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和全夢一起煉製好熱水瓶,改造好防魔面具后,祁溪再次敲響了祝時喻的房門。
“師祖,你看我給您準備了臨別禮物。”
祝時喻眉尾一挑。
難不成是邀請函?他模模糊糊記得好像有些人為了表示隆重的儀式感,會用書面方式對人發出邀請,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坐直,眼睛睜大。
她終於要邀請他一起下山了嗎?
卻見祁溪從儲物袋中掏出來一個壺狀的東西,開口處用一個木塞子蓋住,祁溪雙手呈上,恭敬十足:“這是我為您準備的熱水瓶。”
祝時喻:“?”
祁溪對成品十分滿意,她本來就懂一些煉器的知識和手法,現在又已經築基,做這種小玩意簡直得心應手。
祝時喻低頭,愣愣地看着被塞在他懷裏的大紅色水壺,上面甚至還有一個喜字的圖案。
他雖然沒見過,但不妨礙覺得它丑:“我不要。”
祁溪早有準備,她知道祝時喻對外表的執着,因此在趕製的時候,結合穿越前熱水瓶的爆款,特意做了不同的圖案。
再考慮到祝時喻七彩斑斕的傳訊玉碟,祁溪把熱水瓶也做了八個顏色。
紅橙黃綠青藍紫,外加一個全夢建議的少女粉。
所以此時祝時喻拒絕,祁溪一點都不慌,她又掏出來一個舉着:“要不然這個?”
熒光綠,龍鳳呈祥。
祝時喻眼睛一閉,把抗拒寫在臉上:“太刺眼。”
“這個?”藍色,卡通鴛鴦戲水。
祝時喻:“太幼稚。”
祁溪:“這個呢?”紫色年畫娃娃。
“……”
祝時喻最後抱了一個粉色花卉的,他看向祁溪,然後又看向漂亮的床頭帳幔,覺得無盡的疲憊湧上心頭:“我累了,你走吧。”
祁溪看着外面的天色,點頭:“師祖,那我明日離開若是您沒醒我就不打擾您了。”
說完卻沒有動靜。
祝時喻悶悶不樂。
她不打算帶他走,還留在他房間做什麼?
祁溪欲言又止。
半晌,她道:“雖然修真之人沒有五穀輪迴,但晚上喝水太多容易水腫……”
祝時喻向下一滑,身體鑽在被子裏,只露一個頭,眼睛一眨:“那小紅怎麼辦?”
祁溪動作一頓。
說實話,她不是很想帶着小紅。
她是去拚命的,不是去陶冶情操的。
給它曬太陽,整理花枝,只會影響她拔劍的速度。
“師祖,可以暫時寄養在您這裏嗎?”
黑暗中傳來祝時喻的聲音:“我不要它,它是你養的,你要帶着。”
說完一揮手,把夜明珠都熄了,然後閉上眼睛,一副打算睡覺,拒絕和她繼續商量的模樣。
祁溪想到祝時喻剛剛的表情,覺得自己精心準備的臨別禮物似乎也不是很合他的口味,在這種地方順着他也算是一點心意了:“行吧。”
說完,最後把防魔面具放在桌子上。
希望小紅可以命硬一點。
*
祁溪回去后沒休息。
她收拾完東西,打坐修鍊一會兒,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出房間去找全夢。
她們兩個商量好要一起去秘境。
祝時喻的房間還關着門,想來是還在睡覺,柴道人那裏的結界還沒撤,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房間外面支了個橫幅,趁着月色能看到上面寫着——
歡送!!
最底下是一行小字:
我實在不想看到他,就不出來送你了。
這裏的他明顯是指祝時喻。
祁溪嘆一口氣,莫名感覺這兩個人就像兩個幼兒園的小朋友鬧彆扭一樣。
……
“走吧。”祁溪看向全夢。
全夢點頭,從儲物袋中拿出她的飛行法器。
祁溪倒是想御劍帶她的,但此時天色尚暗,安全起見,還是選擇暫時放棄。
兩人面對面相視一笑。
祁溪拿出劍揮出一個御劍的起手動作,想到此行的目的,只覺得心中激蕩,感慨萬千。
沒多久前,她還處處受制,築基困難,如今已是築基中期,可以御劍飛行!
此行若是成功,何愁劇情限制!
打斷祁溪凌雲壯志的是全夢的驚呼。
她的眼睛倏地瞪大,手指抬起來往祁溪的身後一指,一副見鬼的模樣,結結巴巴:“花……你後面……”
祁溪回過頭去。
儲物袋中畢竟不利於活物生長,此時也沒有什麼危險,她特意把小紅放在了包袱里,背在身上。
卻不知道它什麼時候落在了地上。
此時,地上的花枝一點一點地變化,生出頭顱和四肢,最後變成一個一身紅衣的少年。
天空還有點點星子,晨起的薄霧籠罩下來,青紋磚在殘存的月色下熠熠生輝。
紅衣少年把腳邊的花盆踢開,鞋子上沾了一點泥土,他似乎有點嫌棄地甩了甩,最後踩着月輝,走到祁溪身側,歪頭:“我們走吧。”
與此同時,好聞的花香撲了祁溪一鼻子。
“……”
她看着這張陌生的臉恍恍惚惚。
走?
走哪裏去?
他居然要一起去?
祁溪內心有很多問號,最終她試探性地和他打招呼:“小紅?”
少年眨眼,似乎在適應自己這個名字,然後才乖巧嗯了一聲。
祁溪:“……”
她不懂植物精怪成精的原理,但大為震驚。
全夢比她還震驚:“這,我們帶着不合適吧?”
祁溪沉痛點頭。
若它還是花,她背着、拎着都行,實在不方便也可以扔儲物袋,可他現在變成了一個人,就怎麼都行不通了。
*
祁溪第三次敲開了祝時喻的房門。
兩人在房門前相顧無言。
半晌,祁溪指着院子中的紅衣少年:“師祖,小紅它化形了。”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之前還挺靈動的少年,此時站在那裏卻獃獃的,像個木樁子。
祁溪把這歸結於剛化形的適應期。
祝時喻哦了一聲。
低着頭踢腳底的門檻,聲音飄飄忽忽,有點發虛:“你把它養的很好,你帶着他,我很放心。”
祁溪看不到祝時喻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脖頸處的皮膚泛着淺淺的紅色,連帶着耳根也有點發紅。
她把視線移開,繼續思考該怎麼解釋,然後把小花妖留在這裏。
這絕對不是她的責任,何無極是堂堂男配,在她手底下花了十來年的功夫都沒化形。
可見她在這方面是沒有什麼天賦的。
更何況,植物成精較之動物靈寵更為不易,就被她澆了幾天水,曬了幾天太陽,就化形了?
“師祖,這應該是紫雲峰人傑地靈,不是我……”
祝時喻終於抬起頭,用一種“你怎麼這麼沒有責任感”地表情看着祁溪,把她的話打回去:“你晚上答應了,要帶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