暈乎乎的腦袋,大喝一聲“你們兩個,安靜待在那裏別動,別轉了”
一直沒動的祁溪和柴道人對視一眼。“好的沒問題”"汪汪汪汪"
那女鬼暫且不說,但幻境裏的這些鬼物魔物確實不太聰明。
他們認人不靠外貌,只是靠身份木牌,他們倒也不瞎,但就是腦容量似乎不太能夠支撐他們處理這麼複雜的事情。
可能是隱隱約約能記得一點幾個人的長相和身份,但是一碰上身份木牌,就成了漿糊,所以問的話也是前言不搭后語。
正如小紅所言,確實是有些笨的。
領頭的看她們終於安靜下來,繼續催促藺修遠“藺公子,請吧。”手裏的骨鞭一上一下,威脅意味十足。
他年少成名,後來就在乾明劍宗獨居一峰,別人也都叫他一聲劍尊,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
懷中的盧幼菱幽幽轉醒,淚眼盈盈∶“師尊……你要去哪裏”
藺修遠輕聲安慰她“別怕。”
然後把她放在地上,持劍站起來,看起來像是打算強行和這些人直接硬拼。
祁溪一陣無語。
原文中也是這樣,若不是女鬼對他容忍度極強,後來直接受不了他這副纏綿綿的模樣,拿盧幼菱來威脅他,他壓根不會同意成婚。
好在他有光環,大婚當日進階。
就算明心魔葉到時候真的出現,她一直被關在這裏,到時候也拿不到,既然如此,還不如————
"大汗,再叫,聲音大一些。"
柴道人不明所以,不是很想配合,他好歹也是個劍道高手,一直狗叫,面子都沒有了。
但祝時喻是無條件配合祁溪的,居然直接開始拔他的毛———
“嗷嗷嗷!”
祁溪趁着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藺修遠又沒有防備,實力也被壓制的厲害,她直接把自己的身份木牌和藺修遠的交換,然後大聲道“我改變主意了,願意跟你一起去!”
男主一心談戀愛,原文中已經要到手的明心魔葉都能飛了,空有一身實力,屁用沒有,既然如此,祁溪決定了,男主走不好的劇情————
她來走!
男主進階后幻境出現裂口,確實是離開這裏的關鍵,重要劇情點應該還會發生。但就讓他在牢房進階好了。
提詞器也沒有任何反應,說明這段劇情的重點,確實是只要男女主擰巴的感情線能夠和原文中殊途同歸,就可以繼續往後推進。
他進他的階,她和小紅,柴道人就趁着女鬼實力削弱去拿東西。
做出這個決定,祁溪是經過慎重思考的,柴道人是只大汗冒充藺修遠風險太大,至於小紅……不提也罷。
唯一的問題就是這個魔物會不會答應了。
魔物完全沒意見,他看向配合的祁溪,甚至誇獎了一句∶“識時務者為俊傑!”
藺修遠看着這個陌生女修的背影。
更加恍惚,他在幻境中第一次見到她就有強烈的熟悉感。
半晌,他苦笑一聲。祁溪已經死了,大概是錯覺吧。
雖然如此,在她的面前,他還是感覺到了一陣難堪,不論是如今他的處境,還是……盧幼菱。
以前祁溪與盧幼菱不和,他還尚且可以說自己把她們都當做同樣的弟子,並未有任何不公,但這幾日在這裏,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對盧幼菱絲絲縷縷的情愫。
若是祁溪在這裏,一定會嘲笑他這個當師父的。這麼一想,藺修遠握着盧幼菱的手也不自覺鬆開。
他不知道這個叫騎大驢的女修想要做什麼,但明顯於他有益,而且因為那一點的相似感,他並不願意把對方想的太壞。
祁溪不知道藺修遠的心思,但他沒有追根究底問還是讓她鬆了一口氣。
剛打算離開,就感覺到小紅也蹭了過來,尾巴纏在她的手臂上,祁溪腳步一頓,不動聲色地拿開。
被發現就完了。
但祁溪倒是真的放心不下,他之前就差點出事,若是留他在這裏,女鬼萬一再一個色心大發,豈不是要出大事
倒不如一起帶走。
祁溪指着盧幼菱,字正腔圓∶“若是不讓我與她一起走,我就不走!”說完咧了咧嘴,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髒了。
那魔物看她這副模樣罵罵咧咧,不過這個他也做不了主,不論是耽誤了良辰吉日,還是以後這人成了魔鬼大人的夫君給他穿小鞋的後果,他都承擔不起。
迎頭拍了一掌手底的小嘍啰"去問魔鬼大人可不可以"
祁溪嘶了一聲,那女鬼可不像這些東西一樣沒腦子,怎麼可能同意這種事情,回頭把她自己也暴露了就壞了,剛想攔下就見小嘍啰一溜煙兒跑遠。
……
小嘍啰沒多久就回來了,湊到牢頭耳邊∶“大人說可以,只不過她很生氣,心情不好,讓藺公子自己不用去見她了,讓他自己好好反思一下。”
領頭“……”
祁溪眼睛一亮。
為女鬼的寬容大度發出讚歎。
這就好比,允許未婚夫在大婚前和前女友在一起,一般人都做不出來。
這麼一來,就剩下滿臉都寫着"你們這次要是還把我扔下,你們就完了"的柴道人。
祁溪想了一下,指着尋寶獸得寸進尺“我們可以把小白帶上嗎”
那牢頭"……"
這個人怎麼去成個婚還要拖家帶口的,磨磨唧唧煩死了。“行吧,快點帶上走。”
女人都能帶了,帶個寵物算什麼,都不用去問魔鬼大人,他自己就能決定了。
祁溪二話不說在藺修遠的默許下又把小紅和盧幼菱的身份牌換了,她試圖把盧幼菱的木牌塞給小紅,卻不想他彷彿看着什麼晦氣東西一樣,拿一個指尖挑着牌子∶“我不要這個。”
祁溪嘆了一口氣,她倒是很能理解,她自己拿着藺修遠的牌子,也覺得很晦氣。若非必要,她也不想這樣,可……
下一刻,就聽到小紅壓得極低的聲音∶“你把那隻松鼠的牌子給我…”
祁溪∶"?"
細想一下,倒也不是不可以,她迅速把盧幼菱的牌子塞到柴道人的前掌中,然後把尋寶獸的牌子遞給小紅。
柴道人擠着一張臉看着牌子上的“盧幼菱”三個大字,臉一黑。這兩個人有毛病吧。
不想要的東西就都扔給他,還是人嗎?就真的完全不考慮他的感受嗎?
祁溪確實短時間內沒空顧及柴道人的感受,而且她早就已經看出來了,柴道人雖然表面上嫌棄小紅,但實際上還是挺溺愛他的。
終於交換完之後,就目不轉睛地盯着面前一堆魔物鬼物的反應。
那牢頭又覺得眼前一花,剛剛盯着那一人一狗轉來轉去的後遺症還沒好,他覺得有點想吐,不自覺閉了閉眼睛。
再睜眼的時候,覺得好像有點不大對勁,他擠着一張黑乎乎的臉糾結半天,在眾人安靜的呼吸中,盯着祝時喻∶“不對!”
祁溪深吸一口氣,剛打算讓他們換回去,就聽那牢頭道∶“你這隻松鼠怎麼不叫!”
祝時喻一臉嫌棄,他才不是松鼠,而且剛剛柳樂安學鳥叫的壹樣,他還記得清清楚楚,他才不……
祁溪卻在一旁賠笑“他馬上就叫,馬上就叫。”
然後抬手捏了一下他搭在自己胳膊上的尾巴,示意他快點。
祝時喻臉一熱,渾身一麻,終於臭着臉吐出一個字∶“吱。”
"…"
祁溪在離開前,再次交代全夢“一定要看好柳樂安”
全夢滿口答應。
那魔物終於滿意,帶着他們朝前走。
但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卻怎麼都想不明白。
他分明記得那隻松鼠還挺小的,此時怎麼人高馬大這麼大一隻,而且那個盧幼菱好像是和藺修遠有私情來着。
這會兒是什麼怪毛病怎麼一直在地上爬
¥
牢房中,那個剛剛回來回話的小嘍啰,又湊到牢頭耳邊,指着盧幼菱腰間的身份牌耳語∶"魔鬼大人說了,這個叫祝小紅的心思惡毒,唯恐他搞壞,讓我們把他單獨關起來,看牢了,順便給他點教訓。”
牢頭秒懂,這種事情他可太有經驗了,眼疾手快,一把拽住盧幼菱往外走∶"行,那我們就把他吊起來,手和腳都綁住”
……和平越獄的感覺很不錯。
外面的天色還是黑沉沉的,不過因為到處都掛着燈籠,倒是能看清府里的情況。
這裏已經開始張羅起來了,有一些鬼物飄在半空中給欄杆柱子上掛紅綢,還有人在練習樂器,吹吹打打,非常認真。
很有幾分喜慶熱鬧的感覺。
而那些鬼物魔物,在看到祁溪的時候,完全沒有發現已經換了人,甚至有個別懂禮貌的還衝着她行禮喊一聲“姑爺”。
祁溪一臉僵硬地接受了這個姑爺的稱呼,然後就被帶到了一個房間中關了起來,看樣子是真的要她反省。
不過這個反省非常形式化,因為她剛坐下,還沒來得及和小紅、柴道人說兩句話,就有人過來給說要給她量衣服。
然後那些人一臉警惕地盯着柴道人“你留在這裏”
聽說新姑爺和這個叫盧幼菱的有私情,能讓她出來不過也是為了穩住新姑爺,但都要量衣服了,還是得避嫌才對。
祁溪和小紅約好,若是這次帶走她不放回來,三人就在大婚現場匯合。
然後祁溪被帶着去了其他房間量新郎服,但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幾乎是軟尺剛落在她身上,就有幾隻鬼飄進來,喜氣洋洋拉着嗓子安排。
“動作快點兒”
"大人有命,一個時辰后,天亮就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