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以前的經驗教訓實在是太多,祁溪不想這麼早就和她們撞上,平添麻煩。
惹不起。
她腳步一轉直接回了房間,繼續修鍊。
因此她沒看到,仍然站在客棧門口的何無極眼神定定地落在了她剛剛所在的位置上,恍若失神。
直到盧幼菱拽他:“無極哥哥,你怎麼了?”
與此同時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何無極半晌才回過神來,喃喃自語:“沒什麼……”
盧幼菱垂眸,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有些發慌。
她與何無極簽了伴生契,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她可以隱隱感受到他在剛剛一瞬間的心情波動。
喜悅、悵然混雜。
可是他卻不同她說,明明以前……以前他最藏不住話的,所有事情都會跟她說。
身後幾個弟子看着他們二人不明所以,有小二迎上來:“幾位仙人,住店嗎?”
……
一刻鐘后。
祁溪聽着隔壁傳來的動靜,嘆了一口氣。
冤家路窄。
她是真沒想到,住一家客棧就算了,還被安排到了相鄰的客房。
祁溪一直等到隔壁安靜了下來,想來應該是開始打坐休息了,才出了房間。
這地方她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她要去看看別的客棧。
卻不想,路過左側房間的時候,小花妖似乎是聽到了她的動靜,從門縫裏探出一個頭,臉色蒼白沒有血色:“你要去哪裏?”
祁溪看他蔫噠噠的樣子實在可憐:“要不然……再找小二要幾床被子?”
祝時喻搖頭,抱怨:“被子好重,我喘不過氣……”說完又皺眉:“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呀?”
在這裏他睡覺也睡不好,之前在紫雲峰的時候,他都是用原形搭在祁溪的手臂上睡覺的。
祁溪從來沒聽說過金丹修為能讓被子壓的喘不過氣的,她思索一下:“順利的話,還得好幾日才能回去。”
這小花妖,讓他學習用靈力保持體溫的功法,他振振有詞,說怕把自己燒了。
一直這樣下去肯定不行。
祁溪想了一下,抬手招呼角落裏的小二過來,大手一揮:“再送五床被子過來!”
“得嘞!”
小二收了她們的靈石,倒是熱情得很,迅速跑下樓去庫房拿被子去了。
祝時喻:“可我……”
祁溪擺手:“無妨,我等會兒就教你一套吐納的功法,保你閉氣一個時辰都不會被憋死!”
祝時喻沒料到居然會這樣,他把話題繞到最開始:“你要去哪?”不等祁溪回答,又自顧自道,“我也要去!”
祁溪不贊同地皺眉:“外面很冷。”
祝時喻:“你用靈氣幫我取暖。”
“……”
祁溪對他的粘人程度十分苦惱,但一想到這小花妖剛剛化形不久,大概是把自己當成家長了?
帶他見見世面也好。
祁溪沒糾結多久就把他帶上了,並且順着他的心意隔着一點距離給他用靈氣取暖。
兩人找了很久,最後還是只能無功而返。
如今修真界飛升困難,機緣難得,對於許多人來說,秘境中的法寶是少數可以爭取的資源,就算得不到傳承,碰碰運氣能撈到一點寶物也是好的。
所以距離秘境開放的日子越來越近,蘭姚鎮也一天天的熱鬧起來,只是隔了短短一日時間,所有客棧已經全部是爆滿狀態。
祁溪也總算是明白了女主一行人為什麼會住進那麼偏僻的客棧。
原來是根本沒得選。
不僅如此,她在回去的時候,又碰到了何無極,她面上不動聲色,帶着小紅繞開,卻沒想到何無極追過來,擋在她面前。
祁溪冷臉,實在懶得搭理他:“你擋路了。”
何無極:“道友,我看你十分像我之前的一個舊識……”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看到眼前這個女修,就覺得熟悉感湧上心頭,明明她和祁溪的衣着打扮都不一樣,身邊也是一個他沒見過的少年,但他就是覺得像。
祁溪不想深究他為什麼表現出這副模樣:“我還有急事,麻煩讓一讓。”
何無極一愣,喃喃自語:“我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呢,他說不出來。
他只是心裏還抱着一點不切實際的幻想,也許,真的是她呢?
祁溪不理會他的失神,直接拽着祝時喻往前走。
祝時喻掃了一眼這個一身黃衣的黑雞。
好醜。
路過的時候順便還裝作不在意地踩了他的雞腳一下,然後和祁溪抱怨:“腳被硌到了,好疼……”
祁溪:“……”
何無極低頭看着鞋子上的腳印,再聽着他的話,覺得自己的拳頭硬了。
祁溪雖然心底覺得小紅實在是有點過於嬌氣了,但考慮到他剛剛化形,她還是語重心長地教育他:“走路的時候,不要光說話,要看路。”
說完,小紅長長地哦了一聲,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祁溪無奈嘆氣。
覺得任重而道遠。
何無極在身後看着二人越來越遠的身影,面色煞白,本來捏緊的手指無力鬆開。
是了。
她一定不是祁溪。
他以前尚未化形,沒有修為,不懂靈力使用,看起來只是一隻普通的烏雞,成天在赤練山瘋跑,偶爾有人說他,祁溪都會護着他。
……
回到房間的祁溪鬆了一口氣,這一天實在是太背了。
她甚至懷疑炮灰的倒霉氣場又回到她身上了。
自從遇到何無極后,祁溪的不愉快就表現的十分明顯。
祝時喻本來不想學什麼閉氣的功法的,但看她不高興,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裝模作樣認真學起來。
他學的很快。
祁溪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讓他當場實踐,然後一層一層地給他蓋被子,讓他閉氣。
祝時喻有點難受。
但他腦子裏在想上次通過傳訊玉碟旁觀那個守燈弟子污衊祁溪入魔的事情,當時全夢說那隻雞被祁溪養大卻和別人結了契的事情。
他一邊捏着鼻子,一邊問:“你不喜歡那隻雞嗎?”
祁溪知道他指的是何無極,蓋完連同剛剛小二送上來的一共十床被子,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祝時喻被壓在被子底下,皺着眉隱隱約約回憶,聲音瓮瓮的:“我好像見過一隻鳳凰,它長得氣派又好看,飛的也很高。”
祁溪不明白他的用意,疑惑轉頭。
祝時喻:“它還會噴火,到時候,我讓它跟你結契。”
雖然他不喜歡火,但祁溪要看的話,他願意躲遠一點。
說完眼巴巴地等着她的回答。
祁溪皺眉,給他把被角掖好,諄諄教誨:“不可以撒謊。”
這小花妖剛剛化形都沒幾天,一直被她帶着待在飛舟上,哪裏有什麼機會能夠認識鳳凰。
祝時喻又哦了一聲,把頭縮到十層被子裏,完全看不見人。
……
這一日的晚上又極冷。
祝時喻聽着外面呼呼的風聲,拿出傳訊玉碟,給祁溪傳音:“我還是好冷。”
片刻后,他聽到了祁溪的回復,溫柔又小聲:“你來我房間。”
祝時喻一愣,回了個好。
然後坐起來把被子掀開一層又一層。
明明沒有用升溫的術法,卻覺得寒冷都消失了。
甚至還覺得有點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