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人性難平
老漢只是老漢。
拐杖被閣老一手握住，就再也落不下來。
魔門雖強，單挑道門金丹強者，還力有未逮。除了陰陽家，任何一個流派都難以和閣老這樣的道門強者相爭。
老漢把拐杖甩開了，癱倒在地上，眼睛裏有渾濁的淚水。
“你們算是什麼名門正派？”老漢氣哼哼的哭喊着：“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吧，打死我吧！”
閣老當然不能打死他，反而給袁飛示意，袁飛也給他奉上一杯新茶，輕輕拍了拍老人的背。
“我不喝你們的茶。”老漢扭動身體，一把把茶打翻。
營帳內，空氣中瀰漫著茶香。
老漢才知此茶的不凡。又有點後悔，又是生氣，往袖子上抹淚，又是一把鼻涕甩在地上。
袁飛給他續了些熱水。老漢抽抽嗒嗒的飲了，才開了腔：“你們這群強盜，搶了我們的種糧！”
“餓死爹娘，不吃種糧。”對於這些大康老百姓，那不是種糧，是谷滿倉的希望。
吃了種糧，來年沒種子下地，是斷人全家明年的生計。
閣老也知道了事態的嚴重。
好說歹說，給了老漢一枚鍊氣丹，並表示會當眾給老漢一個交代。
當務之急，就是召集大家，讓老漢指認。老漢也同意了。
99人當中，指認一個人並不難。尤其是雙方還發生了肢體接觸，印象更深。
“就是他！”老漢對着其中一人，用拐棍一指。
寧非凡
修為：鍊氣四重，
根骨：3.1，
氣運1.8。
袁飛輕嘆一聲。
還好不是那幾個，閣老卻好似鬆一口氣。
“你，出來說話。”
“不錯，糧食是我搶的。有什麼事你沖我來！我們千里迢迢來幫你們殺妖獸，可是你們有糧食不賣，可知心腸極壞！”寧非凡對着農人，硬氣十足。
氣運再降，袁飛也知道他廢了。本就沒有紮實的後台，又敢如此囂張，簡直是取死之道。
風雲山是正道，聲名尤其重要，閣老少不得要殺一儆百了。
“可是你不該打壞了我的兒子，我的老伴現在還卧床不起，我是造了什麼孽啊！那可是種糧，明年怎麼活，怎麼活啊？”老漢淚如雨下。
“我算是看明白了，天下烏鴉一般黑。殺了一批妖獸，又會來一批妖獸。妖獸雖然吃些牲畜，傷了個把人，畢竟大家還能活下去。漲了房價，畢竟還能在城東落腳，田產遠了，畢竟還有州縣分派的薄田。可是你們，才是斷了我們生路的人！”
“寧非凡是吧？老爺子說的沒錯，打家劫舍，你和魔道有什麼區別！”閣老猛然出手，點在了他的七處大穴上。
根骨已損，畢生修為未免付之東流。寧非凡悶哼一聲，跌倒在地。
老漢看傻了。
閣老沉聲說：“他的修為已廢，我這樣懲處，你可還滿意？以後所有人敢和百姓搶糧食，便是如此下場。”
慈不帶兵，義不掌財。閣老也狠下心腸，震懾全場。
近百人鴉雀無聲。
懲處了這狠人，糧食卻已經被他吃到了肚子裏。老伴和兒子還在家裏躺着，也不會變好。
只剩下老漢喃喃自語，沒了種糧，沒了種糧。
老伴和兒子雖也受了傷，種糧卻是重中之重。百姓所求，真的不過是活下去而已。
看的心酸，閣老也不得不又給了一枚鍊氣丹。
老漢走的蹣跚，閣老自去休息，眾人也就一鬨而散。
許多人心裏也不會服氣。
“我們是來幫助你們的啊！”
“吃點糧怎麼了？”這是寧非凡說的，其實是大家的心聲！
道門修士，放在世俗界，都自認為是天之驕子，那些百姓本就該供養自己。他們已經不一樣了，有了天地元氣，能談笑殺人。
只是名門正派還在自己道心之中。
堅守本心，其實也很不容易。失去了這點操守，他們真的會打砸搶。
“這個鬼地方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大家開始小聲嘀咕。
寧非凡不過做了大家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好在閣老用雷霆手段彈壓了下去！
道門行事，心之所向。寧非凡其實很無辜做了出頭鳥。
“我們實力明明比他們強，為什麼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不論善惡，只以人心衡量，道魔一念之間。
可是寧非凡畢竟開了頭。即使再怎麼彌合，總歸傷口還是存在。大家刻意的迴避它，其實在潛意識已經意識到了它的存在。
就如同袁飛和部下的關係。
傷痕就在逐漸擴大。
“大家今天早上有饅頭吃啦！”王飛羽熱情的招呼，思偉剛剛才醒，站在袁飛身邊，不知所措。
“你怎可如此？饅頭是隊長買的，是大家的口糧。你真是……”思偉責備道。
不過袁飛卻知道，此事正是思偉授意，就憑王飛羽一個人，做的成這等大事嗎？
見了光的饅頭，就再也收不回去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即使是袁飛也只能咬牙認同，派發饅頭。
這一百二十個饅頭，是袁飛交給思偉的，足夠99人一頓所需？
“是饅頭？”
“哪裏來的饅頭？”
“給我一個，我還要！”
此時大家的眼中，冒出了貪婪，比餓狼也差不了多少！
餓紅了眼，只有饅頭，不見人性。
“別著急，人人都有。”思偉想讓大家按照順序來領取。
可是大家眼裏全是饅頭。
大家只顧伸手，拚命把饅頭塞到嘴裏，然後繼續討要。
餓了三頓的人，一個饅頭怎麼可能夠呢？
大多數人伸手拿了饅頭，而且還要繼續討要。
一百二十隻饅頭很快失去了蹤影。
可是眾人依然沒有散去。
“他們一定還有更多的饅頭！”這是秦明在煽動。
群情激憤，朝向是王飛羽和思偉。
王飛羽一定想不通，為啥好心拿出饅頭接濟師兄弟，卻反而成了罪人。
“你別瞎說，我們沒有！”王飛羽退的飛快。
“你看他們，速度一點也不慢，這幾天，一定是吃的不少了！”
“饅頭、饅頭。”大家叫的更大聲了。
王飛羽和思偉手上，真的一個饅頭也沒有了。
大家有了體力，速度其實並不弱於兩人。不少人竟然抽出了兵刃！
這又哪裏有什麼同門情誼了！
王飛羽快速移動，好似離弦之箭，思偉就要慢上很多了。
大家殺氣騰騰，一心要殺了這伙私藏饅頭的人。
即使是閣老在此，也壓制不住一群人，殺一儆百可以，難道還能把大家都殺了？
閣老不行，袁飛可以！
只一句，就讓大家放過了兩人。
“你們要的饅頭，在這裏！”