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刀劍如夢

柳飛飛蕭蕭裊裊的走下台去，領導團掌聲響起，伴隨着口哨和普通弟子的歡呼。

琵琶雅俗共賞，大家都能從中感受到愉悅。

對於接下來的選手來說，就很為難。柳飛飛高山仰止一般的存在，束縛了大家的發揮。

音樂本沒有高下之別，琵琶卻有指法熟練度之差。接下來兩人同樣是琵琶演奏，可是卻無疑生疏了許多。

尤其登台後更是在錯漏之後難以為繼，群眾響起了噓聲，彈琵琶的師姐登時面紅耳赤，奔下台去。

四籌，二籌，三籌，三籌，三籌。不及格！這也是友情分，一支不完整的曲目本來不應該有得分。

“這個鍊氣八重的鍊氣弟子可惜了。曲樂考教的是人的領導才能和處理事物的能力。哪怕硬着頭皮，也要完成比賽，為其所在的煉器堂贏得尊嚴，能上台的弟子都是花大力氣培養的領導儲備。”宗主沉聲說道。

“哪怕事情做的不完美，卻有態度，大家也願意給予機會。可是卻臨陣退縮，以後領導如何委以重任？應對突發事件也是極差，心理素質也不行，部門晉陞算是到頭了。”奇門門主對門下教育道。

大家看着第三峰峰主，首座還能繃住，其他部門主管臉上一抹莫名的笑意還是出賣了自己的內心活動。

峰主臉色暗沉：“不成器的東西……”

麵皮卻是有些掛不住了，又看向閣老，遍視眾人：“雖然我門下人才凋敝，其他部門難道又能好上多少？”

眾人止了笑，龍霸天和柳飛飛固然是人中龍鳳，可是自己部門的弟子又能比那個女弟子好上幾分？

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第四個出場的是一個男弟子，吹了一曲簫，中規中矩，沖領導行禮，再向裁判，最後沖觀眾鞠躬。雖然平均分只有六籌，不過行事作風頗為嚴謹，禮數也周全，並不盛氣凌人。

袁飛本不是第五個，不過部門領導申請，棄權了兩個，得以第五個遞補出場。

首座看着袁飛身無長物，一席白衣出場，不由得譏笑，閣老，您是不是也打算棄權，莫非要這袁飛也上來出這洋相？

閣老面無表情，宛若一鍾古銅。

裝模作樣！那個常玉春尚且不能，他的徒弟又能翻起多少浪花？

袁飛大大方方站在台上。也不行禮，眼睛微眯，似乎在享受一場秋風。

台上，卻有一陣若有似無的洞簫之聲。

全場一片嘩然。無聲之聲，這是什麼音樂境界？

卻見一鍊氣四重的弟子，手執一隻洞簫，緩緩吹奏，卻是王飛羽。

“這也可以？”看台上一陣騷動，這是代唱？來我們這裏演雙簧嗎？

袁飛默然不應。看台右側，一人在專心彈奏，卻是袁飛的圖書管理員小憐。

小憐居然是會古箏的。音色清奇，演奏技巧，還在龍霸天之上。

可是主角一動不動，卻又算哪樣？龍霸天的粉絲們甚至破口大罵。

宗主卻看着場中的袁飛，袁飛一臉從容。看台上漸漸安靜下來，洞簫和古箏，完成了過門韻律。

袁飛仍是微眯雙眼，卻是滄桑的調子。

我劍何去何從

愛與恨情難獨鍾

我刀割破長空

是與非懂也不懂

我醉一片朦朧

恩和怨是幻是空

我醒一場春夢

生與死一切成空

“奇怪，外門大師兄為啥都是在說空，莫非是要遁入空門，出家當和尚了嗎？”

張亮，讓你多讀點書。空不是佛門，成住壞空，空是盡頭的意思。曾思偉回道，心中卻不免惴惴不安，空畢竟是佛門用語。

不過領導看來也是平常，佛門的性空靈和道家的不爭頗有相似之處。就連佛門本身，都有老子化胡為佛的說法。道佛最大的爭議，在於忍與真。

“太過分了，這也算是歌？”首座開始大吼大叫。

“噤聲！”旁邊的部門領導制止了他，懶洋洋的陽光灑在臉上，一陣清風拂面。

小憐突然加速，十指流轉如飛，曲調為之一變，琴聲轉而高亢，洞簫聲戛然而止。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恨不能相逢

愛也匆匆恨也匆匆

一切都隨風

狂笑一聲長嘆一聲

快活一生悲哀一生

誰與我生死與共

全場寂靜，包括裁判，一陣目瞪口呆！

時年算是大康貞觀中期，按照歷史進程，詩歌本應大熱，可是妖獸橫行，沒有太平盛世，詩歌也變得小眾。

倒是中州富庶，奢靡之風漸盛，也有了類似的表演。可是左右不過那麼工工整整的對仗，遠沒有這般寫意的風格。

歌曲前半闕是對自己的回顧，情難獨鍾，懂也不懂，在醉與夢間渾渾噩噩而已。後半闕轉而高亢，哭過傷過，痛過，都是往事隨風，轉而積極向上，並提出誰與我生死與共？

“誰與我生死與共，自然是我激進派的兄弟！”老一輩的激進派已經開始流淚。這是少主覺醒，發憤圖強的表現。

“不，這曲是袁飛痛失愛侶的孤苦控訴。和他生死與共的人其實是我，我發現，我已經愛上他了！”一個龍霸天的粉絲情難自禁。

“做你的春秋大夢，我看小憐才和大師兄珠聯璧合！”外門弟子毫不客氣的說。

兩個人的表現天衣無縫，就好像天生一對。

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為了袁飛能合上這一曲，背後是小憐多少個日日夜夜的練習。

“雖然沒有工整的對仗，卻朗朗上口，我幾乎能唱出來！”一個外門的弟子開始哼哼唧唧。

與平淡處見正章，全曲最好在於一個真字，空靈求真，正是我道門的真諦！閣老得意捋鬍子。

可是端坐在台上的評委卻犯了難。

雖然這個類似詩歌的刀劍如夢明顯和琴曲相得益彰，可是畢竟太過前衛了。

毫無疑問，它屬於音樂的一種，甚至給人一種，原本就應該如此的感受。可是袁飛用唱的形式來表現，似乎還是超出了評委的傳統理解。

“我覺得應該是十分，我甚至願意給他十二分！感覺我應該喝點小酒聽這首刀劍如夢。”

“九分，歌曲和琴曲合拍，開局洞簫的表現，極具特色。”

“我覺得八分吧，似乎這種音樂很好聽。”

“至多六分，不能再多了！這六分，算是給那個叫小憐的孩子。”

“什麼六分，必須是十分！你們不懂音樂，我羞於你們為伍。”一個裁判憤然離場。

“這種歌唱形式是對古箏的玷污！強行填詞是畫蛇添足，破壞了意境。”那個裁判死咬着六分，並不鬆口。

十籌，九籌，八籌，六籌，十籌，平均八籌二。

沒有拿到冠軍，袁飛也不遺憾，全場掌聲雷動，和龍霸天那種趨嚴附和完全不同，和柳飛飛那種讚美的掌聲也有大小之差。

袁飛在這一刻成為了天王巨星，無冕之王。

看得出來，大家是真的喜歡歌曲這種表現形式，明天街頭巷尾都會有這曲《刀劍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