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第五十九章
傳送終點落到了水裏。
猝不及防的被嗆了一口水,鶴丸國永下意識閉上嘴巴,眼睛沒辦法睜開,只能感覺到被水流帶着,東沖西撞,然後…突然下墜。
鶴丸國永:?!!
從高處墜落到水中,背部傳來的疼痛讓他整個人一麻,本體刀差點抓不住。
腦袋依舊在抽疼,夾雜着背部的麻疼。
嘖嘖嘖,我這是免費體驗了主公說過的‘激流勇進’?
鶴丸國永苦中作樂的想。
他甚至有些不想掙扎。
畢竟…今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超乎了他的想像。
他一直以為自己就是時政系統里的一振普通的[鶴丸國永],但…他竟然是本靈。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本靈。
甚至還害的全本丸的同伴們為了他而喪命。
“…你要放棄嗎。”
一個清冷平靜的聲音傳入耳內。
鶴丸國永猛地睜開眼,絲毫不顧是在水中,眼睛被刺激的生疼。他抱緊了本體刀,淺淺的金色光點從周圍冒出,在鶴丸國永面前聚集,慢慢的變成了人形的模樣。
“傾盡本丸所有性命而活下來的你,要放棄嗎。”
身體微微發抖,鶴丸國永咬緊牙關,絲絲血色從他嘴角析出,消散在水中。
那他能怎麼辦?!說他是本靈,但他根本就沒有本靈的力量!
什麼都做不到,只能看着…這不跟身為刀身時一樣了嗎!
“你可以做到的,只要你想。”人形頓了一下,“現在,還有本靈散落在普通本丸之中,而他們跟你一樣,被封印了記憶與力量。”
說到這裏,人形輕輕嗤笑了一聲:“大隱隱於市,結果有內鬼,然後翻車了,也是可笑。”
不知道是不是鶴丸國永的錯覺,他似是看到了人形后銀白色的人影。
人形再次開口:“想為他們復仇嗎。”
鶴丸國永眼神微動。
……想。
“即使報仇會死掉更多的同胞?”深知其他本靈所在的本丸並不像鶴丸國永曾經的本丸那樣友好,人形的聲音平淡又冷酷,“其他本靈所在的本丸,可沒有那麼友好。”
“……人心總是貪婪的。”
也是善良的。
一口否決了人形說的話,鶴丸國永笑了笑,攤開手。
我已經背負了全本丸的命了,再多幾條也無妨。
“……真是,一點兒沒變。”人形輕輕一笑,“那麼…祝你好運吧。”
“鶴丸國永。”我的…老友。
————
四花太刀[鶴丸國永],其數值數據是所有四花之中最弱的一把,但是因為長像帥氣,又是皇家御物,所以光看臉就喜歡上的審神者不在少數。
但是這所本丸的審神者,已經到了痴迷的地步。
鳴狐低着頭,站在鍛刀室內,手裏拿着幾片碎刀刃。
“我看過了。”門外傳來鳴狐熟悉的聲音,“地下室被審神者帶進去好幾把鯰尾藤四郎還有其他短刀脅差。”
僅僅因為聲音和顏色相像。
“喂,我說,你也差不多該想起來了,鳴狐。”
“………”鳴狐沒有說話,半響,他才開口,“鶴丸。”
“啊,是我哦~”門外的鶴丸國永嗤笑一聲,雙手抱在腦後,“呀~不過沒想到第一個碰到的是你呀,真是的,之前那副狼狽的模樣都被那個傢伙看光了。”
語氣輕快,神色自若。鶴丸國永側頭看了一眼禁閉的鍛刀室大門。
“逃避也是沒用的哦?鳴狐。”鶴丸國永此時的眼神十分冷漠,“逃避只是會造成更多受害者而已。”
鶴丸國永眼中帶上了歉意,語氣卻略帶嘲諷:“怎麼?僅僅是碎了十幾把短刀…你就受不了了嗎。”
“嘭——”
大門上傳來一聲巨大的敲擊聲,鶴丸國永神色不變:“友情提醒,我們跳刀解池是沒用的哦。”
“…………”鳴狐聲音低沉,“你有什麼目的。”
“目的?”鶴丸國永嘴角咧開,“等你恢復記憶之後,就明白了。”
“我…不,我們的目的。”
鳴狐眼眸微深。
這振鶴丸國永是三天前來的這所本丸,然而奇怪的是,除了他自己,沒人能聽見和看見這振鶴丸國永,他曾經一度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但是…
“鳴狐。”鶴丸國永的聲音再次響起,“你也差不多該想起來了吧。”
門裏,鳴狐靠着大門坐下,腦中有些抽抽的疼。
“嘛,你不回答我也可以。”鶴丸國永笑了笑,聲音輕快,“我已經打算去解決掉審神者了~”
在鶴丸國永的視界裏,本丸周圍的黑紅色的怨氣盤繞在頂端遲遲不退——那是屬於刀劍付喪神的怨氣。
“而且我已經打算一條路走到黑了。”說著只有他們自己人才能聽懂的話,鶴丸國永摸了摸本體刀刀鞘,笑了,“要是三日月那傢伙在肯定會阻止我吧。”
鶴丸國永揉了揉肩膀,伸了個懶腰,淡淡的開口:“那,一會兒見。”
順着黑氣最濃郁的地方而去,鶴丸國永在天守閣樓下停住腳步,嘴角微揚,一步一步的向上走去。
沒有再刻意隱藏身形,守在審神者房間門口的壓切長谷部在看見鶴丸國永的瞬間,瞪大了眼。
“喲,壓切長谷部。”抬手打了個招呼,鶴丸國永笑嘻嘻的,“壞掉的感覺怎麼樣?”
這三天裏,鶴丸國永親眼目睹了這振壓切長谷部壞掉的末尾。
‘一次不聽話就掰折小短刀的手指,兩次不聽話掰折小短刀的胳膊,三次不聽話直接碎掉短刀’——而且還是由壓切長谷部親手。
但是,就算聽話,短刀也好脅差也好也依舊都被折磨之死。
壓切長谷部沒有說話,他雙眸微顫,躲開了鶴丸國永的視線,拔出了本體刀,對着面前的太刀。
“嘖嘖嘖。”鶴丸國永搖了搖頭,“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竟然還要對我拔刀嗎?”
“…這是主的命令,不能讓任何人進入房間。”壓切長谷部嘴唇微微發白,“我不能違抗。”
鶴丸國永沒有拔出本體刀,他看了一眼壓切長谷部,嘆了口氣。
“這樣啊…那你就睡一會兒吧。”
“噗嗤”一聲。
“——永遠的,睡一會兒吧。”鶴丸國永手中的本體刀深入壓切長谷部胸口,溢出來的血液迅速染紅了打刀胸前的衣物。
壓切長谷部迷茫的眨眨眼,似是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鶴丸國永半環抱住他,揉了揉打刀的頭髮,語氣溫柔:“沒事的,那些孩子沒有怪你。”
“…沒有…嗎…”壓切長谷部獃獃的眨了眨眼,有什麼溫熱的液體從臉頰滑落,“沒有啊…”
或許是臨近死亡,打刀難得坦誠了一下。
“是我…錯了…”他是個罪人。
壓切長谷部眼中劃過一絲解脫。
“謝謝你…鶴丸。”
“一路走好。”
壓切長谷部的身體瞬間化為碎片消失,鶴丸國永微微斂眸:“別擔心,長谷部的意識已經回到本靈中了,跟你們不一樣。”
“啊啊,我知道你們沒有怪他。”
“…你們都是好孩子。”
“不用謝我,我可沒有幫助他什麼,就是讓他解脫了而已。”
鶴丸國永站在原地,好像在跟什麼人對話,笑了笑:“放心吧,有我呢。”
鶴丸國永直接推開天守閣房門,房間裏的審神者直接嚇了一跳,待看清楚是誰的時候,整個人陷入了狂喜之中。
“啊啊啊啊!!是鶴丸國永!是鶴丸國永!!”
審神者激動的原地轉圈圈,完全沒有發現天守閣上的黑氣翻騰的更加洶湧了。
鶴丸國永輕聲笑了笑,完全沒有去管發瘋的審神者,視線落在了房間中書柜上,太刀柔聲開口:“別著急。”
翻湧的黑氣停了一瞬,卻乖乖的不再鬧騰,而誤以為鶴丸國永是在跟他說話的審神者,臉頰飛上兩朵紅暈。
鶴丸國永眼中劃過一絲嫌惡,嗤笑一聲:“不巧,我可不是為你而來,在下鶴丸國永,受孩子們所託…”
“——來取你性命的。”
黑氣頓時席捲了天守閣,審神者眼前突然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了。
未知的恐懼漫上心頭,審神者小心翼翼的往前邁出一步,然後被抓住了腳踝。
審神者瞬間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顫抖着向下一看……
是一振,沒有雙眼的橙發短刀。
黑洞洞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審神者,血液和組織液從眼眶中流出來,原本姣好的臉蛋變得十分可怖。
“啊啊——!!!”
審神者踢開短刀的手,連滾帶爬的爬出去老遠。
橙發短刀的身影化為黑霧消失,審神者驚魂未定,又感覺什麼東西抓住了他的右手。
是一隻手。
只是一隻手。
審神者憋不住尖叫,他連忙甩開那隻手,跌跌撞撞的跑遠。
鶴丸國永冷眼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沒有雙腿的葯研藤四郎、只剩一半皮毛的老虎、聲帶被挖掉的鯰尾藤四郎、嘴巴被縫起來的物吉貞宗,沒有了眼睛和手臂的太鼓鍾貞宗…
等到審神者嗓子啞了,鶴丸國永才顯出身影,審神者連忙爬向鶴丸國永:“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我不想死、不想死啊!我給你錢…給你靈力!放過我好不好!!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啊!!!”
鶴丸國永笑了笑,蹲了下來。
——他背後趴上了剛才抓住審神者腳踝的亂藤四郎,死死的盯着審神者。
鶴丸國永揉了揉亂藤四郎的頭髮,聲音平靜:“這些孩子們也不想死啊,你放過他們了嗎?”
“他們不過是刀!!不過是刀!!”審神者抓狂的開口。
鶴丸國永眸色一沉,笑了:“可惜,你在我眼裏也不過是個人類罷了。”
起身,鶴丸國永拍了拍身上的亂藤四郎,下一秒,所有的黑氣瞬間消失,顯現出了原本房間的模樣。
鶴丸國永的眼睛微微泛着金紅色,他看了一眼被打開的書櫃,抬手直接給了審神者一個痛快。
“…地下室的碎片整理好了。”鳴狐的聲音在鶴丸國永身後響起。
“啊。”鶴丸國永笑了笑,眼中的紅色消失,看也不看地面上的屍體,“該走了。”
鳴狐發梢微動,打刀看着眼前的鶴丸國永,似是一瞬間,他看見了鶴丸國永身上纏繞着的黑霧。但仔細一看,卻什麼都沒有。
“怎麼了?”鶴丸國永挑眉。
鳴狐沉默了一瞬,搖了搖頭。
“那就走吧。”鶴丸國永揉了揉頭髮,聲音平靜,“向下一個本丸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